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如此柔軟而綿長,長到青墨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方,長到她願意將自己徹底沉溺在這溫柔中去。
可再長的纏綿總有終點。
戚子風揚放開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既然是你的生辰,我自然會讓你終身難忘。」
這姿勢已有些令人難堪,加之青墨臉頰上的微紅,更是遐想萬千。
這一切青墨總算從他懷中掙月兌出來,一臉嚴肅,「你千萬不可胡來,生辰禮是太後與皇後共同的主意,若是你太胡作非為,讓她倆看出來端倪來,咱們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千萬不可!」
從她口中听到這一番話,戚子風揚心頭閃過無數種情緒,心酸,驚喜,欣慰,出乎意料。
似乎是在某種潛移默化中,曾經對戚子風揚這種奪權的做法非常不贊同的青墨,如今竟在腦海中有了這樣的想法,她願意去嘗試,願意去守護住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成績,願意犧牲自己,成全戚子風揚。
也許她自己也從未料想到,竟真的在這一條路上越走越遠,再無回頭的可能。
未來的日子,便是與戚子風揚的並肩,便是將攔路者殺至地獄,便是我生你死的爭斗。
看著青墨眼中略微緊張的神色,戚子風揚心中一動,重新將她攬到懷中去,緊緊環住不放手。
在這四周皆是眼目的宮廷中啊,我能與你面對面的機會已是非常珍貴,能如此刻一般將你懷抱在胸前,更是只能在夢中所盼之事。
為這一瞬,我願拼盡全力,讓其不再遙遠。
戚子風揚一直不說話,青墨急了,「你又想什麼詭計?不許,當下咱們得穩住,不能輕舉妄動!」
她著急的模樣很是可愛,像是個怕懷中的寶貝被搶去的孩子一般。
戚子風揚被逗笑,伸手撫了撫青墨的頭發,道︰「我送你個東西把。」
他的手在青墨腦袋後頭一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來,隨即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出現在青墨眼前。
「鏈子?為何突然送我這個?」青墨不解,從戚子風揚手中接過這條鏈子,仔細打量著,並未察覺什麼特別。
戚子風揚拉過她的手,那鏈子就躺在她的手心,月光下愈發顯得銀亮。
「我出宮時,去了一趟安府……這鏈子,便是從安府找到的。」戚子風揚實話實說,並無意隱瞞。
「安府?」青墨瞪大了眼楮,重新端詳起那鏈子,沒什麼特別之處,可又像是裝滿回憶,牽絆著青墨的心。
「既然是安府之物,無論以前曾屬于過誰,都該是一份值得珍藏的回憶吧,給你。」戚子風揚疼愛的模了模青墨的後腦勺。
他知道,每每提起安府,青墨心中總是會痛的。
她最大的牽掛,就是安府那下落不明的幾人如今究竟在何處。
戚子風揚在查,在找,可沒有結果之前,兩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起,不讓那個傷疤再度鮮血淋灕。
或許有一天,會有陽光燦爛的答案。
我們都在等待著。
最後一刻定格在二人的對視中。
千萬種情緒涌上來,青墨點點頭,「謝謝。」
戚子風揚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有我在,別怕。」
遠方傳來一聲悶響,不知是何物踫撞發出的,把站在竹林中的兩人嚇了一跳。
青墨這才移開眼神,發現原本黑透的天此刻已有些微明,原來這時間竟能流逝的如此毫無知覺。
該回去了吧,再過不一會兒,第二批巡邏的侍衛便會過來,漸漸亮起的天再也無法遮蓋著這片竹林。
「不早了,我先走,你稍後再來。」青墨說完這句後,陷入了沉默,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二人心知肚明,每一次的見面有多麼艱難,這一次之後,不知何時能再有這樣相互依偎而語的機會。
「嗯,回去時小心一點。」戚子風揚關切的囑咐到,聲音沙啞。
青墨走出竹林時沒有回頭,腳步干干脆脆,直至見到外頭一直等候著的茗薇,她的心里才猛地一動,這才意識到方才那一切是真真切切發生的,而現在這一刻,又是真真切切已經結束了。
茗薇迎上去,「小姐……」
她用眼神詢問著。
青墨微笑著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就好,茗薇長舒一口氣,前幾次青墨與戚子風揚見面後總是不太平,二人似乎進入某種魔咒中,見面必吵。
這一次的平和,倒是真有些出乎意料。
二人原路返回,四處皆是一片平靜。
茵萃殿的燈已滅了幾盞,如霜早已在夢中,並不知外頭發生了何事。
唯有晉六還醒著,他一直在等著青墨,見外頭有腳步聲,立即將門打開,恭敬鞠躬行禮。
一切自然,與平日中無異。
待青墨進屋,那扇大門關上後,茵萃殿恢復平靜。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天已微亮,青墨卻再無睡意,坐到大堂中央,隨手倒了一杯茶,那茶水早已涼透,入口的滋味很是苦澀,青墨咂咂嘴,微微皺眉,說不上哪里不對,有幾分心煩意亂。
屋內充滿暖意,茗薇幫青墨月兌去外套,道︰「小姐,睡一會兒吧,萬一明兒皇後再度傳見,你熬不住的。」
青墨搖搖頭,抬起手攤開手心。
那條鏈子一直攥在手中,此刻在燭燈下看來,鏈子的顏色愈發通透,青墨盯了它許久,喃喃道,「他說,這是從安府找到的……」
茗薇聞聲湊上來,還未看清那鏈子便渾身一顫,瞪大了眼楮,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種驚恐在茗薇身上很少會出現,另青墨也一驚,「有何不妥?」
茗薇先是搖頭,隨即又點頭,最後不知臉上是何種表情,她拼命大口呼著氣,才能將心口的那一份焦慮消散去。
「這鏈子……是太太的……」
「什麼?」青墨徹底被嚇到,險些將那鏈子月兌手而去,「這是……我母親的東西?」
茗薇甚至無需再看第二眼,她很是確定,「是,這的確是太太的東西,而且……是從軒麟國帶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掛墜上雕刻著軒麟國的三葉花,那是軒麟的國花,當初太太從軒麟出逃時,身上只帶著這鏈子與那副地圖,一路受盡苦難,也從未動過賣掉這兩東西的念頭,始終帶在身上,這鏈子更是,從生至死,一直跟隨著太太……」
青墨拿起鏈子仔細端詳著,的確,那掛墜上雕著的確是一朵花,她從未在南浦見到過這花的品種,若不仔細看,定是察覺不出其中的深意,「你的意思是,母親去世後,這鏈子並未隨她而去,而是被留在了安宅里?那是誰留下的呢,父親嗎?」。
茗薇搖搖頭,有些悔意,「從太太去世後,我便沒有再見過這鏈子,也是今日首次見到……至于是誰將其留了下來……恐怕已追究不出根源了吧。」
這是戚子風揚從安府找到的,既然是庭禎隨身而帶的東西,能記著將它好好收藏之人,唯有安粼光了吧。
想到與此,青墨心頭涌上一陣暖意,又略覺心酸。
安粼光對庭禎的感情,當真是令人羨慕。
「或許……這是母親的旨意……」青墨低聲說道,將鏈子緊握在手中。
庭禎隨身帶的兩個東西,如今已回來一個,那那副地圖,應該也即將能找到了吧。
青墨長長舒了口氣,地圖,地圖,那副地圖究竟在哪。
若是當真拿到了地圖,那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一夜無眠。
早起的天充滿霧氣,彌漫在整個院子內,窗戶上浮上一層薄薄的霧,阻隔屋內屋外的視線。
新的一天,終要來了。
生辰禮的前三日,皇後早已通報各宮,為這一天的到來做足準備。
那架勢,是當今皇後的妃嬪們也從未有過的殊榮。
青墨自然遭到無數白眼與嫉妒,眾人紛紛好奇,這一皇子妃究竟是何方神聖,有著何種魅力,竟能接二連三的收服皇後與太後,在這後宮一夜之間便風生水起。
無數種謠言,青墨早已不在乎。
只是心中仍舊害怕那一日的到來,害怕在萬千目光的注視下,與戚子風揚面對面。
她不敢,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會失態。
只是終究還是逃不過,這個生辰禮,大概是青墨入宮以來最大的考驗。
那一日天朗氣清萬里無雲,天氣明朗的不正常,抬頭看著那湛藍到發亮的天空,總有種不真實感。
茗薇花了整整一個時辰為青墨梳妝,她今日是主角,出現在眾人跟前時,必定得光彩奪目。
紅妝長裙,眉眼流轉嫵媚,當她慢步走出茵萃殿之時,外頭一個熟悉的人影閃了過來。
「娘娘,大皇子殿下已等候您多時。」路連郢拱手行禮,讓出一條路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千式離的確已等在那里。
他也是听見路連郢的聲音後,才轉過身來,剛一見到青墨,眼神立即變得柔軟溫和,比今日這頭頂的光還要溫暖。
青墨定定神,主動走過去,「給大皇子殿下請安。」
千式離拉起她的手,認真打量著,「母後讓我過來接你,那邊已經都準備好了,只等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