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含玉答應靜香學武的事,顏靜香亢奮了整整一夜,睜著眼一宿未眠,第二日含玉剛睜眼就說起練武的事。
若不是周嬤嬤提醒,她怕是都會忘了含玉姐姐的生辰就是今日。
她自責不已,連連道,「含玉姐姐,我真是……我真是……真是對不起,我竟然忘了含玉姐姐今天生辰,昨晚就想了一夜練武的事情。」
「噓,這話在我院子說說就行,別大聲在外面說。」
「嗯,我知道的含玉姐姐。我也是知道你的院子最清淨,沒什麼人才敢說的嘛。」
「你呀,現在就睡一覺。你忘的不僅僅是我的生辰,還忘了今日是重陽,等二叔母那邊都準備妥當,我們便要出門了。你這會兒再不休息,到城郊去爬山,你哪里來的精神?」
「我現在也睡不著啊!」
「總要睡片刻,閉上眼心里別想事情。等會兒二叔母怕是就要來尋你了,別到時候一副沒精神的樣子,二叔母還以為你在我這里做什麼了呢。」
「好吧好吧。」
顏靜香被勸著去補眠,顏含玉趁著這功夫去看了翰兒。
洪嬤嬤和方姑輪流守夜,翰兒夜里睡的安穩,恢復的也快,精神看著不錯。可畢竟現在天氣涼,便令方姑和小柳兒好好看顧翰兒。
翰兒乖巧,有方姑陪著他,給他講故事,翰兒只安靜的听著。看到含玉來,也是笑盈盈喊她「姐」,也沒听他提起四叔。
見翰兒對落水的事情並未記在心上,她也放下心來。沒人提及落水的事情,翰兒心思澄明,倒是一切如常。
囑托方姑她們好好照應著翰兒,顏含玉又去了母親那里。
顏含玉在母親面前並未隱瞞翰兒的身份,直言說翰兒是四叔在外生養的孩子,畢竟母親不是喜歡閑言碎語的人,告訴母親也是無妨的。
昨日林素馨已經見過林謙生,林素馨身處異鄉,舉目無親,久見親人,喜極而泣。少時,林素馨對幼弟幼妹就極愛護,林謙生帶了林老夫人的話,林素馨听罷更是哽不成聲。
今天是顏含玉的生辰,林素馨一早就給含玉開始準備吃的,一碗長壽面,知道靜香也在,還做了其他早點,足足的兩人份。
顏含玉直接在母親那邊吃了早點,剛吃完二房那邊也派了人來,說是馬車已備好,準備出發。
出門到大院,看到二叔母帶著瑾軒,顏含玉垂眸隱下情緒。
倒是靜香看不過去了,氣沖沖的上前,「不是說讓瑾軒禁足嗎?怎麼把他帶著了?」
「不要胡鬧!」
「人家的命不是命嗎?一條性命在你們眼中竟是猶如螻蟻?您懲罰他們禁足也就算了,如今才一夜就把他們放出來?這般言而無信,也不知娘您是怎麼做這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的?出了這樣的事情還這般放縱他們!」顏靜香對于母親的所為忍無可忍,可因為是在大院子,只敢壓著聲音連番討伐。
一連串的話讓陸氏氣的臉色鐵青,她低聲呵斥,「住嘴,你姐姐好不容易過個生辰,帶你弟弟去城郊只是給你姐姐慶壽,等回來我自然會繼續禁他們的足。」
一句話堵住了靜香的口,她鼻息之間哼了一聲,轉身背對著她,不再同母親言語。
重陽節或賞菊,或登高,這是重陽習俗。
顏老爺的意思是在城郊給顏含玉辦生辰宴,到了城郊,還可以登高,亦可以賞菊。
時下菊花無處無之,有粉紅色的叫桃花菊,花朵很大純白色的叫喜容菊,黃色花朵呈圓形的叫金鈴菊,亦有枝干黑紫、粗細不一的深紫色墨荷菊,還有花蕊像蓮房似的黃白色菊花叫萬齡菊。
各色的菊花爭相斗艷,讓人望之流連不返。
更有古時留下的贊菊詩曰,「芳燻百草,色艷群英。」
顏靜香因為困倦,剛才又跟陸氏吵起來,這會兒只覺得更累了,靠在馬車里昏昏欲睡。
顏含玉听外面熱鬧的聲音,忍不住探頭觀望,卻見各家酒樓用菊花扎縛成門洞,觀之風雅。
此次重午出行,幾乎是全府成員都出門往城郊而去。
榮軒今年八歲,長高了。他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顏含玉和靜香,連忙上前,「含玉姐姐。」
「姐姐!」
「榮軒。」
榮軒小時候性子靦腆,不若幾個弟弟這般張揚肆意,如今年紀稍長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容易害羞,倒是看著比幼時開朗許多。
「昨日從書院回來時辰有些晚,沒來得及去看含玉姐姐。」
「今日能見著也是一樣。在哪個書院讀書?何時去的?去了多久?」
「在嵩陽書院,去年去的,也就一年。」
這邊顏含玉還在跟榮軒說話,抬頭就見母親到了跟前。
「娘。」
「大伯母。」
「大伯母。」
顏含玉上前挽著母親的手。
榮軒揖手。
靜香欠身。
「莫多禮了,快快起來吧。」林素馨溫和道,「含玉,我要跟你祖母一起去仁王寺,晚些回來。」
顏老夫人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去寺廟給長子做法事,年年風雨無阻。今年她染了風寒,亦是跟著出門,到這外城的仁王寺去齋戒。
顏含玉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看著母親的馬車跟著祖母的馬車離開,顏含玉莫名的心慌了一下,又覺得自己是多想了,她今年才十歲,母親不會有事才是。
她回頭剛要進去,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吩咐道,「平安,你悄悄跟著我母親。」
平安是張衛的女兒,這三年在府上學了些拳腳,會兩招功夫。
這一世顏含玉是第一次見秋姨娘,但見她鵝蛋臉,丹鳳眼,駝峰鼻,心形嘴,妝容精細,又是一身羅衣素裙,輕裾隨風,倒顯得幾分別致。
秋姨娘樣貌上就把二叔母壓下,而且比二叔母年輕漂亮,性子又溫又軟,二叔自然更寵愛秋姨娘一些。
顏含玉不喜歡秋姨娘,上一世不喜歡,這一世更甚,她一直覺得秋姨娘這人太不簡單,能把二叔迷得神魂顛倒已經是太反常,竟然到死還能讓二叔給她一個名分。
一個寄養在盧家的孤女,不知不覺的迷惑住二叔,讓二叔納為貴妾,便是這份能耐就足以讓人警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