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金一鳴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動,看著她如同風中落葉般墜落的深深地無力感,更是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當氣墊上傳來的那聲悶響傳來時,他便如離弦的箭般越過警戒線,就連一旁維持秩序的救援隊人員都沒來得及攔住他。
因為突然的轉變,加之六樓的高度對于救生氣墊來說也算是承接墜樓人員的極限,女孩兒在墜落後昏厥了過去。
沖上前來的醫護人員趕緊七手八腳的把女孩放到擔架抬上了救護車。
司徒少南的情況並沒有比女孩兒的情況好多少,但是至少她是清醒的,平躺在氣墊上,身體隨著被人踩得上下翻騰的氣墊起伏,微微側頭看著已經昏迷的女孩兒被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看樣子沒什麼外傷,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醫護人員又向著仰躺著沒動的司徒少南圍了過來,還沒等他們走近,氣墊就被一股力道帶動的劇烈起伏起來。讓人腳步虛浮更加站不穩了。
正用左手撐著身體準備起身的司徒少南也被此時的起伏波及到,一個不穩,又跌倒回去。
忽然,頭頂的光線一暗,金一鳴蒼白驚慌的面容便出現了她的眼中。
在他的攙扶下,司徒少南終于穩穩的站起身,有些意外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金一鳴對于她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她,看她是否安好。
見她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原本蒼白的臉色才稍稍緩和幾分,又趕緊叫來因為他的出現怔愣住的醫護人員,打算把司徒少南安排到擔架上,送往醫院再系統的檢查一下,否則他不放心。
而被無視的司徒少南見醫護人員緩緩地向自己圍攏過來,不由得一抖,急忙躲開眾人的手,快速的後退了好幾步。
「我沒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說著便轉身躲開那些白衣天使,從另一側下了氣墊。
金一鳴劍眉緊蹙,冷著臉追過去,兩人雙腳接觸到踏實的地面的那一瞬間,金一鳴長臂一伸,便扯住了司徒少南的右手,由于情緒激動的他沒控制住力度,讓司徒少南的秀眉頓時痛苦的皺成一團,不禁回頭看向他。
後知後覺的金一鳴見她如此難過的表情和漸漸轉白的臉色,心底一緊,忙松開手,沉聲道︰「還說沒事,馬上和我去醫院。」
司徒少南依舊固執己見的堅持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不用大題小做的上醫院。」
聞言,金一鳴胸中瞬間升騰起一股怨懟之氣,她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不在乎他有多擔心她嗎?
正當他要開口之際,忽然,一群好事的記者蜂擁而上,把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舉著話筒和攝像機,七嘴八舌的開始采訪起徒手攀爬六樓英勇救人的現代女俠。就連一直站在司徒少南身邊的金一鳴都被擠出了人群。
司徒少南雖然殺伐果決,但面對這些喋喋不休的記者,算是徹底暈菜了,被他們吵得太陽穴都隱隱作痛了,而此時她習慣性的緘默不語,讓那些記者不由得加大了問話的分貝。
金一鳴渾身充滿戾氣的在後面吼了一嗓子,「都給我滾!」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成功的讓那些圍著司徒少南的記者轉移了注意力,都狐疑的看向身後滿身寒氣的金一鳴,有一個眼尖的女記者突然驚訝的喊道︰「鳴少」
她的這一句‘鳴少’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記者們瞬間沸騰了起來,雖然金一鳴才留學歸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普通人可能對他不太了解,但是對于時刻關注貴族圈兒的記者們可謂是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
因為在北寧市的上流社會里,金一鳴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無論是身家還是外貌,更是一眾女性同胞們心中的男神。
對于記者們的‘熱情’,金一鳴則很不以為意的自動無視,身上的寒意讓那些人不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道,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今天的采訪對象,司徒少南。
他的腳步停在司徒少南的面前,旁若無人的凝視著司徒少南,收回了身上剛才釋放的寒意,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復剛才激動的情緒,但語氣中還有一絲嗔怒流露,「你這麼不計後果的行為,有沒有考慮過我?」
司徒少南被他的問題問的有些迷茫,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言語。
金一鳴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怎麼辦?你的父母怎麼辦?」
听到這里,司徒少南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責怪自己不計後果沖動救人的行為,雖然她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況且她還是一名軍人,在那種情況下,更不可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即使她心里這麼想,但面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歉意,低聲道︰「對不起,我」
還沒等司徒少南把道歉的話說完,便被金一鳴猛地扯懷里。
被金一鳴禁錮在他溫暖的懷里,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風般的氣息,司徒少南的心里突然竄上一股暖流,從來沒有在經歷過生死後,被人這樣攬在懷里,責怪她做事不計後果。
從前,杜竣笙也會為此責怪她,但他總是板著臉,一副訓誡下屬的姿態數落她,雖然她知道,他是想磨礪她的心志,讓她可以變得更堅強,但那個時候,她最想要的還是能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尋求一絲安慰,撫平驚慌過後的彷徨和不安。
「你知道當我看見你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我有多害怕嗎?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助,你知道嗎?首長,求你,以後不用再這樣,我承受不起這種仿佛下一刻就會失去你的絕望。」
他的聲音悶悶的,似乎帶著濃重的鼻音在司徒少南的耳畔緩緩響起。
他的話讓司徒少南不禁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她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這樣的感受,她太明白那種無助的絕望了,因為五年前她親身經歷過,雖然今天的事小到不足以和五年前的事相比,但對于一直生活在平靜安逸的世界里的金一鳴來說,真可謂是不小的沖擊。
「對不起」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對金一鳴說對不起,和剛才的那個為了安撫他的對不起又有所不同,雖然司徒少南嘴里說著對不起,但是她卻在心里又補充了好幾個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答應你,對不起,我做不到,對不起,在不久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