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少南動了動唇,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乞求?他會不會接受?
正當司徒少南心中糾結的時候,金一鳴冷然一笑,「難道司徒少將是在懷疑我話里的真假?」
金一鳴微微側過頭,一道綠色的身影映入眼簾,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軍裝,和當初相親見到她時穿的一模一樣。
看著那身軍裝,金一鳴自嘲的一笑,隨即挪開視線,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就這樣,他錯過了司徒少南臉上的表情,如果此時他看了司徒少南蒼白淒楚的表情,一定不會說出更多違心傷人的話來維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
「放心,以前那些話,不過是我說著哄你玩兒的,你以為我真的會對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老女人動情?我可沒那麼惡趣味,太老怕塞牙。」
金一鳴淡淡的嫌棄的語氣,說的很自然,很輕松,仿佛他所說的都是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一般。
讓人難辨真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不是這樣想的,只是,只有用這樣的言語才能掩飾他心中的卑微。
司徒少南的身體晃了晃,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指甲摳的手心傳來一陣刺痛,但卻無法比得上心痛的百分之一。
金一鳴的話,就像一把把利刃,凌遲著她的心,她還能說什麼,說什麼還有用嗎?司徒少南不禁淒楚的一笑,一滴淚從眼角溢出。劃過臉頰,滑至嘴角,順著唇線滲進嘴里,苦,從來不知道淚水也可以這麼苦。
司徒少南微微揚起頭,看著天花板,還沒來得及滑落的淚水瞬間就積在了眼中,汪成了兩眼清泉,倒流回心里的淚不僅苦,還很熱。灼燒著她的心。
金一鳴望著正前方的白色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從那里,他看到了司徒少南望向天花板的動作,因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的身影顯得那樣落寞。是他的錯覺嗎?
隨後。金一鳴身側的手一緊。因為他看到了司徒少南正在轉過身子,遲疑了幾秒鐘,便毫不留戀的朝門口走去。
金一鳴身子一動。下意識的想要下床去攔下她。可是,攔又有什麼用,目光再次落回到手中那份一直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的離婚協議書。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慌忙的推門聲,隨即便是母親焦急的聲音,「你,你來干什麼?」
陸琴婉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金一鳴,正垂眸看著什麼,听到開門聲,便循聲望過來。
眸子里是深深的化不開的哀傷,讓陸琴婉的心不由得一緊。
她問司徒少南的那一句你來干什麼,其實是掩飾自己的心虛,她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自己做的那件事有沒有被揭穿?但是從兩人的表情來看,仿佛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司徒少南被突然出現的陸琴婉驚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眸,但她的這一動作,卻讓好不容易隱忍回去的淚水又滑落,不敢在多停留一秒,司徒少南側身與陸琴婉擦肩而過,步履生風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陸琴婉秀眉微蹙,沉默了半晌,驚覺過來,連忙走向病床,當她看到金一鳴手中拿著的文件時,不由得狐疑看過去,當她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心中登時一喜,離婚協議書?
再看下去,上面司徒少南幾個字恣意瀟灑的映入眼簾,讓她欣喜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她很自然的問出聲,「這是?」
金一鳴淒楚的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將那份協議書被自己捏的褶皺的地方展平,然後視線又在那上面停留了幾秒鐘,才慢慢的將協議重新裝回文件袋中,伸手放入身後的枕頭下面,躺下,閉眼。
陸琴婉看著這樣子的兒子,不由得悲從心來,既然司徒少南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無論是怎麼回事,她都不會去深究,有這份協議在就好。
對于之前心中的愧疚,陸琴婉此刻輕松了很多,原來是自己多余了,看來人家早就備好了,只是為兒子感到不值。
接下來,便是好好照顧他,希望早日康復出院。
封凱將民政局帶過來的那名工作人員打發了回去,于是,便站在醫院門口點燃一支香煙,吞雲吐霧。
他不是一個有煙癮的人,但此刻他很想點燃一支,借助煙草平復心中的煩悶,認識金一鳴到現在,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無助的他。
一直以來,金一鳴對司徒少南的感情都被他當成一場好戲來看,可是這一刻,他知道他錯了,看來這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是真的動心了,而且還是如此的認真。
愛真是個害人的東西,看來自己一定要以金一鳴為警示,玩玩就行,千萬不能動真格的。
正當他兀自想著的時候,陸琴婉的車子急速的駛進了醫院院內,然後他便看見陸琴婉匆忙的下車,一路小跑著往住院部大樓而去。
封凱眉頭一皺,抬腳將煙蒂扔進三步遠的垃圾箱內,然後也快步朝著住院部而去。
就在他在等電梯的時候,當電梯門打開,居然從里面走出來了司徒少南,步履虛浮,眼神空洞的像游魂一樣從他身邊而過,無視了他。
這狀態似乎不太對啊,封凱不禁心中一陣狐疑,按照他的預想,這種神情應該出現在金一鳴身上才對,她怎麼會如此呢?封凱的腳步很自然的追著司徒少南而去。
正午的陽光已經微微西斜,微風帶著絲絲涼意,讓司徒少南的頭腦有了一絲清明,站在醫院花園的林蔭小路上,沒有了夏日的繁華,徒留著秋的寂寥,腳邊偶爾被風帶動在地面上翻滾的落葉在腳邊打著轉,仿佛是孤獨的舞者在尋找自己的舞伴。
今年的秋來的格外早,是不是也預示著冬的腳步也不遠了呢?
封凱的腳步停在離司徒少南十步遠的地方,看著她清瘦的背影,站在深秋的寂寥里,越加顯得孤寂,落寞。
他不明白,司徒少南身上的這份落寞到底是來自哪里,她此刻不是應該歡欣鼓舞,慶祝終于擺月兌了金一鳴這顆已經無用的棋子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