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祈 第二十九集

作者 ︰ 蔡芹芹

地上的點點落葉點綴著整個庭院。初秋過後的綿綿小雨更增加幾絲秋意。

一抹白影朦朧的在雨中飄行。

像是有一團透明的屏障圍在那團白影的周圍,冰冰涼骨的小雨並未落到那團白影的上。

「師父。」

維維抬眼,一身黑衣黑褲的越朔夜站在門前不遠處。見有幾滴雨滴從他額前的黑發滑落下來,猜測他站在那里大概有一段時間了。他低下頭,尋了一把傘,施了咒術,這才撐起傘踏出這個家的大門。

他單手撐著傘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就像一把傘憑空在移動。越朔夜默契的接過他手里的傘。

「你這樣會生病的。」他責備的道。從他認識越朔夜的那一天起就發現,小越從來都不懂得愛惜自己。

「只是想讓心靜下來。」他本就是最邪惡的魔了,病菌根本不可能侵入他的身體,越朔夜沒有解釋。問道︰「那只九尾狐解開血界了?」

「你應該稱蒼溪為師叔。」維維苦笑著糾正他,「你和蒼溪總是針鋒相對的模樣,其實他心底很關心你的。」

「是嗎?」。越朔夜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關心我?是恨不得殺了我而後快吧?要不是怕無法對師父你交代,那只可惡的狐狸早就不顧我的死活了。」見維維細致的眉頭籠了起來,越朔夜連忙轉移話題。

「師父,你準備走?」

「恩。」

「準備去哪?」師父要走?那君憐怎麼辦?

維維想了想,道︰「我恢復了所有的記憶,想先去長白山跟一些朋友告別。然後……」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越朔夜截斷。

「告別?」越朔夜的神情瞬時冷了下來,就連語氣都重上了幾分。「告別什麼?你心里想什麼,蒼溪早就料得一清二楚,你想救君憐是不是?為了多讓君憐活幾天,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君憐到底有哪一點好?值得你不惜性命也要保她?你以為蒼溪會允許你這樣做嗎?」。

沉郁的一字一句吐出︰「他會先殺了君憐!」

「所以我才留你在君憐的身邊,保護她啊!」

越朔夜的表情陰森,嘴角緩緩勾起一絲詭譎的笑。「可是,我也想殺死君憐啊!」

「啊?」維維震驚的看著他。

「你怎麼會希望我來保護君憐呢,我並不想保護君憐啊,對我而言,君憐的命和師父相比,當然是師父比較重要啊!」他一直沒有動手殺了君憐,那是因為他拿不定主意,君憐對師父那麼重要,如果他動手殺了君憐的話,師父絕對不會原諒他。所以他就等蒼溪動手好了。這樣,師父就可以和蒼溪反目成仇。但是現在,該是他做決定的時候了。

說不定,他和蒼溪還可以成為盟友呢!畢竟師父的靈力可不能小窺的啊。

他的手輕輕放在維維的頭發上。維維震驚過後,頭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輕柔的語氣十分危險的道︰「師父,你該知道,蒼溪的靈力與你旗鼓相當,如果蒼溪再加上我的妖力呢?想阻止你可謂輕而易舉。師父你一定很難過吧?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你,與你為敵……可是我又何嘗不難過呢?我最親近的人要丟下我為別的女人而死,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從來不曾想一下我的感受呢?」

「只要沒有君憐,我情願和蒼溪和平共處,到時候,我們三個人就永遠住在長白山,永遠都不再入世。好不好?」

「那梵音呢?」維維緩緩抬起頭,看著他魔魅的眼。「你忘記梵音了嗎?」。

「梵音?」越朔夜冷冷一笑。「他讓我又愛又恨,我當然不可能忘記他,我會先殺死他,把他的尸體埋進長白山里永遠都陪著我們。糾纏了幾世,情算什麼?愛又算什麼?他根本就不記得我對他的感情!所以我決定了,我不會再要他回應我的感情了,因為我不會愛一個死人!他會死,君憐也會徹底的消失。」

「不愧是魔王的兒子,你的心真狠!」維維苦笑著搖頭︰「我沒有你狠心,竟然可以那麼對待自己喜歡的人。」

越朔夜的心髒被這句話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不管怎麼樣,君憐是活不過明天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維維緊張的攥住他的衣服。

「我已經把魔界的‘攝魂珠’給了蒼溪,想必剛才你讓君憐熟睡的時候,蒼溪已經動手了。‘攝魂珠’可以在十二個小時內,將君憐的魂魄融化,永世不能超生。」

「你——」維維第一次對越朔夜說不出話來。越朔夜這樣說,那剛才君憐在他的懷里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他!都是他害了君憐!無法原諒自己的念頭充斥著他的腦中,僅剩的一魂一魄就快要因為這個自責的念頭爆炸開來。險些魂飛魄散。

「蒼溪已經料到你在救君憐之前,會想去一趟長白山向你那些鳥啊魚啊老樹精之類的東西告別,現在已經在長白山等你了!」

「越、朔、夜!」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阻止他!

「師父,你開始恨我了嗎?」。越朔夜的嘴唇干澀。喉嚨也干干的。「是你逼我們作的決定啊!如果一切維持原來的樣子,不好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維維已經消失了。

「看來我也要走了,這出戲沒有我,那可不行!」越朔夜的身體開始慢慢朦朧起來,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真想再見梵音一面啊……不過無妨,不久之後,他就會和我永遠在一起了。」真期待那一天早點來臨啊!

一把雨傘遺世般孤獨的斜立在地上。

細雨如針。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怎麼會有把傘在這?」

梵音好奇的停住單車,勾起傘在手里轉了轉,突然瞪大眼楮,看著傘上貼著的那張很眼熟很眼熟的紅字條!眼熟到他不能不認得上面的蚯蚓字真是出自他梵音的手筆。——梵音所有物?

這不是君憐的傘嗎?

「呵呵呵呵……也只有君憐的傘才能有這麼破,也難怪她會扔掉!」他笑著,笑到一半的時候又突然停了!「不對啊!依君憐那麼小氣的程度,這把傘即使再破,她也不會舍得扔掉啊!」

會不會是她不小心弄掉了呢?

到底還是她自己扔掉不要了?還是她不小心弄掉了啊?!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煩死人了!去找君憐問一下不就行了!」梵音仰頭望著到處都是朵朵白雲的藍天。無奈的長嘆口氣︰「一把破傘而已,要不是君憐的,我才懶得理呢!誰讓君憐是我未來的‘老婆’呢!哈哈哈!看到君憐每次都咬著牙忍耐著看著我,恨不得一下子撲進我的懷里抱住我的樣子,真讓我怪不好意思的!(作者︰她是想撲上去掐死你吧?)真怕哪一天她會突然忍不住,真的撲上來抱住我,那下一步我該怎麼辦呢?抱她?親她?摟緊她?哎呀!君憐你好壞噢!害得人家不小心想到讓人臉紅的畫面了!」思春的純情少年傻傻笑個不停。

眼角看到有人站在君憐家的門前,梵音啊的大叫起來︰「噯噯!你想干嗎?你是誰啊!」

那人听到他大叫的聲音,轉過頭,感覺奇怪的看了梵音一眼。

竟然……竟然長得比我帥!而且還有股成熟穩重的男人味!一看到對方的長相,梵音的自尊心就受到了打擊。

對方抬手敲著君憐家的大門。

「噯!說你呢!我切!你是不是聾子?我說話你都不見啊!浪費我半天感情!」梵音將單車隨手扔到一邊,把傘擋到君憐的大門,瞪著那個陌生的男人。

「這是你家大門啊!敲壞了你能賠得起嗎?這可都是古董!!!」他這話可不算撒謊,君憐說她現在住的這間房子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呢!

「古董?」男人听到這個詞,臉變得有些怪異。像只大狸貓一樣,湊到紅漆斑駁的大門仔細看了看,邊看邊點頭︰「的確是古董,真夠破的!」

「你也認為夠破的啊!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樣認為的噯,所以我一直建議君憐搬到我家和我一起住,結果每次我一開口提,她就打我!」梵音同陌生男人一同對著君憐家的大門感嘆。哼!也不想想他可是一片好心!不答應也就算了,還動手打他!他就靠這張俊美無雙的臉蛋混飯吃的噯!爺爺會那麼喜歡他,就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帥!

「和你一起住?她為什麼要和你一起住啊?」男人好奇的問。

「那當然是因為君憐是我未來的‘老婆’啦!反正君憐以後會嫁給我的!提前搬到我們家有什麼不對!你眼楮睜這麼大,是吃驚了吧!一看你就是老封建!」

「嫁……嫁……嫁給你?哈哈哈——」男人大笑了起來,拍了拍梵音的肩膀。掌下的骨骼過于縴細,果然如他所料。「你……哈哈哈——你能娶君憐那丫頭?你用什麼娶她啊?君憐如果嫁給你,那才叫毀了!」

「哼,你當然不知道啦!君憐她呀,其實一直在暗戀我!」梵音得意洋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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