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翠玉軒晚上會鬧騰到很晚,原本以為又可以一夜好夢。
可是以為也只是以為,原本該萬籟俱寂的時候,未央宮夜未央的房間卻來了不速之客。
軒轅若離坐在夜未央的床邊,靜靜的看著夜未央的睡顏。
可是晚上喝了太多的酒,雖然沒有喝醉,但是酒味太重。
原本睡的很沉的夜未央被濃重的酒味燻醒了,睜開眼楮,不能立刻看清楚,眼前只是一個黑影。
「誰?」猛的坐起來,五指成爪抓了過去。
軒轅若離腦子還算清醒,眼疾手快握住夜未央的手腕,「未央,是我。」
「是你?」听見熟悉的聲音,夜未央一怔,指尖撤了力忘記收回手,「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里?」
已經是夏季,天氣很是炎熱,睡覺的時候夜未央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用毯子蓋住肚月復。
哪里想到睡到半夜會有人闖進來,剛剛一時驚訝沒反應過來,現在突然意識到不妥。
于是使力將手腕從軒轅若離手中掙月兌,然後將腰間的毯子展開,從肩膀將自己牢牢包住。
「我來看看你。」軒轅若離也沒有多加在意,感覺到夜未央在掙扎,順勢放開手。
「那如今看也看過了,四皇子可以離開了。」夜未央不自在,將毯子又往上拉拉,身子也因為想躲開往里面挪了挪。
挪了挪,還在繼續挪,夜未央已經被軒轅若離猛然摟住,剛剛裹好的毯子也因為突然的動作再次滑落。
軒轅若離如同沒看見這些,只固執的把夜未央摟在懷里,緊緊的不肯放手,「未央,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陪我聊聊天。」
「好,那你先把我放開。」夜未央掙扎,連武功都忘記了。
如今這副模樣,衣不蔽體,感覺糟糕透了,夜未央羞憤到無地自容。
不管夜未央如何掙扎,軒轅若離紋絲不動,「不,未央,我好想你,讓我抱抱你。」
一只手把夜未央的兩只手抱在拳頭里,另一只手攬著夜未央。
「未央,你當初為何要離開我?當初你受傷是我無意,我寧願自己受傷千萬次也不想你受傷,自從嫁給我你就受到許多傷害,是我沒照顧好你,」軒轅若離抬頭吻了吻夜未央的額頭,「未央,你可是在怨我?」
難得軒轅若離說了這麼多話,而且還是當年的事。
思緒被軒轅若離轉移,夜未央顧不上再掙扎,「當初救你與軒轅澈是我自願,你天燼護了我幻月平安,我怎麼會怨你?」
靠在軒轅若離懷里,垂下了眼眸夜未央不知道要看哪里,在心里默默的說︰「我要感謝你啊!」
感謝當初與她和親的是軒轅若離,感謝軒轅若離給了幻月國安寧,感謝軒轅若離的溫柔,溫柔到讓夜未央愛上他。
一番由衷的話語卻被軒轅若離一口否決,「不,你怨我,若是你不怨我為何要偷偷離開我。」
她知不知道,因為她的離開他有多痛苦,一個人面對國家的變革,勞心勞力,每次回到紫雲軒,看見的也總是滿室的清冷。
或許當初軒轅若離很適應一個人,可是自從生命中有了夜未央,夜未央離開後軒轅若離徹底知道了孤單是什麼。
當年離開的原因,夜未央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軒轅若離,直說嗎?想了想夜未央決定還是不說。
軒轅若離也沒有真的想得到一個答案,不管夜未央怎麼想,都已經不重要,而軒轅若離所想,不過是如何重新擁有夜未央。
「未央,讓我留下來,留下來做你皇夫好不好?」放開握著夜未央手的那只手,軒轅若離將夜未央摟的更緊。
夜未央猛然抬起頭,「你瘋了?」
若是軒轅若離留在幻月國,那天燼怎麼辦?
想到說道,「你若是留下來柳青青怎麼辦?軒轅澈怎麼辦?天燼又該怎麼辦?四皇子竟然讓你的女人和孩子去為你承擔責任嗎?」。
他的女人和孩子?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就是她和小瑜嗎?軒轅若離總算意識到不對,「什麼女人和孩子?未央是在說青青與澈兒嗎?」。
「不是柳青青與軒轅澈還能有誰,難道你還有其他女人和孩子嗎?」。夜未央斜斜的望去,嫣然已經忘記了她也是軒轅若離的女人,還生下了夜輕瑜是軒轅若離的孩子。
軒轅若離沒有忘記,他的女人和孩子是夜未央與夜輕瑜,也只是夜未央與夜輕瑜,如果夜未央願意的話,他們當然不只有夜輕瑜一個孩子。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軒轅若離突然想到他從來都沒有和夜未央說過柳青青與軒轅澈的身份。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擇日不如撞日,此時正是時機,「未央,我的女人從來都只是你,也只有你,青青她、她是我大哥的妻子,澈兒也是我大哥的孩子。」
「什麼?」夜未央驚訝,事情竟是這樣的嗎?
知道夜未央懷疑,軒轅若離接著解釋,「當初大哥死的蹊蹺,青青被診出有孕,為了保住大哥的孩子我只好將青青接入府中,孩子也是在外面秘密生養。」
幾句話簡單的概括,足以讓夜未央明白各種緣由,可是當初承受的痛苦又豈是這幾句話就能概括的?
當初太子軒轅若明死,柳青青聞訊受驚昏迷,被廖太醫診出懷有身孕。
軒轅若離唯恐有人會對太子血脈不利,只好將柳青青接入府中,後來將柳青青帶到逍遙樓生產,生產完畢才回到四皇子府。
當初柳青青與軒轅若明並沒有成婚,在軒轅若明身邊只是婢女的身份,也慶幸他們沒有成婚,柳青青只是個婢女的身份。
如此軒轅若離才能名正言順的把柳青青帶在身邊,柳青青月復中的孩子才能得以隱藏。
從柳青青進入四皇子府開始,私下又許多人猜測兩個人的關系,軒轅若離全部知曉,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管別人怎麼認為,只要柳青青在他身邊,對柳青青就是一種無言的保護。
輕描淡寫的話,足以讓夜未央解開誤會,原來事實竟是這樣。
軒轅若離從來不說,夜未央從來不問,軒轅若離不相信夜未央能與他共抵風雨,夜未央不相信軒轅若離心中是她。
兩個雖然相愛的人,卻因為對彼此不信任,而生生錯過了三年。
人生又有許多個三年?有時候變故只在一瞬間,一生的時間愛一個人已經不夠,失去的三年又是什麼樣的遺憾?
原來,三年的相思之苦竟都是白受了嗎?不信任,都是因為不信任。
如此可笑,夜未央忍不住,真的笑了,「原來錯過了那麼多年,全都是因為不相信與自以為是。」
突然軒轅若離腦子靈光一閃,抬起夜未央的頭,「未央,你是在吃醋嗎?因為青青?」
想到這種可能,軒轅若離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乘勝追擊,「未央,如今真相你已經知曉,我的心意相信你也明白,讓我留下來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好不好?」
知道軒轅若離又在說皇夫的事情,夜未央低下頭,有些痛苦,「讓我好好想想。」
雖然誤會已經解除,又知道軒轅若離也喜歡她,可是不信任的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嗎?能在一起多久?又能幸福多久?
軒轅若離不明白夜未央所思所想,以為她一直接受不了,也不願意逼她,只是靜靜的摟著她。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因為鴛兒新婚,夜未央與未央宮的宮人們都表示理解,所以今日喊夜未央起床的不是鴛兒,而是另一個宮女。
「女皇,您醒了嗎?」。小宮女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因為是夏季,睡覺穿的都少了許多,所以除了鴛兒,夜未央起床是不準其他人隨便進入房間的。
小宮女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在房門外敲門。
敲了一下,听見里面沒有動靜,小宮女再敲,「女皇?女皇?該上朝了!」
夜未央還沒有動靜,倒是把軒轅若離吵醒了。
看見夜未央睡的正香,軒轅若離不忍心叫她,可是女皇的身份容不得她任性,軒轅若離捏住夜未央的鼻子。
呼吸不順暢,夜未央睜開眼,正好看見軒轅若離剛收回手。
明白怎麼回事,正想說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視線下移。
軒轅若離光著上身,而她還是如昨夜一樣,上身只穿著抹胸,不同于昨夜的是,她如今正靠在軒轅若離懷里。
夜未央當時就不淡定了,連忙從軒轅若離懷里出來,用毯子將自己裹住,抬腳就往軒轅若離踢過去,「軒轅若離,你怎麼會在這里!」
聲音之大,足以讓未央宮大部分宮人听見。
軒轅若離哪里會讓她踢中,伸手握住夜未央的腳,從地上拿過鞋子給她穿上,「你這一喊,估計許多人都知道我在這里了,還有,上朝的時間到了。」
果然,門口的敲門聲再次傳來,「女皇?你起來了嗎?」。
聲音猶猶豫豫,顯然听見了夜未央的喊聲並狠狠的聯想了一番。
從來沒覺得軒轅若離如此欠扁,她都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更沒想到軒轅若離竟然會留下來。
但是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上朝的時間快到了,不再與軒轅若離計較,夜未央下床,「起來了,你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