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上情頭 第三十章  比武(3)

作者 ︰ 綠歌

而台上的司齊鳴則仿若沒有了力氣般依著欄桿,胸口起伏。

他輸了,馬上就該被趕下武台。可他卻笑了,眼楮晃得變明媚,揚著頭望天上如血殘陽,笑的大聲放肆。

待休息片刻後,司齊鳴便按著欄桿一躍而下,再回頭聲音已是歡愉。

「武功不錯啊鐘夜,回去了一定要再向你討教不可,到時可不要藏著掖著不露出來!」這後半場的打斗可謂是酣暢淋灕,讓他身心都舒暢了。

「承讓了…」洛奈將劍再次背向身後,被黑發遮住的眼眸笑意流露。

經過這場與他的比武,洛奈斗氣全數激發,接下來上去的比試者更不是他的對手。只見他根本不給旁的出招的機會,出手狠且準卻不致命,讓所有圍觀的人都大為驚嘆。

蕭雪看在眼里卻平靜得很。因為這本就該是他的水準,江湖中無人能敵的頂級殺手的招數豈是誰都能接得住的?!頂著這名號就該有相符的實力,把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不是值得一提的事!

「將軍您看這人怎樣?」蕭雪轉頭向一旁的司將軍詢問。

「回公主話,此人武功了得,若加以訓練,可擔重任!」他說的誠心。

雖然兒子被台上這人打敗了,他卻不能就此否定此人絕佳的武功。可再仔細琢磨,他又心生疑惑,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是沈震那老頭能教出來人才…

太陽終于漸漸西下至完全消失不見,夜色籠罩而來。守夜的士兵將火把紛紛點起,這場精彩的比武大賽也在幾家歡喜幾家愁中落下了帷幕。

毫無疑問地,洛奈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寬闊的武台上只剩他一人屹立于上,即便是所有不服的人一起上也未能近他分毫,最後也是落得個灰溜溜下場的結果。

現在再看,那時洛奈真的是打狂了。

無往不利的比試結果和全場所有人的吶喊喝彩,讓他的心中竟也升起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虛榮心。

這種情感一佔據他的心頭便使他再也不顧現在的處境如何,只是一心想著我就是王者,任何人都不能將我打敗。

所有的招數沒有顧忌的都使了出來,只要是想著近他身,破他氣的人都要盡數滅掉,仿佛曾經的夜狼回來了,眼波冰冷凌厲,掃到人身上都是刀子——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圓,星星也是耀眼的很。洛奈踱步走在去蕭雪帳內的路上,滿是懊悔。

自下午的比武大賽之後,所有人都認識了他,就算走在路上都會發現亦或不善亦或仰慕的目光傳來。

而「一個長的英俊的侍衛在武台上大展身手,將所有上台挑戰的望門貴族公子哥全都打趴下了。」類似這樣的話也開始在周圍流傳起來,成了姑娘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他是在榻上休息時接到了指令,公主要召見他。

洛奈雖不知她為何要召見自己,卻忽的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這個他近來很想抗拒的預感。

曾經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曾問過司齊鳴,想不想有人替了沈統領,做他們真正的領袖,教他們頂級的武功。可他的回答卻令洛奈怎麼也沒想到。

「想,卻不可以!」

這是當日他對洛奈說的話。想,卻不可以。他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有此糾結,其實就連他這個才來不到半月的人都對沈震有了感情,他們怎會舍得棄他而去。

若是蕭雪問他想要什麼,他該如何回答?他如何才能說出代替沈震成為新統領的話語,好像怎麼也說不出口。

本想著這里的一切都不會將他改變,他仍舊是那個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孤寂一生的江湖殺手,只是突然犯了個錯誤,答應個女人走入未知的是非而已。只要這一切結束他仍舊可以回到原來的位置。

可生活畢竟不是戲子的劇本,豈是會按照每個人的意願上演的。如今他變成了一個從來不曾認識的自己,越來越多的人佔據他的大腦,越來越多的事讓他擔憂。

若是到了那里裝傻,雖然可以躲過一場叛離,可明明早晨才承諾會一直幫助她,難道到了晚上就要開始背棄嗎?

他煩亂的瘙著頭皮,挺拔俊逸的身軀也是使勁一震,不耐的繼續往前走。想著若早知道會是這種結局,當時就該故意輸掉算了,只怪他當時腦子進了水,糊涂!

另一邊,帳內。將軍和十幾個朝中重臣圍著穩坐中央的蕭雪團聚而坐,商議著明日的狩獵細節。旁邊楠木矮桌上燃著的紫色檀香爐,發出陣陣幽香,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公主,那個侍衛到了」一個青衣婢女恭敬的走進帳內,彎腰稟報。

「好,讓他快進來吧」

蕭雪放下剛剛端起的青瓷茶杯,斂衣端坐,等著即將進來的人。

簾子被站在門口的守衛兵掀起,洛奈環顧帳內四下一掃,然後一個闊步走了進去。

「拜見公主!」他單膝跪地,雙手抱劍舉至胸前。畢竟這里有幾十雙眼楮,禮節不可少。

「快起來吧」蕭雪微抬衣袖,神色高貴而不失靈性,仿若睥睨凡塵的天界聖女,「今日你在武台上表現優異,武功甚是了得,連司大將軍都對你贊不絕口呢…」

「武功的卻不錯,沒想到沈震還能教出你這樣的人才,實是後生可畏」,司將軍順時接話,不過臉色鐵青,說的沒感情。

洛奈應聲站起,聞此夸獎只是閉口不語,低垂著頭,辨不清心思。

這時一陣夜風吹進,又有人進來了。洛奈由于背著門口站立,無法看到進來的是何人,不過他敏銳的察覺到一絲寒氣浮上脖頸,不由得心顫。

「丞相可是終于來了,還以為您討厭本公主,故意不來呢」蕭雪口中話是說給門口人听,靈動的眸子卻是對著跟進來的婢女,讓她趕緊去再添兩把座椅進來。

「老夫怎麼可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呢,只是府中有事耽擱了,還望公主息怒啊!」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丞相滿是胡須圍繞的口中傳出,听不出喜怒。反而是那低垂的暗灰色袖口中緊握的雙拳漏出些許端倪。

丞相怎麼說也比她多活三十幾年呢,她的這種小把戲怎會看不出來。想著在群臣面前讓他下不來面子,一來就讓他不痛快,給他個下馬威。可這些他根本就沒放在眼里。

現在他有了她的把柄,還怕扳不倒她嗎?!

時間就這麼流逝,蕭雪與他打著嘴皮子仗,旁邊都已年邁的大臣們也不敢插舌,怕一不小心引火上身。

而站在一旁的洛奈卻內心歡喜了。或許這個氣氛正好,沒有人會把焦點放在他身上。

可他總是覺得奇怪,為什麼背後的冰涼感覺越來越甚,仿若來自遙遠而寒冷的冰川極峰之頂,難以控制的肆意傳播著寒意。

「呦,這不是新進門兒的新娘子嗎,這麼晚了怎麼不陪著自家夫君,反而跟著公公到這來了呢?」

他猛地抬頭,終于明了這股寒意從何而來了。原來他的身後還有一人未走出!

但其實怡河都已進屋半晌了,就站在門簾的正口處。而蕭雪卻一直不予接待。沒有其余的,她又是故意,或許可以說只要是丞相家的人她都看不順眼。

「回公主的話,臣妾今夜本是有事來尋您,不知還有這麼多大臣在此,看來還是唐突了」,怡河身穿大紅拖地長袍,魅惑的眼楮不由自主的移向正前方的洛奈,話語溫婉,「那臣妾就先告退,希望明日公主能留出個時間給臣妾,談一談給我們塔爾中運送物資的事宜。」

她不得不走了,這里背對著她的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幸得她話語說的穩妥,只見那高大男子心中放松不少。

而且她體內的冰蟲也確實開始活動,她的雙手已全無知覺,心跳的頻率也開始遲緩,現在也只是極力用著內力撐住身體,希望能毫無破綻的走出去。

也許是這兩天太過忙碌吧,急著去查清一件事,沒有按照櫟嵐的要求每日靜下心來驅蟲聚熱,那不知何為節制的冰蟲就又開始叫囂著蘇醒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冰蟲正在啃咬著哪片血肉,听得到那急切而快速的吸血速度。

「吸吧,吸吧!」怡河已經不屑,要將內心的聲音傳給冰蟲︰「吸干了我的血你也活不長了,我們一起死!」

蕭雪離著稍遠,又因怡河確實瘦小,大紅袍子一罩身,只剩個雪白的脖頸連著略顯蒼白的俊容顯露在外面,使蕭雪猜不透她的想法。

「明日正午你來吧,我會在這里等著你」

「是…」明明才剛入秋,她張嘴卻已有白氣吐出。面容卻是依舊的怡然自得。

帳篷雖然簡陋,卻也是極其嚴密,四周嚴不漏風,自她走後洛奈不僅沒了寒意,反而腦頭起了層汗珠。

現在帳內所有人的焦點又轉向了這個武功了得的後生侍衛,想著公主究竟會給他什麼獎勵,要在所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叫這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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