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終于打算不拋棄我了嗎?」。賀雲笙興奮,邊問邊在身上的包袱里掏啊掏,掏了許久才終于拿出包袱中的手,隨之出來的還有一個不大的酒壺。
賀雲笙將酒壺蓋子打開,一股香濃的酒味毫無預兆的飄了出來,中年男子一陣陶醉。
緊接著猛然拿過賀雲笙手中的酒壺「臭小子,又偷了無塵釀的酒不是?不過既然你這麼有孝心為師就笑納了。」
然後仰頭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嗯,不錯不錯,哈哈哈哈……」
「那師父,我……」您還要不要罰我啊?賀雲笙心里開始狠狠糾結了。
「看你表現咯!現在我們先去取了藥和血蓮子,然後趕去幻月國救了你夜伯伯,再去天燼。」中年男子心中偷笑,將酒壺小心的蓋好繼續趕路。
「哦!」後面只留下了淡淡的失落聲。
雲雀國皇陵,雖然是皇陵卻是連個守衛都沒有,師徒二人很輕易的就進了入口,熟門熟路左轉右轉,走到了一個碑前。
只見上面注明了寧德皇後之墓,中年男子蹲在墓碑後一尺的地方模了模,然後起身用腳狠狠一跺,只听「轟隆隆」的聲音那塊墓碑月兌離了原本的軌道。
隨著墓碑的轉移地面上一個黑漆漆的地洞露了出來,看著地洞中一層一層的階梯,中年男子當先下去,賀雲笙緊隨其後。
二人躍下不久,「轟隆隆」的聲音再起,洞中唯一的亮光隨之消失不見。
等到眼楮適應了黑暗,二人不敢大意,仔細的盯緊地面小心翼翼的前行,若是細心之人必會發現,二人邁步都極為講究。
大概走了近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五條通道,二人選擇了靠左的一條,又走了半個時辰前方再次出現三條岔道,二人選了中間的一條走了一個時辰,前方卻已經無路。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在牆壁慢慢模索,突然腳下再次使力一跺,原本五路的死胡同下又出現了一個洞口。
二人小心的順著階梯下去,听見細細的流水聲,順著流水聲而去,前方懸掛著大片的藤蔓,賀雲笙用手將藤蔓扒拉開,一絲光亮傳來。
順著藤蔓的縫隙轉過去,嫣然別有洞天,長長的寬敞的通道,兩邊夜明珠五步一小個十步一大個。
通亮的地道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幅幅壁畫,有的地方刻著武功秘籍,有的地方又是幾首小詩,然而更多的卻是一個女子,還有一個孩子。
壁畫中的女子,身著繁復的衣裝,頭挽繁瑣的發式以及插了滿頭的珠釵,種種跡象都表明的此女身份非富即貴。
這里是從第一幅壁畫開始,是女子珠光寶氣的靚麗模樣,給人的感覺也是高貴冷艷,就算是壁畫,也散發著無法忽視的疏離感。
這種疏離感賀雲笙並不是毫無察覺,反而無端生起了幾分親切,以及濃烈的求知欲。
可是記憶中,已經問過中年男子許多次,都不曾有過答案。
接著是第二幅,那女子退掉了繁瑣的衣裝首飾,一身輕便的衣衫,頭發簡單的挽了少女髻,眉梢眼角盡帶笑意。
從珠光寶氣宛若貴人到輕巧靈便宛若精靈,從高貴冷艷好似女王到語笑嫣然好似仙子,如此大的轉變所見之人應該都會感嘆一聲神奇!
不禁會被猜測,或許原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呢?然而看了第三幅壁畫,就已經令人打消了念頭。
第三幅那女子已經是大月復便便的模樣,普通婦人的裝扮,斜斜的靠在樹干上眺望著遠方,滿臉憂郁似乎與樹干成為了一體。
或是高貴冷艷、或是可愛可親、又或是滿懷憂郁,這世間又怎麼可能存在三張相同的臉?所以必是同一人無疑。
可是究竟是什麼能令同一個人發生如此大的轉變?轉變的徹徹底底?可是不管眾人如何好奇,這終究只是一個謎而已。
再繼續看下去,還是那名女子,簡簡單單的少女打扮,體態比起前幾副壁畫似乎消瘦了許多。
那女子低眉垂首,懷中還抱了個小小的襁褓,嘴邊含了絲淺淺的笑,那是一種溫暖的笑容,充滿了愛的笑容,更是一種看到希望的笑容。
面對這些壁畫,賀雲笙一陣陣心悸,竟然移不開眼來。
「臭小子,還不快過來,在後面磨蹭什麼?」直到前方傳來吼聲,賀雲笙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何時竟然停下腳步了?
「哎!來了來了。"听見中年男子聲音從前方傳來,賀雲笙大聲應到,原來中年男子都已經走了那麼遠了。
應聲完畢,賀雲笙急急忙忙快步向前跑去,在轉彎的時候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
正巧視線放在了最後一副壁畫上,那副壁畫中,一個幼年的孩子張開雙臂歡快的向前跑去,不知是被什麼吸引。
而孩子的身後卻是那女子雙眼垂淚,雙手捂住嘴巴深深凝望著前面奔跑的孩子。
賀雲笙似乎看見了女子的淚水流在了地上,更流出了滿地的淒楚,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然而此時「臭小子,還不快走發什麼呆?早知道就不該帶你來白白浪費了許多時辰。」
拐了彎走了許久還不見賀雲笙跟來,中年男子忍不住回頭去尋,果然看見賀雲笙望著壁畫再次發起了呆。
上前敲了敲賀雲笙的頭劈頭蓋臉講了一通,看著賀雲笙被驚醒,中年男子伸手拉起他就走。
走了幾步後終于也忍不住回了個頭,然後搖了搖頭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走遠了一些賀雲笙忍不住問出了口「師父,那壁畫中的女子究竟是誰啊?為什麼每次問你都不告訴我?」
「還是如此執著嗎?該知道的事時機到了自然你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就算師父說于你听,你也不會明白,何必執著于此?」
說完這通高深莫測的話,中年男子在次搖了搖頭。
賀雲笙小時候,每每經過這里都會追問個不停,連帶著食物不振睡眠不佳。
為了小孩子的身體著想,中年男子極力減少帶賀雲笙過來的次數。
等到賀雲笙長大之後,中年男子更加不帶賀雲笙一起過來,因為他僅僅只是懂事了而已,小小少年還並不能承受真相的殘忍,這或許將是一種毀滅性的傷害。
自己帶大的孩子自己疼愛,總認為孩子還不曾長大,還不應該承受一切。
將事實拖一拖,再拖一拖,如果事實能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不再被提起,自己養大孩子能留住最原始的的純真不再變質,那有多好。
可是有一天,那個快樂的孩子的笑容終究會被殘酷的真相摧毀,自己為他留住的最寶貴的東西會隨著歲月的長河付諸流水。
這不僅僅是對自己寶貴的孩子的摧毀,對自己又何嘗不是打擊呢?
所以中年男子盡量減少帶賀雲笙走過這里次數。
恰好,夜未央小時候來這里一次之後也是再也不樂意過來,中年男子干脆就帶著三個孩子長年在外面游蕩。
不得已的時候就自己回來,三個孩子正好作伴,鴛兒剛剛好能照顧二人飲食起居。
「那師父,什麼是該知道的,什麼又是不該知道的呢?」賀雲笙撓撓腦袋,對于中年男子的話實在搞不懂。
中年男子卻當做沒听見一般轉移了話題「快走吧,不是著急救你夜伯伯嗎?」。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面前出現了巨大的石門,中年男子從身上模出一塊玉佩將其放在石門的凹陷處,緊緊按壓。
然後又伸出腳在石門拐角的一個凸起處踢了踢,「轟隆!」的聲音響起,石門向上方懸起,留出一個半人高的高度。
中年男子取出玉佩,二人順著石門下彎腰進去,剛剛進入石門猛然墜下,師徒二人毫不在意,徑直往前走去。
中年走到一邊的牆壁出,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粒夜明珠靜靜的躺在盒子里,黑暗的空間陡然亮堂起來。
只見石門後面是一個巨大的石室,地面已經被打磨的很是平整,石室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的水將滿未滿。
因為是石室或許不容易發現,走近了看才發現那池中的水竟然是血紅色的,這種血紅無端為人增添了幾分窒息感。
然而血腥中卻也盡顯唯美,池中竟還靜靜的飄著一片荷葉,徑葉一片血紅。
旁邊伴隨著的還有紅的晶瑩剔透宛若盛開的正好的蓮花。
這難道會是世人傳說的血蓮嗎?可是血蓮現在開的正美,血蓮子又何在?
上蒼殘忍,可是有時候卻又是那麼的仁慈。
或許在你看見希望的時候,前方突然降下來一塊巨石,你跨不過去,可也挪不過來。
但是在你絕望到要放棄的時候,雖然巨石仍不能被移開,可是老天又為你開了一條新的道路。
你只要挪一挪腳步轉一個方向,就能走向光明走向希望。
可慶幸夜未央是幸運的,在蒼天為她關了那扇門時又為她開了一扇窗,沒被放棄的孩子老天又怎麼忍心殘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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