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陵園四周挺拔的青松不情願的隨著秋風輕輕晃動,也許這是深秋僅存的一點綠色了。
不算遠的距離,司徒少南感覺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直到熟悉的墓碑出現在視野里。
司徒少南筆直的站在那里,仿佛任何時候,她的背脊都如身後的松柏那般,頂天立地,一個女人頂天立地,是要付出怎樣的努力才能被認可,而司徒少南所付出的遠遠不止這些。
只要她彷徨的時候,就會來陵園,這樣靜靜的站在杜竣笙的墓碑前,仿佛這樣子,就能為自己的前路帶來光明的指引。
軍人,沒有懦弱的權利。
這是杜竣笙最常說的一句話,也是司徒少南一直鞭策自己的座右銘。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一往無前,從不退卻,只是,這其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暮色臨近,天空漸漸暗沉了下來,只是速度有些快,原來是頭頂的天空陰沉了下來,怕是又要下雨了。
秋的尾巴總是這樣多雨,是在為這份寂寥流淚嗎?
但司徒少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是那樣靜靜站在杜竣笙的墓碑前。
躲在不遠處的封凱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空,不禁有些惆悵起來,在這莊嚴肅穆的軍區烈士陵園,晦暗不明的天色,讓他不禁渾身緊繃了起來。
正當猶豫著是自己離開,還是叫上她一起離開時。突然,眼前一花,手臂一痛,整個人瞬間趴到了地上,確切的說,是被人按在了地上,肩膀上的大手蒼勁有力,不容掙月兌,一條手臂被擰到了身後。
封凱有自主的痛呼出聲,表情痛苦。還沒有濃情情況。頭頂便傳來了低沉醇厚的聲音,淡淡的,透著凌厲。
「你是誰?為什麼跟蹤她?」
封凱疼的只顧著表冷汗了,哪還有閑心回答身後之人的問題。試圖掙月兌那人的鉗制。但只換來到了更痛的代價。還是徒勞。
「你們怎麼會在這?」
正當兩人較勁的時候,司徒少南淡淡的黯啞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過來。
封凱急忙向她求救,「司徒首長救我。」
司徒少南看著擒住封凱之人。不是曲浩則,還會是誰。
曲浩則在司徒少南的眼神示意下松開了封凱,劍眉微蹙,語氣中滿是嗔怪,「警覺性這麼差,被人跟了這麼久都沒發現?」
司徒少南眸光閃了閃,無言以對,的確是她疏忽,封凱應該是從軍區醫院的時候就跟著自己的,可是她卻沒有發現,如果是戰斗中的話,無疑是最致命的錯誤。
封凱已得到自由,便抱著‘受傷’的手臂,幾個健步就躲到了司徒少南的身後,警惕的看著對面剛毅英俊的陌生男人,黑色大衣襯得他更是冷漠疏淡。
曲浩則看著封凱的動作,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司徒少南不解的看著出現在這里的曲浩則,問︰「你來這兒」
「當然是找你。」曲浩則看著她,語氣有些微涼。
司徒少南澀然的勾了勾唇,「是綺玉告訴你的?」
「嗯,我猜你一定是來了這里,所以就過來看看。」曲浩則無奈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心疼。
這樣子的司徒少南,仿佛讓他看到了五年前那個行尸走肉一般的她。
封凱眸光微閃,看著司徒少南和那個陌生男人的神色微微有些異樣。
雨,如約而至,天際的雲層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感,三輛車子依次在雨中勻速行駛。
回到北寧市以後,封凱想要做東,請司徒少南和曲浩則二人共進晚餐,但卻被他們委婉的拒絕了。
封凱看著二人的車子消失在雨幕中,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原來那個男人是司徒少南的上司,年輕的旅長大人,長得很英俊,尤其是他身上懾人的氣勢,很容易讓人對他信服。
只是,封凱從他看司徒少南的眼神中撲捉到一條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這個旅長大人對司徒少南不一般,並不是單純的上下屬關系,或是過命的戰友情,因為他看著司徒少南的眼神中流露的是隱忍的情,確切的說是愛,他對司徒少南有情,但由種種原因,這份感情只能隱忍在心中。
反觀司徒少南,對他好像沒有特殊的感覺,有的也只是朋友之間的情誼,雖然封凱不甚了解二人,但這點小情緒,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封凱抿唇皺眉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朝家駛去。
司徒少南和曲浩則的車子停在了曲浩則的公寓下面,隨即,曲浩則打著傘迅速的下車,跑到已經下車,卻沒有打傘,就那樣站在雨中的司徒少南身旁,一把攬過她消瘦的肩膀,「車上又沒備傘。」
然後不等司徒少南掙月兌,便攬著她朝單元門走去。
「吃點什麼?我叫外賣。」曲浩則問著正在擦拭被雨淋濕頭發的司徒少南。
司徒少南將毛巾遞給曲浩則,然後淡淡說︰「有酒嗎?」。
曲浩則劍眉一緊,但還是敗給了司徒少南乞求的眼神,淡淡的說︰「不能喝多。」
司徒少南點點頭,此時她特別想喝酒,雖然自己酒量小的可憐,但卻從來沒有醉過,因為她超強的自制力,不容許自己那樣荒唐,可是此時此刻,她只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疼痛的神經。
很快,晚餐就被送了過來,還有一打啤酒,曲浩則不好酒,除了必不可少的情況外,他幾乎是滴酒不沾,所以,偶爾回來歇腳的公寓內並沒有備酒。
考慮到司徒少南現在煩亂的心緒,他也就勉強讓司徒少南少喝一點,也許借著醉意,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雖然沒有看到,但曲浩則完全可以從她憔悴疲憊的神情上猜想到,這段時間,她一定沒有好好休息過。
有些時候,情緒是需要發泄的,一味的隱忍,只會更讓自己崩潰。
一打啤酒只有六听,但足以讓司徒少南醉的不省人事,所以,為了讓司徒少南少喝一點,曲浩則一直以快于司徒少南的速度喝著。
剛剛一听啤酒下肚,司徒少南的臉上便飄起了兩朵紅雲,顯得她異常的嬌美,一時間讓曲浩則有些看呆了。
狠狠唾棄自己一番的曲浩則攔著司徒少南猛灌啤酒,而是一個勁兒的督促她先吃點飯菜。
雖然不情願,司徒少南還是勉強吃了少半碗飯菜,然後在酒精的作用,奇跡般的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曲浩則。
曲浩則被司徒少南的眼神驚呆了,整顆心都融化成了一汪清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