房間里雕花的香爐里散發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正堂的椅子上,宋凝 安然在坐在那里,精致的臉上是一片淡然寧和的表情。空氣里只有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繞著她們舞蹈。兩個人各懷心思,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飛煙靜靜的看著這樣一個純真澄澈如瓷女圭女圭般的璧人,她眉眼間與另一張面孔的相似讓飛煙莫名的有些恍惚,回憶起曾和凝香呆在一起的時光。凝香的美,如她的名字一般,凝而淡靜,美的疏離冷凝。伺候凝香的時間雖然不長,一年多的相處,凝香對她,並非主僕亦非姐妹,她始終淡然的對人對事,從不對飛煙要求什麼,只是飛煙習慣了為她將該做的事情做的妥帖,每次面對飛煙的照顧她都會淡淡一笑,從不多話。她對自己也算不錯,並不曾刁難于自己。面對客人,也從不討好逢迎,說話做事妥貼而疏離,不與任何人保持過分親疏的關系,性子也頗隨和。若說香浮是株妖蓮,純淨的氣質卻又帶著妖冶的媚骨;凝香則是一株冷梅,清冷淡漠的性子傲然疏離的冷凝,本應冰清玉潔不染塵埃,卻偏落在欲仙樓這污穢之地,到後來一直肺癆纏身,折騰的本就不禁風的身子益加的孱弱。以葉媽媽這般勢利愛財的性子,不能再掙錢的花朵再養著也是無益……直到凝香搬出旎香閣,便從此失了她的消息。而這凝 ,當她不說話時與凝香的神情竟是那般神似!
因著凝香的關系,飛煙總忍不住的想與凝 親近一些,可是待到錢傲軒與宋炫去會見駱公公,只留下他們兩個人在這空曠的空間里,面對著表面純淨無害精致討喜的凝 時,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而凝 卻眨巴著一雙澄澈的大眼楮望著飛煙,眼楮里含滿笑意,卻不說話,她凝白的縴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如波浪般起伏敲打著桌面,發出扣扣的單音,一下下的敲擊著飛煙的耳鼓,讓她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飛煙蹙起秀眉突然被她縴細的無名指上一點透明的光吸引了目光,她眨了眨眼楮,在她躍動的手指間終于看清了那是什麼,那透明的嬌小身體柔軟的纏繞在她白女敕的無名指上,如一枚縴細精致的指環,兩只分叉的尾翼驕傲的上翹著,小小的毒勾在陽光下閃出瑩亮的光澤,也就是這絲反光才吸引了她的目光,讓她注意到這女孩手指上纏繞的究竟是什麼。而看清這只東西,飛煙的後背不禁泛起冷汗,那……正是一只嬌小的雙尾蠍!看的出這只蠍子是她從小便淬養的,所以才會如此溫馴柔軟的纏繞于她的指間,如一枚指環讓人不易發覺。
飛煙低頭輕輕的撫過手背,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如被蚊子叮過的紅色小包,現在四周已經泛起細如米粒的透明水泡,隨著時間這些水泡會越來越多,踫破之後便開始潰爛……怪不得在院子里當凝 親昵的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向屋內走的時候她突然感到手背上似乎被什麼蜇了一樣細細的疼了一下,之後卻又沒了感覺,當時她並未在意,現在才發現,這應該是那「天真無邪」的凝 小姐送給她的見面禮了。
凝 此時卻露出十分純淨無邪的笑容,蓮步輕移的向她走過來,張著一雙含笑的大眼楮望著飛煙︰「煙兒姐姐也是胤都人麼?剛才听大哥說姐姐曾是前尚書之女呢?這是真的麼?」
看到這個「天使」一樣的人兒向自己走來,飛煙竟沒來由的內心緊了緊,不知道這樣一個外表純真思想卻並不單純的女孩還會使出什麼招數來。在欲仙樓呆了7年,面對過各色的客人和刁難的姑娘,卻沒有任何一個讓她會像面對著凝 時的警惕和不安。飛煙僵硬的笑笑︰「凝 妹妹說笑了,煙兒是祖籍胤都不錯,不過煙兒可不是什麼前尚書的千金,不過是府里的個小丫頭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我當時是听錯了。姐姐來到這里千萬不要拘束呢,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 兒一見姐姐就覺得特別親切呢!」說著縴手自然的搭上飛煙的肩膀,弄的飛煙身體忍不住一僵。
她伸手輕輕的牽過凝 的手,將她拉到身前,笑著說︰「我也是對妹妹一見如故呢!」右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那被雙尾蠍蜇過的創口已經開始擴散出更多細致的水泡,凝 突然握住她的手驚叫起來︰「咦,姐姐你的手怎麼了?手背上怎麼會起了紅包呢?」
飛煙在心底淡笑,裝的真像呢?是怎麼回事你會不明白麼?面上卻依然笑的雲淡風輕,裝作剛發現手背上的傷一樣說道︰「哦,可能是這兩天趕路的時候不小心被什麼蚊蟲之類的叮的吧,不礙事的,讓妹妹擔心了。」
「姐姐這麼漂亮的一雙手怎麼能讓蚊蟲叮了這麼丑的一個包呢,要趕緊上點藥消腫才是,若曦,去我房里把我新配制的雪膚膏拿來,我要給姐姐上藥!」她握著飛煙的手,頭也不回的吩咐著旁邊的丫鬟。
「不必了,妹妹,只是一個小包而已。」說著便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她緊緊的握著,凝 的眼楮緊緊的盯著飛煙的手背,眼神里竟然泛出奇怪的笑意,似乎是做什麼實驗一般認真的觀察著傷口的變化,盯得飛煙感覺自己的整只手都發麻了起來。
待到丫鬟拿來那所謂的雪膚膏,她接過來用縴指細細的為她抹在傷口上,那冰涼的觸感的確是讓始終如被小蟲啃噬般的傷口舒服了許多,想來,這便是她為雙尾蠍的毒配制的解藥了。盯著凝 專注為她上藥的側臉,飛煙心底很是迷惑,她為什麼要這樣呢?用蠍子來蜇傷她,再為她上藥,她們才初次見面,何以要如此惡意的用雙尾蠍來刺探自己?
上好了藥,凝 笑著直起身開心的拍拍手,笑道︰「好了,大功告成!姐姐放心, 兒配制的藥很管用的,一會就會消腫了!」
飛煙看著手上那一點點消失掉的透明水泡,對凝 點頭致謝︰「多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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