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含玉尋靜香全憑直覺,她心中的感覺清晰的告訴她靜香被路燕隱擄走。
因契丹人出沒京城,里城已經開始戒備,衙門巡街多了三對人馬出行,四處巡查是否有嫌疑人出沒。
顏含玉他們剛駕馬出城,幾個角門緊跟著關閉,只剩下東西南北四個城門開放,守衛也多了剛才一倍。京中街上出現契丹刺客,皇帝听聞此事,大發雷霆,命龍神衛指揮使領兵到城門戒備,搜查可疑之人。到了這個時辰已經不再放行百姓進城,有人進城也需是城內之人才能放行,百姓出城也都必須一一盤查,以免放走了契丹人。
陳博源策馬奔馳,一直出了外城,行至城郊。
夜中騎馬進城目標太明顯,路燕隱若是回城必定不會太引人注目,很可能是避人耳目進城,出城也會走最近的路。
而她是騎馬出城的,速度必定比他+.++快些,她如今只需在這條路上守株待兔。
她也慶幸遇上了陳博源,帶著她出城讓她有機會追上路燕隱。
種種猜測,顏含玉已猜中大半。
若是她猜中,路燕隱帶著靜香不久之後就會出現在城郊的這條道上。
果不其然,她所料全中,連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路燕隱他們的很快出現在她的面前。
「靜香?」
蕭繼肩上扛著的人正是顏靜香。
路燕隱看到前路擋著路的人不懼反笑,「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攔在我的前面來!」這樣的思維可不是平常女子有的。
飛檐走壁,不走尋常路,他們出城的速度已經足夠快,還是讓她追上來。只听他繼續道,「若是另一個女人知道有你的存在,一定對你很感興趣。」
如此聰慧的女子,本是世間少有!他除了認他們契丹最至高無上的那個女人聰明之外,另一個聰慧的女人非她莫屬!
顏含玉不辯其他,只問,「在城里行刺我的人是不是你們契丹人?」
「不是,我們的人已經離開汴梁,我也是進了城之後才听到這個消息,我並未下過這個命令,他們自作主張做這事我也會知道,所以一定不是我們的人所為。」
「好,我信你!你放了靜香,我放你走。」
「你相信不是我們所為?」對于她淡然的回應,路燕隱覺得驚訝。
顏含玉坦言,「我信自己,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路燕隱一笑。他很喜歡听這句話,他的為人不容他人懷疑。
蕭繼放下顏靜香。
「把你的蠢妹妹還給你,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路燕隱說著,伸手就把顏靜香推了過去。
顏含玉連忙上前扶著,但見她紋絲不動,還一語不發,便知她被點了穴。
她手中多了一根銀針扎在她的肩胛穴位。
「銀針解穴?」路燕隱的目光驚疑,問道,「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很多。」
「好一個很多,謙而不遜,這性子真是討人喜歡!小娘子真的不考慮跟我走?」
許是這句話太過輕佻,陳博源身形移動的飛快,已經到了路燕隱跟前,揚拳就要打過去。
蕭繼哪肯主子受傷,當下就接過一招。
一時間兩個人拳腳相加,纏斗在一起。
顏靜香剛解了穴,手腳麻的動都動不了,可她一腔憤怒無處可泄,強撐著起身就罵,「路燕隱你這個卑鄙小人!」
她口中罵著還要沖過去,顏含玉拉住她,此時可不是吵架的時候!
蕭繼年紀畢竟大些,又是近身伺候路燕隱的,怎可能會沒有兩下子?
陳博源已落于下風。
「還不讓你的人住手?」顏含玉道。
路燕隱一攤手,「他自己要動手,強做英雄,可怪不得我!」
「既如此,就繼續打吧。」顏含玉自然不會急,一副看戲的姿態。
即使陳博源落于下風,可如今這般拖延時間,到時候她們府上的府兵也會到了,該著急的可不是她了!
她的話音剛落,路燕隱下一刻就道,「住手!」
兩人雙雙停下手,退到一邊。
蕭繼胸口中了一拳,只退後一步,也看不出受了傷。
陳博源亦中了一拳,整個人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顏含玉連忙上前扶了一把,但見一抹血跡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顏含玉遞過去一方絹帕。
陳博源站穩,容色依舊清冷,自然的接過她手里的絹帕,卻是沒有用,直接塞進衣袖中。
顏含玉當下也來不及說什麼,只听路燕隱道,「好一個郎情妾意,這還是你們漢人的話。據說你們漢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跟別人走得太近,也不知你們那個楚王看到會不會醋意大發?」
只一句話就把她說成水性楊花的女子。路燕隱是契丹人,民俗本就不同,路燕隱雖沒有這個意思,可他們漢人听在耳中就是有這層意思。顏含玉並未被激怒,開口道,「有人倒是悠哉,呆在他人地界還如此張狂,在宮里放你離開那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我可不會再放過你……」
作為契丹的一國之君,若是能成宋國的人質,還不讓他們契丹士氣低迷?
即使再相信他的人品,他終究是契丹人!他們終究相對,是敵人!
「哈哈哈……」路燕隱絲毫不懼,張狂的大笑道,「未雨綢繆,那可是你們漢人的計策,你以為我沒有萬全之策便會踏入這汴京城?我現在完全有機會讓人殺了你再離開,可心里舍不得,如此美人,才智驚人,若是香消玉殞,真正是可惜了。」
「路燕隱,你這個無恥之徒!」顏靜香咬牙切齒,腰間的腰帶變成長鞭捏在手中,往對面直揮而去。
蕭繼身形直接擋在前面,揚手就抓住了她的長鞭。
「你姐姐不跟我走,你想跟我走?」路燕隱笑著問道。
顏靜香瞪著眼,「你想得美!」
「 ……」凌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兩個小娘子,後會有期!」
蕭繼撒手就松了手里的鞭子,顏靜香被那道無形的力量震的退後三步才站穩了腳跟。
路燕隱不再糾纏,只听一聲口哨聲,兩匹黑馬快奔而來,他們的身後同時出現十來個身影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遠遠的立在後面。
路燕隱和蕭繼上馬,策馬而去。
剛才那一番打斗倒是讓他們換了位置,正讓他們趁此機會逃月兌。
等府兵到時,路燕隱他們已經揚長而去。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沒事吧?」
顏靜香看著路燕隱離去的方向憤恨,回了一句,「我沒事。」
「此次救靜香的恩情無以為報。」顏含玉看著一旁的陳博源道,「若以後你有相幫之處,我必還之。」
「嗯。」他輕應一聲,旁的話倒是什麼都沒說。
「可要我幫你把個脈?」因為幫她,他才受傷,這個恩情總歸是要還給他的。
陳博源伸手。
這麼直接的伸出手,顏含玉還是愣了一下,扶起他的袖給他探脈。
須臾。
「你受了內傷,怕是要修養一段時間,我今日未帶藥,府上是有的,明日我讓人送給你。」
「好。」
「剛才那個絹帕你沒用……」顏含玉猶豫著說,「能不能還給我?」
陳博源卻是一句話未答,牽起馬繩,走在前面。
跟寡言少語的人說話簡直就是煎熬,不能也好歹說出來,回應一句有那麼難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