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含玉在豐樂樓並未停留太久,跟方姑說了幾句話,又問了酒樓的事情,酒樓一切如常,生意也不錯。
顏含玉看了幾頁賬本,跟方姑道別離去。
她猶豫著去找趙賢,卻等在秦王府門口不進去,只遠遠的站著,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突然出現一道清白的身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余暉照在他的身上,染了一層金光,猶如一尊神仙臨世。
她站在這里發愣竟然都不知道他走過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聲音隱隱有些急切,她的眼中驚喜的神色顯露。
「你又站這里多久了?人來了為何不進去?」他說話的聲音清如潤玉,目光溫和細潤,好似下一刻就能化了她,讓她心神蕩漾。
「我,來了一會兒了。」顏含玉垂下雙眸,不敢看他的眼,只怕再看下去她會腿軟的走不動路。
「走著來的嗎?」。
「送我到了外面,我就讓馬車先回去了。」她垂首低應,省略了去外城的話。
「這里冷,不站這里說話,進去說話吧。」
顏含玉緊隨,跟上他的腳步。
等進了內院,一只溫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絲絲暖意入心到脾,顏含玉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
進了屋子,趙賢便命人端熱水,上熱茶。
端上來的熱水,顏含玉只隨意沖了下就要伸上來,趙賢的手落下正覆在她手上,壓在水里。
「不是讓我淨手嗎?」。
「手這般涼,泡一會兒。」
兩人正面相對,他半彎著身,離她的位置很近,近在咫尺,顏含玉的臉頰漸漸泛紅,可看著他的俊顏每次都忍不住想要靠上去咬一口,就像遇上了珍饈美饌,如若不能品嘗一下它的味道心里就會撓的她難受。
那種感覺更令她羞怯。
「風寒還未愈,為何還要四處亂走?真是不省心。」他低聲開口,漫漫的輕責,加上滿滿的心疼。
「我就是想見你。」她緩聲回答。
趙賢為之動容。
「可以了。」
一直等他說可以了,正退去的時候,顏含玉抬頭似是不經意,粉唇湊上去就踫到了他的臉,再若無其事的退開。
但見他耳根隱隱紅色,顏含玉垂頭竊喜,故作不知。
屋里很暖,又有若有若無的蓮香入鼻。
片刻之後,茶水也端來了。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梁國公回洛陽了。」趙賢道。
洛陽趙家,那是梁國公的祖籍。
趙氏宗祠在年前就開始提出擴修宗祠,宗祠擴建事關重要,如此拖到上個月才開始開工。哪知才開工半個月,就開始有人因為地方分配不均,亦或者風水不好提出異議,如此一個接一個的鬧。
如此鬧了半個月,就有人提出讓家主回來鎮壓,主持公道。
剛開始派了梁國公長子回去,重新分配,哪知事情還是沒解決,吵吵嚷嚷的就是要讓梁國公回來。
梁國公作為洛陽趙氏的家主義不容辭,帶著病回了洛陽。
听趙賢解釋了前後緣由,顏含玉問道,「只是回去鎮壓擴修祖祠一事,如此的話梁國公也不會在洛陽住上兩年吧?」
「梁國公雖老,可心明眼亮,他是個聰明人,等他回去查明事情前因後果就會想明白是有人故意為之。」
「即使這樣,他也會留在洛陽不回汴京?」
「他會。有些事他比誰都清楚,他只是不敢相信那個人會連他的命也不要罷了。」
「如此也太自視清高了吧?」
「任何人官位達到頂峰,都會自命不凡,只不過有些人顯露的清楚,有些人卻是隱在內里。」
顏含玉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感。
「你今日來可是因為京城中在流傳的事情?」
顏含玉抿了一口茶,垂下眼瞼,「我……」她遲疑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他溫聲問她。
「望春門外的豐樂樓是我開的……」她什麼事情都不想隱瞞他,她的秘密告訴他又何妨?就如她知道他很多秘密一樣。
「嗯。」他應,眼神卻一直不曾離開她。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事……」顏含玉緩緩道,「三年前在金陵我就看出鄭家公子心思不軌,居心不良,處處防著他,卻不知他還不死心,在京中毀我聲譽,意欲詆毀于我。我原想著反擊的,哪知有人先我一步。」
「你不要多想,好好將養著才是。」趙賢勸她。
「此事是否和臨哥哥有關?」顏含玉問他。
「其實還有一個人。」
「還有別人?」
「嗯,是陳家公子。」趙賢目光半垂,說道,「他幫我一起做的。」
顏含玉倒是沒想到,還有陳博源也幫了她。
她與他相對而坐,此刻見他眼眸低垂,她站起身,親在他的臉上,「謝謝你,臨哥哥。」
他為她所做之事讓她心暖。
如若沒有認識他,這一路她又該是多孤寂!
一個人努力,沒人跟她享受歡欣喜悅,沒人陪她傷心難過,最後所做的事情都剩下枯燥無味。
趙賢一怔,目光與她相對。
他的目光灼灼,雙手輕柔的捧著她的臉頰,低潤的聲音再次開口,「那陳家的公子,你要怎麼謝他?」
顏含玉頓住,遲疑了一下,彎唇輕聲道,「由臨哥哥來謝,可好?」
「好,由我來謝。」趙賢俊逸的臉上綻開一抹笑容,似是盛開的清蓮,又似是開在天山的雪蓮。
冰晶玉肌飄清韻,滴露玲瓏透彩光。
眉目如畫的英挺面孔緩緩落,如雪如蓮般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玉兒,再等我兩年可好?」
兩年,她也能長大了!
總角辨惠,聰慧過人,他對她的喜歡已經不僅僅是這些,還因為她的義無反顧,她的情結扣上了他的情結,結結相扣,他再也放不下她!
他許諾她兩年,只盼著這兩年能在朝堂佔一席之地,能保全自己,亦能保全她。
如若他敗了,他還拿什麼保護她?還如何能擁有她?
所以他只能成功,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更為了她,為了能娶她,能與她相守一生。
「好。」
她已經認定了他!他說等,她便等,讓她等多久都行!
一生一世,都不會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