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才剛醒就不要動了,我自己來。」洛奈急忙站起身將身上的水掃下去,然後將掉到地上的水杯拿起來放好。
轉身再看床上的蕭雪,頭靠在床欄上很是無精打采。
洛奈緩步走到床頭坐下,攬袖伸手在她的額頭模了模,然後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額頭,「嗯,燒也退了。」
「我還發燒了?」蕭雪聞此也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怪不得感覺渾身都酸疼沒有力氣。」
洛奈輕手的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你昏倒的時候可嚇死我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昏倒還要什麼預兆,難道要我昏倒之前還提醒你說,嘿,我要倒了,你可記著扶著我?」
洛奈听此無奈的搖搖頭,「你的嘴皮子可真遛。」
「我也發現了,是挺不饒人的。」蕭雪一邊嘴角揚起,雙手捏著他的臉頰迫著他抬頭看自己,「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些天一直在我門口守著我。」
洛奈的眼楮向下一瞥,「你就是這樣謝人的?」
听此蕭雪捏著他臉頰的手不松反緊,笑的更燦爛,「當然不,我只這樣謝你。」
「別鬧了,」洛奈將她的雙手拿下放回衾被里面,臉上的疲憊之色再也藏不住,「你這次生病多虧了月茗姑娘,是她到山藥上尋來草藥幫你祛病的,明天我再將她找來給你看看。」
蕭雪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她把我的脈象了嗎?」。
「嗯,」洛奈看著她說︰「我雖然不懂醫術,但能看得出來,她的醫術不在墨大夫之下。」
蕭雪秀眉蹙起,許久才說︰「那她應該也知道我身上的毒了。」
按理來說身上的毒被她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想起她的朋友是櫟嵐,蕭雪就覺得別扭,就像是身上的把柄被敵人握在了手里一樣。
讓她覺得心慌。
「出什麼神兒呢?」洛奈抬手在她面前晃晃,又說︰「才剛醒就又困了?」
蕭雪無力的悶笑一聲,「確實有點兒。」
「那就睡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說著洛奈就站了起來,「還有三個時辰天亮,我還能回去睡會兒。」
「快去睡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蕭雪的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之人,竟有些不想挪開眼。
洛奈壞笑著眯起眼楮,「要不然我就在這里睡?」
「這里就一張床你怎麼在這里睡?」蕭雪悠的就紅了臉,抬手將紅透了的臉半埋進被子里,只留下一雙眼楮還一瞬不瞬的盯著床前的男人。
「和你一起睡唄,就這樣」說著洛奈就欺身上床,雙手隔著衾被抱住蕭雪縴細的腰身。
「呀,你快起來,我」
「你可真瘦,腰一手就能環過來。」洛奈悶悶的聲音傳來,驚得蕭雪都停止了說話,「這樣不好,以後多吃點。」
「我吃的不少,就是不長肉。」
「也不要挑食,綠豆和紅蘿卜都對身體有好處。」
「可我吃那些會吐的。」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
「」
洛奈的頭抵在她的身側,兩人接觸到的地方使蕭雪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呼吸的頻率,隨著他呼吸的一起一伏蕭雪的臉色越來越紅,除了緩弱的呼吸,蕭雪不敢做任何的動作。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長時間,洛奈忽的起身從床上退了下去。
「怎麼了?」蕭雪露在外面的一雙眼楮眨呀眨,疑惑的問。
「不逗你了,我該走了,要不然今夜你就不用睡了。」洛奈一邊整理著有些變皺的衣服一邊說。
「我哪有,你要是不動我早睡著了。」蕭雪的臉又是一陣緋紅。
「是嗎?」。洛奈又眼含笑意的看著她,「那我再上去?」
這下蕭雪將臉全部都埋進被子里了,「你快點走吧。」
洛奈搖頭輕笑,眼光溫柔的看著床上的人許久才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蕭雪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精神奕奕。
「蕭姑娘起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蕭雪轉頭便可看到,一襲青衫女子雙手端著托盤向自己走來,清秀的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
或許是本身就不喜歡她這個人的緣故,就連這最是無害的笑容看在蕭雪的眼里都帶著種狡猾的味道。
「月姑娘起的也挺早的。」待到青衫女子走進了蕭雪才又說︰「我昏迷的這些天真是麻煩月姑娘了。」
「沒有的事,能有你們在這里我很高興,蕭姑娘不用自責。」
蕭雪听此倏地挑眉。
——自責?我哪句話說的自責了。
「我剛給洛公子送了早飯過去,蕭姑娘餓了嗎,和我一同去用膳吧。」月茗將托盤雙手抱于胸前,含笑的說︰「蕭姑娘真是好福氣,你昏迷的這些天洛公子可是一下眼都沒合過,今早見他熟睡在房間里便知道姑娘是醒過了。」
「他還在睡?」
「我進去時是醒了,不過我叫他再睡會兒,畢竟才睡三個時辰也睡不夠啊。」
蕭雪目光一沉,「你怎麼知道他才睡了三個時辰?」
月茗顯然是沒有想到蕭雪會這麼直接,尷尬一笑,才說︰「昨夜我在外面觀月,恰巧看到洛公子回屋便是知道了。」
看到她的目光有些閃爍,蕭雪冷冷一笑,卻點頭道︰「月姑娘真是好雅興。」
月茗沒有答話,只是沖著蕭雪點頭會心一笑,抬腳走了。
蕭雪看著她的背影,又是冷笑出聲,後腳跟了上去
後來蕭雪才知道,她昏迷的三天里這個叫月茗的女人和洛奈可是相處的愉快多了,如今都是可以聊天談笑的關系了。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月茗一個人在尋找話題而洛奈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但看在蕭雪眼里那就是兩人談笑風生的愉快畫面了。
這讓她心中又酸又氣,卻又不想加入進去,只能坐在一旁自顧自的將一杯又一杯茶水飲入肚中。
轉眼天黑。
月茗將屋門關上,縴細白皙的手指從木質門框上緩緩滑下,然後轉身看向坐在圓木桌旁的白衣女子。
月茗緩步走近蕭雪,「蕭姑娘身上的尸毒我可以幫你祛除。」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一直都知道。」蕭雪連看都沒看月茗一眼,冷笑一聲。
「我只要你們幫我離開這里。」月茗將一杯熱茶遞到蕭雪面前,淡淡的說︰「我還會給你們想要的消息。」
「我們想要什麼消息月姑娘知道?」蕭雪將她手中的瓷杯接過來,抬手一請,「請坐吧。」
蕭雪早知道她那日將自己和洛奈引過來不會單純的只是好心泛濫,所以今夜她一進來就這麼說,蕭雪也就沒有很吃驚了。
反倒有種更放松的感覺,似是一直都在等著她透出心里的目的呢。
「蕭姑娘和洛公子前些日子在這蒼冥山轉了兩日都沒走出去,不知你們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沒有?」
蕭雪皺眉,身體向前傾,「是你搗的鬼?」
青衫女子搖頭淡笑,「不是我,是櫟嵐,他在這里設了迷障,所以你們才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來了這里?」蕭雪听此再難以淡定,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是你告訴他的!」
「蕭姑娘先不要著急。」月茗撫著蕭雪的胳膊讓她重新坐下,轉而緩聲道︰「他除了將二位困在這山上還沒有做任何事,而且這些日子他忙得很,不會再來了。」
蕭雪沉著臉坐下,沒有答話。
月茗眼楮靈光一轉,又說︰「其實蕭姑娘見過櫟嵐。」
「我見過他?這怎麼可能,要是見過他我怎麼會不知道?」
「就在山腰上的那個白亭子里面,姑娘可還記得見過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月茗一步步引導她的思想,讓她回憶起那日的記憶。
「白亭子里面白衣男人」蕭雪皺著眉頭回想,過去幾日的畫面一幅幅浮上腦海,倏地,她眼楮睜大,極聲開口,「是他?!」
「對,就是他。」月茗淺聲肯定她的想法。
蕭雪一手用力撐著自己此時有些搖晃的身體,「是他竟是他,那個背著竹簍的男人就是櫟嵐?!」
此時過去的一幅幅畫面重新浮上蕭雪的腦海,在她的大腦里形成一股猛烈的風暴。
她想起來了,那次在瀑布腳下和她打斗的男人就是他!
怪不得一見到他就會有種熟悉的感覺,怪不得睜開眼楮一看到他就會害怕,就會恐懼!
她還想起了那夜在瀑布腳下薛志山被他挾持的時候說過的話,他就是塔爾中的大護法!
所以現在再看,那夜薛志山未說完就被櫟嵐掐住脖子的話也就明晰了。他是想說,怡河就是塔爾中的城主!
蕭雪一手無力的撐著腦袋,喃喃自語,「原來那時候薛志山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蔣府那些從塔爾中來的人有問題。」
說不定他還知道的更多!只可惜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