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前,顏含玉說,「你寒毒痊愈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提。」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他托病避居在家,定有他的謀算。若是她把這事跟別人提了,他豈不是成了一個毫無信義之人。可顏含玉相信趙賢品性端良,此番作為定是被逼無奈。
「多謝!」趙賢揖手,卻欲言又止,還是開了口,「你上次去倉王山遇到的歹徒我命人去查過。」
「臨哥哥可是查出了結果?」
「嗯,那人是從宮里出來的。」
顏含玉想不出是誰要殺她,如今查出是宮里的人,顏含玉更加驚訝了。她與宮中的哪個人有仇?
趙賢又道,「你可回去告訴你祖父,如此也能多幾分戒備,若是外出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顏含玉離開後,趙峰出現在趙賢身後,「爺何不直接告訴顏小姐?」.
+du.趙賢沉吟,「告訴太傅大人,亦是一樣,太傅大人會明白的。她年紀小,心思又通透,直接告訴她是誰,無疑是讓她徒增煩惱。」
「顏小姐知道爺的很多事,難保不會把爺的事情泄露出去。」
「我信她,若是她會說,我寒毒痊愈的事早就會傳遍汴京。」
「太傅大人舉政清明,國之棟梁,如今身居高位,卻不敢肆意而動。若是太傅大人在朝中暗中幫助爺,也是得了一個助力。爺何不借機拉攏太傅大人?」
「她救過我,我便不能開口讓顏家為我賣命。」
趙賢有過拉攏太傅大人的心思,為了顏含玉待他的那一份誠摯,他到底還是心有不忍。
顏含玉回到府上,下了馬車,送他的馬車剛走,就見迎面而來一輛馬車。
見馬車上下來的是祖父,顏含玉垂著頭。
「這是去哪里了?穿成這樣?」顏老爺威嚴的聲音傳到耳中。
顏含玉抬頭,「這樣祖父還能認得出?」
「我這眼楮好著呢,進府!」
跟在祖父身後進了大門,「老爺回來了,老爺。」門房彎身行禮。
「大小姐!」周嬤嬤此刻等在里面,連連迎上來。
「老爺。」周嬤嬤行了禮。
「出去也不帶個人,女扮男裝成何體統?這衣裳誰的?」
「在外祖家做的衣裳,有些小了都。」她垂著眼答,又仰頭笑著道,「祖父,這樣出門方便。」
抬頭對上祖父嚴厲的雙眼,顏含玉縮了縮頭。
「回去把男裝都收拾起來,以後不可再穿。不成體統!」
是要收起來了,怕是別的男裝都小了。
即使受了責罵,顏含玉也沒回自己院子,而是繼續跟著祖父。
「還有事?跟著我做甚?」顏老爺背著手,回頭問。
「還有話跟祖父說。」
「就在這里說吧,我不去書房。」
顏含玉低頭不說話。
顏老爺只能往書房去。
顏含玉繼續跟著。
「說吧,何事?」到了書房,顏老爺坐在上首位置。
「皇上是不是容不下祖父,想殺祖父?」
問完這話,顏老爺頓了一下,「听誰說的?」
顏含玉正色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代代順應此理。」
「此言確實有理,可有些話不可亂說。」
「祖父,我生辰那天去倉王山,遇上歹人,差點喪命。」
顏茂華驚的站起身,「那天怎麼不說!」
「我生怕你們擔心,索性有驚無險,所以就隱瞞了下來。如今我得知那是宮中出來的人,我年幼,與人無怨,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答案。」
「今日你去了哪里?見了何人?」
顏含玉吶吶道,「去了、去了郡王府。」
「哪個郡王府?」
「賢郡王府。」到了這個地步,顏含玉索性直言,「從蘇州回來的時候,賢郡王在揚州差點遇害,我遇上了,把他救出了揚州,後來同行回了汴京。」
她當時以病為由,下了船,停了行程,在揚州多逗留了兩天。這事家里的人都知道,因為耽擱的時間不長,也沒人疑心。
「那天在倉王廟遇上歹人,多虧了郡王爺身邊的護衛相救才得以生還。上午听祖父說賢郡王病重,我這才去探病……」
「是賢郡王查出來的?」
「是。」顏含玉應。
「含玉,你已年滿十整歲,虛年十一,以後切不可獨自去別人府上。」
「我換了男裝的。」顏含玉低低的回答。
顏老爺鼻息之間哼了一聲,倒是沒多加責問,而是說,「以後就別出門了,就算出門也得帶上兩個護衛。其他的事都交給我,你不要多想。朝中之事紛雜,我不願你牽扯太多,你還年幼,還是以學習為主。如今我既然知道這件事,以後我會多加注意,讓人多留心。」
听祖父沒繼續深究她穿男裝的事情,顏含玉暗吁了一口氣,她應了一聲,「知道了祖父。」
「早些回去吧。」
顏含玉出了祖父的書房,周嬤嬤等在外邊,迎上來。
「大小姐。」
「小芽兒回來了嗎?」。
「回來了,午時過後回來的。」
回到小院,听說靜香還在練字,顏含玉去看她。
她走的時候靜香就在練字,這會兒天都快黑了,她竟然還在練字。
「二小姐今日也不知怎麼的,練了一天的字,哪里都沒去。二夫人還來了一趟,見二小姐在練字什麼話也沒說,又走了。」周嬤嬤道。
到小書房門前,顏含玉隔著窗看到靜香端坐在桌前,眉間輕顰。
她抬著右手,右手似乎酸了,另一手托著,咬著唇還在堅持一筆一劃的寫著。
「含玉姐姐,你回來了。」顏靜香看到她,眉色終于恢復,放下筆迎來。
顏含玉踏進門,過去半掩了窗戶。
「天氣冷,開著窗有風進來,你還開這麼大的窗戶。昨夜發燒你都忘了!」顏含玉嗔怪道。
「我不冷的,含玉姐姐,我熱才讓開著窗。」
她這怕是練字練得心浮氣躁,才會不熱。故而顏含玉又道,「听說你練了一天的字?」
「我總是寫不好,都練了一天了,你看!還是這樣!好丑的字!」顏靜香指著桌案上的紙張。
「別跟自己憋著氣,慢慢來,不要急。」一整天都在練字,這樣的轉變,不是憋著氣是什麼?
靜香嘆氣,「我什麼都做不好。」她的言語之間都是氣餒。
「任何人都不是天生能做好一件事,靜香,你要慢慢來。」你不必逼著自己把字練好,顏含玉勸導她。
「我覺得姐姐天生什麼事情都能做好。」
「靜香,你可知道我三歲就開始執筆了?看書、習字,是我每天都會做的事情。這是日積月累下來的成果。靜香,答應我,別逼著自己做任何事。心平,任何事都能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