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司齊鳴以干笑表示自己現在的尷尬,搔了搔後腦勺,看著這盤黑乎乎油跡跡的炒雞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出‘是的,這就是我端來特意給你吃的’這種話。
「你還是把這個端走吧,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今天不是我的生辰,你白忙活了。」洛奈一臉嫌棄地把蓋子蓋上,然後轉身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向外略一偏頭,像是在歡迎他立馬帶著他的作品離開這里。
「怎麼可能!我問的沈統領,他問的你父親啊。農歷十一月初三,今天,這怎麼可能會錯呢!」司齊鳴還是不肯相信今天會不是他的生日.
洛奈挑眉,停頓一下,然後幽幽的說︰「可能是家父記錯了吧,生辰日這種日子,我從未過過,記錯了也很正常。」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又怎麼會知道我的生辰呢,想來也只是隨意編了個日子,糊弄他們呢吧。可笑!
听此司齊鳴簡直就跟遭雷劈了一樣,渾身上下從頭麻到了腳。他機械般的扭轉著脖子,緩慢低下腦袋看自己那忙活了一上午的失敗作品,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一手捂著臉,心中大罵自己犯賤,他媽的,丟人丟到家了!
手從臉上退下後,他隨即揚起一抹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呵呵地傻笑著就將盤子抱在懷中,走到門口連看都不敢看洛奈一眼,一溜煙的就跑走了。
「就當我沒來過,你也沒看到過我。要是干將今天的事說出去你就慘了,我可不管你是什麼副統領!」
直到確定他是真的離開了,洛奈才將門又關了起來,從屋內鎖上。回到桌旁的洛奈臉立馬沉了下來,微皺起來的眉頭將整張俊臉裝扮的異常嚴肅。只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向桌底探尋,再出來時手中握著的一張紙條赫然映入眼簾。
就這麼站著,他將紙條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明明只有四個字的紙條他卻看了整整半個時辰,把這四個字琢磨來琢磨去,直到門外又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他才晃得回過神來,將紙條揉碎握在手心。
是收走飯菜的下人來了。他們看到未動一筷子的飯菜,先是一驚,然後卻又都不動聲色的將飯菜都收入籃中,恭敬的退下了。只是在剛出院後,其中一人捂著嘴不知對著另一人低聲說了什麼,那人急忙點頭,向著另一個方向快步奔了去。
望著窗外,洛奈那握的泛白的拳頭,甚至都能听到骨關節 作響的聲音,他說的一字一頓,「你到底要我怎樣」
——迎花,嫡親!
呵,就算是要拉攏自己也沒有必要說出如此荒唐的話吧,嫡親嗎?扯淡去吧!想讓自己答應繼承他的位置,難道不應該使出更鋒利,更明智的手段使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嗎?畢竟,他滄流水上不是個善類,心里的陰腸子多得是呢。
可他這次的手段還真讓自己不敢恭維,他和迎花究竟是什麼關系?難道是自己不方便出面要讓我來救她嗎?難道是怕我不管她的死活所以才要編出這麼一個謊言來讓自己必須救她嗎?
呵,我不是傻子,他更不是!
洛奈旋即將油燈點燃,隨著一陣明亮耀眼的烈烈火光,那讓洛奈心煩意亂的紙條終是被焚燒殆盡了,只留星星灰燼飄落地上,卻也隨著一陣步伐晃動衣擺帶起來的風,消失無蹤。
他想,或許他真的該和蕭雪好好談談了,自從那次刺客事件發生後,他就再未見過她。那個既堅強又軟弱,既聰慧又幼稚,既惹人心疼又太過固執的女子,一想起來,總是讓他心里充滿了雜味——
月色籠上,寒風陣陣,西清殿內卻是一派的歡樂氣氛。只見一塊特意保留下來,仍舊覆蓋著皚皚白雪的空地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全身心得堆著各自的雪人,而旁邊則站了一排手提著燈籠照明的清秀宮女,其中最排頭的那個穿著加絨青衣的女子正是霓裳,笑聲從這里陣陣傳出,十分熱鬧。
「姐姐,姐姐,朕做的雪人做成啦,最大的一個!」
雖然挺拔的小鼻子被凍得通紅,鼻翼間一抽一抽的,可他卻仍舊像撒了歡似的跑向蕭雪,由于沒有把握好尺度,只听嘩的一聲,還未來的急站起身的蕭雪便被奔來的他撞到,抱著他一起倒在了雪地上。
「哈哈~哈哈~」倒下的蕭聖銘還開心的笑著呢,凍得發紅的小手緊緊地抱著蕭雪縴細的腰身,側躺在雪地上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蕭雪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了,也笑得開懷。
「聖銘,快起來,地上冷,感冒了就不好了。」
蕭雪率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土,打算順手將蕭聖銘也拉起來。怎奈他使壞,使勁往回一拉,沒有防備的蕭雪瞬的又被他拽倒在地,沒有辦法,蕭雪仰躺在雪地上,側頭寬容的地看著他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听著聖銘那沒有一絲雜質的歡快笑聲,蕭雪再次揚起了那久違的笑容,呼出的白霧向前飄散,漸漸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也隨著蕭聖銘笑出了聲,抓起一把雪花揚起空中,任憑雪花再散落自己臉上,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她感恩,將一切黑暗丑陋擋在身後,終是保住了他的純真笑容啊。
「現在該起來了吧?讓我看看我們皇上堆得雪人怎麼樣,有沒有姐姐堆得好。」
「當然有啦!」听此蕭聖銘立即就爬了起來,沖著蕭雪蹦跳著大叫,「姐姐也快起來,快跟朕走近了瞧瞧去,那雪人的眼楮,眉毛,嘴巴,可都是照著姐姐的樣子刻的呢。」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要是刻得不像,姐姐可是要生氣的哦。」
「當然像姐姐嘍,就連師傅都夸朕的手藝是最棒的呢。」他說這話時可自豪了,完全忘了他的師傅只負責教他一人,自己與自己比較,當然不會有人排在自己前面。
站在一旁提著燈籠,一直微笑的看著蕭雪與蕭聖銘玩耍的霓裳,伸手拍了拍那凍的通紅的臉,一絲欣慰浮上她的心頭。
她的主子終于是笑了,消瘦的臉上也不再是蒼白無力又面無表情的表情,那泛起的紅暈,自然咧開的嘴角,都是她現在十分快樂的最好證明啊。
不知不覺間她又輕輕嘆息,望向蕭雪的眼中竟滿是悲憐。
因為霓裳知道,心系整個聖朝的她一直活得太累了,恐怕只有在和小皇上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開懷的笑吧。霓裳也知道,沒有人能夠代替小皇上在她心中的位置,甚至為了小皇上,就算是現在要犧牲她的生命她也是願意的吧。
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替蕭雪感到不值呢。自從蕭雪三年前回到皇宮後,她就一直在她的身旁伺候著,在吃穿住行方面,她甚至比蕭雪自己都更要了解她一些。
或許是那次狩獵出行時蕭雪對她說的話吧,讓她沒有辦法再當她只是一個遙不可及聖朝主宰者。她希望她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啊,就像所有的皇家公主一樣,有自己的夫君,孩子,獲得做為人母的喜悅。
到了那時,她的精力也就不會只放在小皇上身上了吧。畢竟,小皇上終究也是要長大成人,自己獨當一面的。可到了那時,沒有後台可以依靠,被趕下聖朝大殿又仇家繁多的蕭雪公主該怎麼辦啊!
「嗯,我們聖銘堆得就是好,姐姐都自愧不如呢。」她寵溺的拍了拍蕭聖銘的腦袋,然後站起身,表情轉瞬轉為嚴肅,對著站在一旁的霓裳說︰「霓裳,將皇上帶回殿內吧,吩咐下人們熱好了水,給皇上泡個熱水澡。再看著皇上睡下。」
霓裳低首稱是。
「姐姐,這就結束了嗎?」。他抓著蕭雪的衣襟,搖晃著,似是很不舍得和她分開。
「聖銘乖,明早還有早朝呢,再過一個月就又長一歲了,可不能再在殿上打瞌睡了知道嗎?所以現在你該回去睡覺了呢。」
蕭雪緩聲安撫他,然後便命令霓裳將他領走,緊接著她將所有的宮女們也都遣散了,此時寂靜的西清殿大院內剩下蕭雪一人。
她緩步向門口走去,路上她緊了緊衣領,由于剛剛出了一身的汗,現在被這夜風一吹冷意也襲了上來。出了西清殿,拐個彎她繼續不停步的向前走,一路上她走的很緩慢,像是知道前面等著她的是什麼,眼神也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直到到了一處假山群中,她停了下來。
月亮白的慘淡,再伴著陣陣寒風,空無一人的這里總使人有一種心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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