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汴京顏府,顏二爺最近納了個妾室,還是個貴妾,名喚秋娘,芳齡十八,正值好年華,容顏嫵媚嬌柔,性情溫和,很是可人的一個女子。
據說這秋娘是陳州人,是盧家的遠方表親,因為父母雙亡,留下孤女托付盧家收養。
顏二爺同盧六是好友,二人經常在一起喝酒,一來二去,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秋娘,顏二爺對秋娘是一見傾心,一直心心念念著,醉酒之下大膽的跟盧六說明了心意,想求個貴妾。盧六得知,說是可以讓他夫人去問問她那妹子的心意,顏二爺謝了又謝。
顏家男子長相都不差,先有才貌雙全的顏大爺就不說了,顏二爺生的自然也很俊美,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的俊才。秋娘對顏二爺亦是一見鐘情,羞澀應下。
顏二爺想納貴妾,先是跟顏老夫人通了氣,陸氏卻是後來才得知,知道的意外又突然,卻又不得不壓下心里的不滿,里外打理。一個貴妾而已,總是越不過她這個正妻的。
然而顏二爺自從納了秋姨娘,幾乎每夜都宿在秋姨娘房中,這自然也引起了陸氏的不滿,時常讓秋姨娘在跟前立規矩。顏二爺知道後,就會跟陸氏起一番爭執。秋娘好歹也是貴妾,卻讓陸氏當婢子使喚。自從白桃難產而死之後,顏二爺對發妻就開始心有芥蒂,覺得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婦人。陸氏跟顏二爺以前雖說會有小脾氣,可那也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而陸氏的佔有欲越來越強,心也跟著越來越狠,顏二爺早就沒了以前的耐心。跟陸氏慢慢離了心。
靜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他們爭吵很不是滋味,雖說她不喜歡母親,可是那總歸是自己的生母,而且父親另結新歡,對她們姐弟也少了關心,眼里只剩新納的妾室。這事更讓她對父親失望。
明若院的廊屋下。一個圓臉少女雙手托著腮,仰頭望著面前的美婦人,雙眼晶亮有神。
「大伯母。你想含玉姐姐嗎?」。
「自然想的。」那美婦人抬起眉眼,眼中神色溫和。
「我也想含玉姐姐。含玉姐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顏靜香站起身,高挑的個子倒是看著比同齡人高些。
林素馨垂下眉眼,隔了一會兒才說了句。「也不知她收到我們的東西沒?」
顏靜香因為臨走前答應了含玉姐姐經常來看大伯母。所以明若院時常有靜香的身影和聲音。明若院原本就冷清,如今少了含玉,更是清淨的沒一點聲響,只靜香在這里,才覺得有些動靜。
日光漸漸淡去,五彩繽紛的田野也隨之失去色彩。樹林壓下的陰影變得更大,更模糊,融化成了灰色的一團。
顏含玉到了桃花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朱三爺也在那里。還沒有離開。
顏含玉面對他並沒有多好的臉色,雖說他是小姨丈的三哥。可是因為他方姑現在生死不知,這就讓她難以原諒。
上一世方姑在後年生的天花去世,現在還沒到時間,含玉心里相信方姑現在不會有事。
「方姑遇難,可有報官?」顏含玉直接問了從苓。
「顏小姐,報官了。」
「好。報官就好。」
從苓猶豫了一下,說著,「是三爺讓我去報的官。」
顏含玉偏頭,見朱三站在門口,滿臉焦急的探頭觀望,對他的不滿減少了幾分。
月復有詩書氣自華!方姑正是這樣的人,即使容貌一般,可這滿身的氣質卻是如同書卷世家出來的小姐,清華舒雅。
「方姑傷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從苓應聲。
方如雲傷在胸口心肺位置,很是驚險,止了血之後一直未醒。
顏含玉看著面如白紙一般的方姑,心里不是滋味。
顏含玉讓從苓關了門,擋住了門口朱三的視線,給方姑解了衣裳,重新涂了一層藥,又緊跟著給她探了脈,脈搏虛浮緩慢,傷的真的很嚴重。
看了之前大夫開的藥方之後,顏含玉加了兩味藥,又另寫了一個藥方,讓從苓按著這樣的方子給方姑用藥,臨走前還留下了一錠銀子和一瓶傷藥。
從苓不敢收,說是家里有銀子,夠用,還直言小姐早就吩咐過,不得收顏小姐的銀子。
顏含玉只好讓洪嬤嬤收好銀子,又讓洪嬤嬤留下來照顧方姑,等方姑醒來讓從苓到林府給她報信。
從苓留她下來用膳。
顏含玉想著她師父該回來了,所以並未久留,只跟朱三說了幾句話。
「方姑心里想的是什麼,我不知道。只是我必須告訴你,你不能傷害方姑,如果有下次我必不會讓你有靠近方姑的機會。」
「顏小姐,這次的事是我不對。都是因為我夫人金氏的妒恨引起的,原本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不應該報官的,可是我認為助紂為虐才是害了她,所以選擇報了官,顏小姐莫覺得我是個狠心之人。」朱三是個又瘦又高,臉長眉粗的人,他們朱家的男子大多個子都高。朱三跟顏含玉解釋這些就因為雲娘跟她的關系很好,而且感覺很听顏小姐的話。
「方姑原是汴京顧家大爺的正妻,因為前夫目光短淺,嫌棄她的容貌,故而被妾侍排擠。方姑性子淡,不與人爭,卻還是被妾侍暗害沒了孩子,前夫不為她做主還就算了,還總想著休了她。方姑終于心灰意冷,選擇和離,最後背井離鄉,選擇在蘇州定居。這些就是方姑的事。」
「多謝顏小姐相告,我必不會把雲娘納為妾侍。如今金氏傷了人,有了牢獄之災,族人想必都會容不下她,等我家中事務處理好,我必正大光明迎娶雲娘。」
听朱三言語真摯,顏含玉也沒為難他,說了句,「如今天色已暗,你在這里已經不方便,你若有心不如明日再來看她。」
朱三再留戀不舍也得走了。
朱三的行為雖說有些狠心,把自己的發妻送入牢獄。可是顏含玉先前打听過朱三的為人,听小姨母說倒是個不錯的人,讀過幾本書,在朱家能說得上話,為人灑月兌不羈,是個性情中人。
朱三夫人金氏原是個悶葫蘆一樣的婦人,多年無所出讓她變得心胸狹窄,患得患失,時常猜忌。朱三爺听多了,心里產生了嫌隙,感情漸漸生疏。如此金氏跟怨婦無異,時常埋怨。
如今朱三爺當眾表明對方如雲的敬佩傾慕,這話傳到金氏耳中,就成了導火線,從怨婦直線上升到妒婦,從妒婦又變成潑婦,查了方如雲的事情,又讓人四處流傳,讓方如雲不得安寧。
如此也就有了現在這樁執簪傷人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