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多慮了,正雪只是想說,這張小開順利招認,甚至不惜夸大其詞,正雪倒是覺得意料之中。」歐正雪笑了笑,心想︰這小王爺眼力不差啊,這要是在現代,收了個徒弟,培養培養,以後說不定出一個微表情專家。
「哦?」小王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這是捕快打算把嫌犯張小開押下去,小王爺一擺手,說道︰「先慢著,讓這歐娘子歐半仙給算算,這疑犯到底是怎麼個想法,才自認有罪,還給自己罪加一等的。也讓這小廝听听,是不是說的一般無二。」
「好,暫且留下這疑犯。」甄捕頭向兩個捕快示意,兩人押著張小開,站在原地。
甄捕頭這時開口道︰「在下也想知道這張小開添油加醋描繪案情,難不成他真的神志不清?可是,語言調理清晰,思維邏輯嚴謹供詞清楚明了,幾乎除了夸大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歐正雪淡然一笑,不回答他的話,直接走向張小開,她看了張小開一眼,隨即說道︰「這麼得意的杰作,沒有想到有天會被擒獲吧?」
「哼!」張小開輕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我張小開只只只……是一時疏忽,如若若若若若……不是昨天又一時興起再殺殺殺殺殺……一人,想讓這些笨官差好好丟丟丟丟臉,就憑你個個個個個個個小娘子,哪里是我的對手,還想抓抓抓抓抓我歸案,簡直痴人說夢……啊夢!」
「一個平日里忍氣吞聲,受盡他譏諷的人,有了一件完美絕倫的杰作,可是又無法公布于眾,你猜,他會怎樣?」歐正雪側過頭,眼中平靜無波淡淡地望向小王爺,臉上浮現一絲「你不是這樣提點也不懂」的疑惑。
小王這時才頓悟,卻又有些尷尬,氣的扭頭望向一邊,不與她眼神對視。
「此時,疑犯必定有急切的傾訴欲,以及自我展示的,希望有人能夠了解自己的杰作,能夠欣賞他精心策劃的完美作品。」歐正雪這樣說時,眼神冷冷地望向張小開,他正緊緊盯著歐正雪,剛剛臉上的得意之色褪去不少。
「歐娘子分析的有道理!」甄捕頭此時贊嘆道︰「怪不得這小廝供認罪行之時,都很少口吃,可見其表現與傾訴及其強烈,只為了炫耀一番,以至于不惜夸大其詞,。」
「夸大其詞?!我張小開聰明絕頂,哪里夸夸夸夸……」張小開听到幾個人都這樣說,早就氣的不能自已,此時更是臉色漲紅,雙眼圓瞪,口中夸夸個沒完,無奈他越是緊張,越是說不完。
小王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手指著張小開,剛想說什麼。
「咳!」歐正雪正色咳嗽了一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帶著警告意味。
小王爺這才想起那幾個尸體的由來,不由得臉色白了白,想到自己也如此淺薄,竟也如那些不入流的男子一般,笑他人缺憾,一時間有點尷尬和後怕。
「把犯人押下去吧。」見張小開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甄捕頭也懶得再理,直接叫捕快押了他,送到大牢里去了。
從縣衙出來,小丫頭就有點無精打采。歐正雪低頭一看,這小丫頭手捏著錢袋暗暗發愁。
歐正雪愛憐地模模她的小腦袋,笑道︰「這會兒娘子嗓子好了,晴兒放心,娘子雖然不能保證聲震長安,不過……養你個小吃貨,還是綽綽有余。乖——」
自己的聲音現在非常好听,就像前世人們說的︰說的比唱的還好听的地步,如果不唱歌,還真浪費了。
就算她只會些簡單流行歌曲,但是曲風新奇,又比較洗腦,加上她再好好精心策劃,好好銷售一番,在這個土豪遍地的唐朝長安,這幾首也夠讓她鍋滿盆滿了。
「娘子——」晴兒看到歐正雪這樣肯定,這才心情稍稍轉好,抱著她的胳膊撒了一下嬌。
想到這些錢銀飯火繁雜之事,自己居然讓一個小孩子來操心,歐正雪實在有點過意不去。也是,她前世就是女警,一心辦案,還真的沒有為了錢和生計操心過,看來,這一世,她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仙音閣一到,她們下來馬車,見到一個下穿綠色長裙,上穿女敕黃短衫,頭上盤著小個小發髻,瘦小機靈的小丫頭跑出仙音閣來迎她們。
「雪兒娘子可算回來了,上官郎君等您好久了,此刻正在醉風廳。」小丫頭上來施禮,語帶急切地說。
「思兒,我家娘子要梳洗一番,你去回報上官郎君,我們去去就來。」晴兒上前扶起這思兒,自作主張。
思兒有些不滿,但是瞥了下嘴巴,沒有反駁,只是懨懨地應了句︰「是。」
思兒走了,歐正雪不解地看了晴兒一眼。
晴兒鬼笑到︰「娘子,我之前對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叫姍姍來遲,越讓他們等,他們越是等的心里癢癢的。不要怕,嘻嘻。」
歐正雪愣了一下,這鬼丫頭,居然還懂這些,自己這個戀愛經驗都一點沒有的大齡穿越女,當真在這揣度男人心思上,不如一個小丫頭。
梳洗就梳洗吧,既然是見「土豪」,一定要認真應對才行,來不得馬虎。
這梳洗原來如此麻煩,要是沒有這個晴兒在,自己真的不知道這些瓶瓶罐罐到底做什麼用的。
洗過臉後,先敷鉛粉,再抹胭脂,畫黛眉,貼花鈿……
歐正雪好後悔啊,這僵直的仰臉坐著,閉著眼楮已經等了好久了,這臉上也許是美美的,可是心比追逃犯還累!
打扮完了,換了一身湖藍色的斜領襦裙,外佩霜色披帛,發鬢剛剛挽起猶如雲朵,額頭垂下一枚金葉華勝,鬢上插著一只翡翠步搖。
簡簡單單,清清涼涼,倒是符合她冷傲的氣質。
「我家娘子如何穿戴都是長安城里最美的。」晴兒怕自己主子心里難過,自然是要多說幾句寬慰的話,這病重的日子,首飾華服,能當的當了,就剩下幾樣能看的上眼的。
「我覺得也是。」歐正雪這是重生以來第一次在古銅鏡里,仔細端詳自己,別說,相貌出眾,五官精致,氣質由前世的精明干練多了幾分冷艷和妖嬈。
頭一次听自家娘子這樣平靜理所當然的自己夸自己,晴兒撲哧一聲笑出來。娘子還真是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