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個男子停在洛奈身側之後,整批隊伍都勒馬駐足,而馬背上的男子不說話,洛奈也圖的清淨,迎著淡淡月光兩人就這麼靜靜看著對方,像是等著看誰先破功。
時間緩緩流逝,終于還是馬上男子先破了功,只是這一開口的話便讓洛奈無力招架,不知如何作答。
「原來真的是你啊,這五年你去哪了?……叫我好找。」這是一個很粗曠的男聲,帶著天生的沙啞音色。
只听一聲洛奈便猜出了這是誰,只是那人的話就叫他不明白了,叫你好找?他左想右想也不記得歸隱之前還欠他什麼任務沒有完成,所以,他沒有理由還在找自己!
「原來是滄流教主啊,真是好久不見了。」洛奈說的客套,拿著劍的手在胸前抱拳,停駐三秒放下後,無話可說。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仍舊是沙啞的低聲傳來,()細听竟透著些許歡愉。
他的身後又有幾個人從前方返回來駐足,想來應該是滄流水上的心月復。
「前些年接完你的生意後就歸隱了,哪都沒去。」就算去了哪里也沒有告知與你的理由。
在他的記憶中,此人陰晴不定且心狠手辣,雖然不知他武功究竟是何等級,若打起來會有幾成勝算,不過一個連自己親弟弟的幫派都可以叫人滅了的人,他洛奈還不想去惹。
當然,更不想結交!
「你現在在朝廷任職?」黑紗遮面的男子在看到他腰間的牌子時忽的跳身下馬,徑直走到洛奈跟前,最後那拉長的尾音將他的吃驚表露無遺。
這是一個和洛奈同樣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上披著火焰顏色的披風,只是帷帽遮面,給人一種沉穩中透著張揚的感覺。
「是啊,在朝廷任職又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隱在黑紗後面的深眸微眯半響,淡淡道︰「原來你已厭倦江湖事了啊。江湖雖然飄,但朝廷也是會搖的,兩者沒有誰更安穩一些。不過既然你想換種方式活著那也沒有問題,只要你還是你便好。」
他這話說的太好笑了,洛奈想笑。不過眼前此景想來很不合時宜,所以他忍住了,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一臉戒備。
後面有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像是在提醒他要趕緊出發了。
他沙啞音色中帶著些許急促沖著洛奈道︰「真是不巧,如今我還有要事在身恐怕就要先告辭了,不過我們很快會再見面,希望下次再見你能放下戒備,容你我二人好好談一談。」
說完他便駕馬而去,所有人也是揮鞭而起,一行隊伍又是快馬加鞭,很快就出了城門不見蹤影。
待洛奈回過神來才驚覺,他還沒有問那人找自己所為何事!
不過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這次的意外踫面會讓他的生活再次發生改變,而那種改變他無力拒絕!——
幾日後的瑟瑟夜晚,烏雲遮住了半邊明月,秋意正濃。
屋內是一對俊麗男女,都坐在擺放著大紅燭的實木桌旁,只是其中一人正認真看著手中書卷,而另一人,則認真看著她。
「夫人……」
一聲含著嘆惋的聲音再次從趴在桌上的男子口中發出,他已經叫了她近十遍,而每次端坐在椅上的紅衣女子都會不厭其煩的做一下回復。
「嗯,有什麼事嗎?」。就像這樣,沒有音調的起伏亦沒有不耐煩。
「沒有事…」他噘嘴,濃墨的劍眉寧在一起。
怎會沒有事,每次回到房中她不是在看書就是要休息,根本就不給他增進感情的機會。而他也就只能是她要休息他就熄燈,她要讀書他就在一旁陪著,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夫人!」又是一聲,只不過這次他將身子從桌上支起,表情也嚴肅。
「嗯,有什麼事嗎?」。一卷看完,紅衣女子翻動著書頁,漫不經心道。
「近日皇宮好像在挑選駐扎塞外的將領,我想去競選試試。」
女子翻動書頁的手頓住,抬眼看到蔣遙正目光灼灼的地看著自己,將書卷放于桌上。
「駐扎塞外啊,那是個很苦的職位呢,為何突然想著要去那里呢?」圓且大的眼楮仔細看著對面男子,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異常媚人。
她終于肯好好看著自己了,她的瞳眸中終于有自己的影子了!看到她這麼仔細著看自己,蔣遙頓時臉上浮起兩片紅暈,空空兩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合適了。
「也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要變得強大,強大到沒有人能夠欺負我,也想強大到,你的眼中只有我…」,他的臉頰像是紅透了的隻果,說話也越來越小聲︰「所以,到那種地方去歷練歷練是最快的方法。」
他的雙手不安分的擺弄桌上茶杯,將杯子碼成一摞又拆開,再換種擺法又接著擺弄。總之,她越是不接話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看著他,怡河有些惋惜的輕輕嘆息。
沒想到這麼個孩子還有這麼大的野心呢,想要她的眸子中只看的到他嗎?怎麼辦,這個要求太大她還做不到。
不過她忽然有些好奇,日後當一切真相都擺在他面前,歷經過百劫滄桑後,他是否還會說只想讓自己的眼中只有他這樣的話。
或許…,她是想或許。當塔爾中的危急解除,當她作為城主的任務完成後,如果面前這個孩子還願意讓自己的眼楮只看向他,她會應著他的要求去做吧。
畢竟這個孩子,她不討厭。
「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眼中沒你還能有誰呢?」收回情緒的她略一起眉,嘴角揚起笑意︰「可是你說有人欺負你…,有著蔣府的庇佑,何人還敢欺壓與你嗎?」。
這些日她都在書房地下的暗牢里,一呆就是一天,所以對蔣遙身在哪里又遇到了什麼事一點都不了解。
「當然沒有,我是說如果啦!在這里有誰敢欺負我蔣遙?」他說的虛心,眼楮也飄忽不定。
因為他不會說就是那個叫櫟嵐的家伙每天都欺負他,還淨說些他听不懂的話來嘲笑他。他打打不過,說也說不過他,向父親告狀竟連父親都說不可對他無理。
他算什麼東西?只是他蔣府一個看門的而已,竟連父親都偏向于他!他氣不過,所以要趕緊變強大。
而怡河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的男子,看著他扭捏又滿是憤怒的表情,嘆息。看來是讀出了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以後不要和櫟嵐逞口舌之快,你是斗不過他的。」她又將桌上的書拿起,令泛黃的書卷擋住她閃動的眉眼。
她太了解他了,他的心思那麼深,連她都被騙得團團轉,而蔣遙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呢。
「天啊夫人,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不會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吧!」
蔣遙故作驚訝,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想著引她一笑。因為就在她抬起書卷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中不慎流露出來的悲傷。
而女子也真的被他逗笑了她的眼楮彎成月牙,明亮耀眼。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將她比作蛔蟲,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好啦我可愛的夫人」,蔣遙歡喜地走到她身邊,將她手中書卷奪過來放下後扶著她起身道︰「夜深了,你不心疼你的眼我還心疼呢,讓它休息休息吧,我們睡覺去?」
「嗯,是該休息了。」忽的怡河像想起了什麼,又接著說︰「你可以去塞外,只是這件事先不要和父親說,等真的成事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想來他去了也好,以後做起事來也更方便。可若是現在就和蔣丞相說了,那老頭可能會阻止他去塞外。
「嗯,听你的。」——
紅燭已經熄滅,四周一片漆黑。躺在床上的怡河並沒有入睡,而是張著一雙圓潤的眼楮怔怔地望著窗外的明月出神。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過往,她忽的轉身將頭埋在身側男子的胸口,雙手緊緊抓著他的睡衣,身體有著輕微的抽搐。而就在她眼楮觸踫的衣料上,一片溫潤的水漬墨開。
又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女子輕微的鼾聲發出後,蔣遙的眼楮才緩緩睜開,也是一片地清亮又冰冷,完全沒有熟睡過的迷茫之色。
他不知道身側的妻子曾遭遇過怎樣的過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她在這深夜想起來還還忍不住哭泣!只要她不想說他便不會去問,如今她的人都已經是自己的了,接下來的日子里他會努力地走進她的心,讓她就算要哭泣,也只會為自己!
就這樣想著想著,他竟然有些羨慕那個叫櫟嵐的家伙,羨慕他在自己還沒有遇到怡河的時候就已經陪在她的身旁,更羨慕在怡河提到他時不經意流露出的那種包容又心痛的神情。
突地一種不知名的怒火在他的心中叫囂,讓他怎麼也無法入睡,睜著眼就是一晚。算起來這是他長這麼大來第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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