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少南迎上他的視線,只是他眼底莫名的情緒讓她的心一顫,連忙撇開視線,輕輕的點了點頭,平靜的說︰「謝謝。」
金一鳴看著她的閃躲,暗自嘆息,如果不按她想法走下去,怕是會把她逼入死胡同,到時候,又不知道她會怎麼樣。
直到整個病房里又陷入了安靜,只有二人的呼吸聲深淺不一的交織著。
良久,司徒少南緩緩的說,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很平靜,仿佛這個結果是她期待已久的一樣。
「手續我會盡快辦理好,到時候,會郵寄給你,只要你簽上字就好了,不用再另行通知我。」
聞言,金一鳴眸子閃了閃,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也好,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大不了像上次那樣,一把火燒了就是,隨即,他輕聲說道︰「好。」
雖然他應承了她的做法,但那也只是暫時的,現在的她一心就是想要如何離開,堅持她認為對的。
而自己這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去解決,那就是母親的態度,如果此時他強求,最後傷害的就會是這兩個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兩個女人,那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要想辦法讓母親真正的接納司徒少南,那樣,才能讓所有人都稱心如意。
司徒少南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感覺身邊已經沒有了他輕淺的呼吸,才回過神來。可是金一鳴已經蹣跚的挪著步子,走到了門口,毫不留戀的開門離開了。
望著空蕩蕩的病房,司徒少南只覺得透心的冷,比剛才窗外的風雪打透單薄的衣衫還讓她冷,隨後,她居然不自覺的冷到牙齒都打起了顫。
緩緩抬起雙手,將自己環抱住,身體無力的靠著牆壁緩緩下滑,直到坐到了地上。地熱溫暖了冰冷的瓷磚。卻無法溫暖她的心。
當梁雲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司徒少南靠著牆壁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雙眸空洞的望著某一點。
看到這樣子的司徒少南。梁雲只覺得呼吸困難。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那麼脆弱,無助,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此刻對她的那些不滿瞬間就消散了,走過去,緩緩的蹲子,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
柔聲說︰「沒事的,還有媽媽在,沒事的,媽媽一直都在。」
司徒少南嗅著母親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著來自母親的溫暖,瞬間,一直蛢命隱忍的淚水便奪出眼眶,肆意的流淌,浸濕了梁雲的衣衫。
「媽媽,疼,好疼。」
哽咽的呼痛讓梁雲一驚,連忙低頭查看,「哪里疼,我去叫醫生。」
司徒少南只是雙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拼命搖頭,梁雲看著她這樣,又是一陣心痛。
「那你又是何苦?」
既然此刻這麼痛,又為何違心把他從身邊趕走,為什麼不去爭取,在感情上做了逃兵,只是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
剛才她和陸琴婉出了病房以後,她就放低姿態乞求親家母能原諒司徒少南之前的不對,可是對方只留給了自己一個冷漠的背影。
親家母這樣的態度,任她再為女兒著急,也不好意思再往前湊,只得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寄希望于金一鳴的身上,希望他能包容司徒少南。
而她一直不明白,司徒少南和金一鳴到底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因為她看得出來他們二人是真的相愛的,可是為什麼,剛剛金一鳴那樣決然的離開。
何苦?
司徒少南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命運這麼捉弄她,明明幸福就在手邊,可是當她剛想要伸手去抓緊的時候,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虛幻而已,剛一踫觸,瞬間就化成了無數的光點,如指間流沙,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抓住。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良久,司徒少南緩緩退出母親的懷抱,低垂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最近,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好像她辜負了全世界。
梁雲長嘆一聲,抬手拭去司徒少南臉上的淚痕,「媽媽不怪你,可我還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嗎?」。
她不想在對女兒的選擇斥責什麼,但她此時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希望了解,到底是什麼困擾著她,讓她忍痛做出如此無奈的選擇。
司徒少南從來沒有跟母親講過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每次她都是搪塞家里,報喜不報憂,實在無法隱瞞的事情,她也會選擇逃避,因為她習慣了一個人承擔。
梁雲挽著司徒少南從地上起身,坐到了不遠處的沙發那里,為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坐在她的身旁。
司徒少南將頭靠在了母親的肩上,梁雲寵溺的摩挲著她的手,母女倆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促膝長談過,因為司徒少南的性子自小就沉悶,不善表達,什麼事都埋在自己心里。
尤其是當兵以後,和她更是聚少離多,甚至一兩年也見不到一次,一直到五年前她重傷那次之後,她回家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每次也都是回來看一眼,吃頓飯,便急匆匆的離開,連夜都不在家過。
所以,作為母親,她承認她不夠了解自己的女兒,直到剛才,她才幡然醒悟,或許她的愛,在無形中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司徒少南一直沒有將自己的事和母親說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突然覺的,原來自己沒有被全世界拋棄,因為她還有父母,這個世界上無論到任何時候,都會默默守護自己的父母雙親。
靠在母親的肩上,視線放空,仿佛穿過了時間的長河,回到了五年前,繼而兜兜轉轉回到了和金一鳴相親那次,徐徐推進,直到剛才
听著听著,梁雲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應給堅守住自己的心,那樣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痛苦了,當時我就不應該懷揣著那一點點的希冀,希望得到上天的眷顧,讓我可以給予他一份完整的家庭,可是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
婆婆說得對,我不能那麼自私,我給不了他最平凡的幸福,就應該盡早放手,讓他去追尋屬于他的美好。
解月兌的是所有人。」
司徒少南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梁雲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割著她的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