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丹,就是生命垂危者護體的靈丹,可壓制體內毒素,因為它可保人七日壽命,故而叫做七日丹。此時趙潤臨命在弦上,需盡快尋醫問診,趙峰出城就是為了尋醫,現在听顏含玉說能救他,趙峰激動的聲音都大了一些。
「你可以救我們主子?真的可以就救我們主子?」
下一刻他察覺失態,低聲道,「你真的可以救我們主子?」
那個她心目中的臨哥哥,她怎忍心他英年早逝?現在能遇上,她自然會全力相救。
「有七八成把握讓他醒來,我會盡力保下他的命,不讓他死。不知你想選擇哪個?是犧牲你們的人險中出城?還是選擇讓我試一試?若選擇出城,到時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神醫相救?」
趙峰剛才還欣喜若狂,轉瞬之間就變得陰郁沉沉,面前的閨秀千金他真的可以相信能救得了主子?
她的聰慧他見識過,可主子如今寒毒復發,又受人構害,生命垂危,一個養在閨中的小姐但憑才智就能救主子?
「這是洪嬤嬤,是從宮中出來的醫女。」顏含玉引薦道。
趙峰望著她身後的嬤嬤,點頭,卻沒應留下。
顏含玉道,「我也略通醫術。」
趙峰垂首,「顏小姐……」
「你不信我?」顏含玉輕嘆,繼續道,「雖說我學醫的時間不久,年紀小,可我師父孫呈這三年傾囊相授。我亦沒辜負我師父的期望,三年來苦鑽醫學,如今我有把握救臨哥哥。」
「你說什麼?你師父是孫呈?真的是孫呈?」趙峰詫異不已。他出城就是想尋孫呈救他們主子,如今那神醫的徒弟竟然在他面前!
顏含玉點頭,「是。」
「是那個關中的藥王九世孫,隱士神醫孫呈?」趙峰再次確認。
「是。」
「我們主子的病你知道了?」
「寒毒徹骨,他身上的毒怕是很多年了吧,此癥應聲胎毒之癥,自小身體你虛弱。終年怕冷,年年冬日虛寒發作,只能圍著炭爐度日。此次性命垂危。是因藥量用過,導致毒氣攻心,昏迷不醒。」
趙峰听她說的句句不差,跪下。誠懇道。「求顏小姐施救我們主子。」他如今只能賭上一賭,正如顏大小姐所說,主子時日不多,而他出城亦是冒險一舉。如今兩個辦法于他而言都無勝算,他賭上的是主子曾對顏大小姐的信任。
「你願意留下臨哥哥就已足夠,我們總算是相識一場,我不會見死不救。」
熬至後半夜,長燭也快燃盡。顏含玉的臂膀疼痛,眼楮也酸脹不已。看著他身上扎著的根根銀針,全是刺激神經的重要穴道,她吁了一口氣,繼續施陣。
給人施針,需集中精力,穴道又不能扎錯一毫,想這三年的扎針之術,她沒有白白苦練。她小舅舅這三年也沒白被她折騰。
這寒毒調解之術還是顏含玉看了師父送的醫書之後,師父親授的。
寒毒常人都以為分兩種,外寒和內寒,殊不知還有第三種胎寒之毒。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寒毒,就是胎寒之毒,因常人癥狀少發,又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很少有人能活下來。古書記載也少,故而知道的人並不多,會治胎寒之癥的醫者更是屈指可數。
她從師父送的醫書上得知胎寒毒癥,孫呈告訴她,此毒難解,只能慢慢調養。
洪嬤嬤上前給顏含玉擦了擦汗,「大小姐,還可以嗎?」。
「我還能撐得住。」
趙峰還站在身後觀望,但見主子的手指有微動的跡象,驚喜道,「主子他動了!」
「別吵!」
雖是一句綿軟的訓斥,可趙峰還是連忙閉了嘴,繼續站在後面不動。
但見顏含玉的扎針手法,趙峰確實被驚住了,他如今不得不佩服這個僅有十歲的千金小姐,能言善辯,才智過人,如今還拜在孫呈門下,上天似乎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她。
終于拔完了銀針,顏含玉道,「趙峰,快來扶你們主子起身。」
「噗——」趙潤臨剛被扶起來就噴出一口鮮血。
洪嬤嬤及時拿起面盆接著。
「爺!」
「他未清醒。」顏含玉說著,「洪嬤嬤把那個綠色藥瓶拿出來,給他喂幾粒。」
那是很小的褐色丹藥,洪嬤嬤倒了五粒遞給趙峰。
「把這丹藥喂下去。」
趙峰剛把藥喂到主子嘴里,下一刻就听顏含玉繼續說,「其實這丹藥並沒有多大用處。不過你別擔心,他只是如今我身邊沒有其他的藥,需一劑藥方喝了才會醒來……」
「什麼藥?我想辦法去弄。」
「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抓藥即可。」顏含玉又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往剛才染有血跡的面盆里倒。那血污就慢慢化成了白水,看不到一點紅血跡。
趙峰偏頭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免對她是孫呈的徒弟這個身份深信不疑。
她繼續道,「洪嬤嬤,今夜你也辛苦了,等會兒你便到外面弄些熱水,需要給臨哥哥喂些溫開水。若是遇到人可說我後半夜驚厥,發高熱。先不要驚動太多人,等到明日自會都知道我病了,一切事情等明日再說,我要休息一會兒。」
顏含玉拿了一個燭台到外間案台,寫下一個藥方,寫完後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洪嬤嬤熄了所有的燭火,只留下一根燭亮著。
望著殘燭,洪嬤嬤腳步停下,輕聲道,「煩請出去的時候把這些殘燭帶走,回來時帶些新燭來。」
洪嬤嬤燒好水上來,趙峰親自喂的水,說了句拜托,拿走顏含玉寫下的藥方便越窗而出。
洪嬤嬤只眯了一小會兒,天就蒙蒙亮了,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給沉睡的顏含玉蓋好了身上的被子,她搖頭輕嘆。
自認識大小姐到如今,洪嬤嬤早知大小姐極有主見,如今參與這事卻不知于大小姐是福還是禍?
天大亮的時候,幾乎每個知道顏含玉身份的人都知道她病了。
洪嬤嬤無意與客棧廚房的人交談,說是她家小姐可能是被昨夜那些搜人的官兵嚇到了,夜中驚厥,後半夜就發高熱,也嚇得她一夜不敢睡,守著她們家小姐。
這話被傳出去,自然會傳到有心人耳中。
如此來揚州知府常仲也知道了這事,翹了翹八字胡,「走,去瞧瞧,這太傅大人我還是不能得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