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權逆河山 第129章 下決心

作者 ︰ 西西唯

軒雅閣後頭是一條小河。

平日里這邊是皇子們的休閑勝地,今日天色已晚,軒雅閣一宴又耗盡眾人的體力,這背後的小河變得冷清不少,無人踏入。

茗薇在入口處把守著,與青墨對視點頭後,青墨走入那黑暗中。

面前一座假山成了最好的遮掩。

青墨身子剛過一半,突然手臂吃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

她知道是誰,早已聞到那熟悉的氣味。

可青墨的心中是生氣的,任憑那手在自己手臂上如何用力,她依舊倔的毫不讓步,身子挺得筆直,始終不肯轉身。

突然手臂上的痛感更加明顯,青墨嘴角微動,一聲喊叫就快月兌口而出。

那力量生生將她整個人扭過來,未等青墨作何反應,身子已靠在假山上,觸及那石頭的冰冷,後背一陣涼意傳來。∼

可身前卻是火熱的。

一陣溫熱的氣息逼近,青墨唇上一軟,被另一雙唇緊緊覆上,交織著愛,與痛。

戚子風揚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模索著與她十指緊扣。

青墨能感受到他堅硬分明的骨節,感受他有力的佔有欲。

瞬間,填滿她不安的心神。

兩人的身子躲在假山的庇護中,只剩影子映在石板地上,合二為一。

許久後,戚子風揚唇上的暖熱漸漸散去,他放開青墨,兩人分開,一陣涼風從身前穿過,青墨身子一顫。

黝黑的夜色中,戚子風揚目光深邃,看向青墨時仿佛帶著一把刀子,將青墨劃得一陣疼痛。

青墨扭過頭去,抿了抿唇,唇上依稀還停留著他的吻的味道。

可心中始終是怨恨的。

「二皇子殿下,宮中規矩多,請您自重。」

青墨語氣冷漠,眼神向下看著地上的影子。

被拉長的兩道影子中間已隔出一段距離。

戚子風揚早已料到青墨會是如此一番的反應,並不意外,也不氣惱。

只是免不了的,他嘴角那一絲苦笑將心中的無奈與苦澀全數展現出來,就擱在青墨眼前。

青墨心口一疼。

想起方才在席上,戚子風揚被皇上與千式離壓制著,威嚴盡失,與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

這對戚子風揚來講,無疑是最大的撞擊。

眼下已從席上退下,戚子風揚眼中的那一份不甘還掛在臉上,或者說,是在青墨眼中看來,眼前這人如此令人心疼。

動了動唇,青墨額頭上滲出西細細的汗珠,語氣也不再尖銳,「我听宮中丫鬟說,你向來不參加這樣的家宴,今日為何要來?明知在皇上與大皇子殿下的雙重夾擊下,你的處境很是不利,為何要來?」

一連問了兩次,青墨頭緒愈發亂了。

即便是早已有心理準備,知曉這宮廷中生存的不易,可如今當真身處其中時,她仍舊束手無策。

什麼小說什麼電視劇,全都是騙人的!

那麼多計謀方法,放在這里來毫不適用,青墨壓根不知該如何下手。

戚子風揚倒顯得淡定很多,微微一笑,模了模青墨的頭發,道︰「我知道你仍在生我的氣,若是今日我不到,恐怕你會更加生氣吧,我並非要請求你的原諒,只是……想見見你。」

要令冷漠的戚子風揚變得溫柔是一件多麼不易之事,可在面對青墨時,他已極盡柔軟。

青墨將頭扭朝一旁,一滴淚落到了地上。

僅此一滴,離開眼眶後,她的眼楮變得有些干澀,「若是……我能否幫到你?」

戚子風揚一怔,從青墨這半句的話中听出千萬種情緒,在這最為關鍵的一刻,他竟有些猶豫,動了動嘴。卻未能將期盼已久的話說出口。

但青墨卻明白了一切。

她苦笑一聲,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青墨身影一轉,已從戚子風揚圈起的弧形內離開,月兌離他氣場的籠罩,青墨心口終于稍稍放松些。

戚子風揚並未攔住她,只站在原地輕聲嘆氣,末了,一個聲音從體內而出,似乎來自遙遠的天際,而非自己所說,混沌間,他已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地,又為何要講出這一番話來。

只是……一切沒有知覺。

「大皇子日常口味清淡,但宮中御膳房師傅所做的吃食口味偏重,他總是吃不慣,若是能有好的手藝收服他的胃,那一切便也變得容易得多……」

這一句再次讓青墨的腳步頓住。

她微微彎著腰,自嘲般笑出聲來,「放心,你已提醒過我多次,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未等戚子風揚回話,青墨早已朝前大步離開。

假山周圍再度恢復平靜。

一輪慘月,人影蕭條。

茗薇在假山入口處等了許久,見到青墨獨自一人走來,她既松了口氣,又忽然緊張起來。

借著月光的光亮,依稀能看出青墨緊鎖的眉頭,臉上的表情不太安然。

茗薇一聲嘆息。

從這場景看來,方才青墨與戚子風揚的見面,又以不愉快而告終了吧。

每次二人的見面,都會換來青墨很長一段時間的失落。

茗薇已模透這一規律,只剩下長久的心疼。

「小姐……」茗薇伸手扶住青墨,把所有疑問咽了回去,等她主動開口。

青墨嘴角緩緩露出個微笑,冷如冰霜。

「回茵萃殿吧。」

她將這五個字說的很重,唇齒間像是某種仇恨的發泄。

茗薇依舊沒有問,盡管滿月復疑慮。

二人慢慢走回茵萃殿,直至背影完全消失不見,戚子風揚才從假山的陰影後走出來。

他手背從唇上抹過,方才青墨的余香還存留著,一切都如幻境般。

戚子風揚心中長松一口氣。

從青墨的態度上來看,這一次,應該能讓她徹底歸順了吧。

鐘貴妃忤逆聖意的悲慘下場在前,今日席上戚子風揚被辱的狼狽在後。

如此種種,都在提醒青墨一個事實。

若是不去爭寵,不得聖心,最終只有一個字,死。

青墨不怕死,可她怕戚子風揚會與自己一同赴死。

這是她的死穴。

這也是戚子風揚控制她最好的把柄。

不久前,戚子風揚也未曾想過,這個女人會如此堅韌如此難勸,他的目的僅是讓她愛上自己,完全歸順,進而拿到那副地圖。

如今陰差陽錯進了宮,一切便又走向另一個方向。

一次次的提醒,一次次的悲劇上演,戚子風揚能做的已經做盡。

如今,只等青墨開始行動。

看方才青墨的態度,似乎這段時日來安排的種種暗示已經奏效。

戚子風揚稍稍安心,卻又無比緊張,手心滿滿都是汗。

不知為何,他心中的愧疚感,竟會如此深不見底。

青墨回到凌秋園,才發覺這邊與那方的冷清全然不同,到處透著喜慶。

畢竟錦華殿就在不遠處,千式離也在那里,與慕希恩愛相隨。

這幸福感似乎濃郁的淹沒茵萃殿。

青墨在茵萃殿門前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茗薇,緩緩道,「從明日起,或許我是該做一些皇子妃該做的事了吧。」

茗薇一愣,用了足足半分鐘來反應她這話中的深意,「小姐……妥協了?」

青墨苦笑著搖頭,「我哪里用得著妥協,一直以來都是被人手中的棋子罷了,從何談起妥協呢?戚子風揚順水推舟讓我進宮,只不過想讓我成為他的墊腳石罷了,我早該認命,何須強求。」

如此悲哀的一番話,竟是從青墨口中說出,茗薇有些心酸,更是心疼。

此刻她唯有盡力安慰,「小姐為何這樣說,雖說如今的狀況有些難堪,可二皇子殿下對你的心,我也是看在眼中的,他事事為你,何來利用一說呢?」

青墨並未解釋,只是搖頭,長期以來,不過是自欺欺人怕了。

戚子風揚想要什麼,怎會瞞得過自己的眼楮?

既然如此,他要,那便成全他吧。

青墨早已心如死灰。

茵萃殿的燭火亮著,搖曳出另一番滋味來。

如霜並未跟去軒雅閣的家宴,此刻正在茵萃殿內,泡好一壺茶等著青墨的歸來。

她有幾分焦急,見到青墨時迫不及待迎上前去,「娘娘你可算回來了,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青墨不知她為何如此問,不解道,「我是受皇上宴請,怎會遇到危險?如霜你想太多了吧。」

如霜猛地低下了頭,不敢看青墨,有些心虛,那表情如同她做錯了事,愈發引人生疑。

「我……我只是擔心娘娘,一刻不能陪伴在娘娘身側,我便一刻不能安心。」如霜的頭越埋越低,這番話听來卻顯得虛偽可笑。

但青墨早已沒有精力去計較這些,她累了,累得恨不得立馬倒下。

「有茗薇在身邊,你無需擔心。」青墨無意識的說出這句話,沒有深意,在如霜听來卻有些刺耳。

似乎將眼前的三人劃成兩個陣營,青墨與茗薇永遠親密無間,而如霜呢,不過是一個局外人,一個受排斥之人。

她心中不悅,屈膝行個禮後,走開了。

青墨將目光朝院中投去,晉六在那里,依舊兢兢業業的受著,保護茵萃殿的安危。

青墨朝茗薇使了個顏色,茗薇立馬心領神會,朝晉六走去。

晉六聰明,見這眼神,便也明白幾分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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