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捕頭听到這樣一說,有些吃驚,低聲道︰「歐娘子你會驗尸?我看還是不必了,即使驗尸也不見得有何用處,惡鬼之案,你我凡人怎麼破的了呢?」
歐正雪笑道︰「如果連惡鬼之案,甄捕頭都可以破得了,那麼必定要在這長安城內宏圖大展,揚名立萬了。如果破不了,也並不是你甄捕頭的過失,我們何不試上一試?」
甄捕頭有些詫異,也有些懷疑,不過,如今沒有其他人可以用,他也只能如此了。能夠破如此大案,他當然是願意一試,惡鬼如果鬧下去,就算是他沒有什麼損失,也要擔無用的罵名。于是他說道︰「那就有勞歐娘子了,歐娘子如何會的這仵作之事?師從哪位高人?」
歐正雪瞟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家師……低調,咳。」
甄捕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低調是哪位大師,想必技藝精湛,非同尋常。」
歐正雪懶得和他解釋,直徑走回自己的房間。
自從上兩次有了在唐朝的勘察現場的經驗,歐正雪做了些一次性的布手套和簡單的工具放在隨身的衣物里。自己曾經拜大法醫秦樹為師,跟著他學過一些驗尸的技術,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關鍵時刻還是可以解解燃眉之急。
拿來自己的工具,叫上這甄贊,先去了第一現場,風如錦的房間。
風如錦的房間此刻還點著燈,房門開著,兩個小捕快在門口守著,屋子里撲面而來一陣陣的血腥氣味。
歐正雪端著燈,和甄捕頭一起小心的邁進屋子,就在進門的位置,歐正雪發現地上有一個東西,她撿起來一看,是半張紙,紙上寫著幾個字。
她撿起來,看了看沒有看懂這字中的意思,有尋了下,只有撕開的半張。
歐正雪把紙張遞給甄捕頭,他看了看,放在一個透明的絹袋里,兩人繼續查看。
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可見這屋子里有兩扇窗子,兩張靠窗的小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除了那半張紙,別的沒有找到。
她看了看窗栓,插著,在窗欞之上,還略微有些浮塵。
此時,兩人走到床前,甄捕頭撩開那層細紗的床簾,只見尸體頭沖南腳沖北,橫與床上。尸體平整,雙手放置于身體兩側,雙腿平放。
頸項切痕整齊,為利器切斷。頸部周圍的被褥已經被血完全染紅,血跡雜亂。
歐正雪帶帶上手套,打開死者的衣服,檢查了一下全身,冷然說道︰「死者體表溫度與常人無異,全身無尸斑,未出現尸僵,死者死亡時間為半個時辰之內。」
隨後,她讓甄捕頭端過小燈,她在燈光之下,從工具箱里拿出自己準備的驗尸工具,仔細查看那血肉模糊的頸部,和胸部的傷口。她表情嚴肅冷靜,一邊鎮定利落的工作著,邊用一種專業而冷靜的聲音說道︰「死者頸部被利器切斷,頭顱被移走。左胸偏上有位置一處傷口,長約三厘米,深約十五厘米,身體其他位置未見傷口、傷痕。胸口傷為致命傷。初步判斷,凶器是一把利劍。」
「五……厘米?!」甄捕頭一頭霧水,兩眼疑惑地看著歐正雪。
歐正雪回頭白他一眼,難道這甄捕頭是數學白痴?額……數學……厘米……她居然忘了唐朝人不懂得厘米是個什麼鬼,失誤失誤啊!
于是她干咳兩聲道︰「這……厘米嘛,是……是大食的算法,這傷口長約一寸,深有半尺。」
甄捕頭一听,心中更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暗想︰這歐娘子居然還會這等大食算法,真是神人也!
「死時雙手雙腳程平整放松狀,未與凶手沖突。」全身檢查完畢,歐正雪又環視一周,床頭的褥子和被子,枕頭,都血紅一片。而床頭的牆壁上,只有幾滴噴濺的血跡。
被子也是從頸部位置被砍成兩截。
「從現場來看,這凶手先一劍殺了死者,再把她放入被中隔著被子,砍下其頭。為的就是不會使血液噴濺到自己的衣服之上。」
甄贊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和疑惑,心中暗道︰其弟子就這般厲害,這「低調大師」一定是世外高人。
甄捕頭這時走過來,嘆了一口氣道︰「甄某在這衙門當差多年,真的沒有見到如此怪異的殺人案。這無頭尸體被反鎖與屋內,你看這兩扇窗子」他走到這窗稜前,用手一扶那窗稜之上的浮灰,道︰「窗稜之上,均有浮灰,說明這窗戶從里面拴住,很久未曾打開過。」
之後,他又走到這門前,說道︰「案發之時,門從內拴住,死者一聲驚呼,你們在一刻之內就破門而入,來到屋中,就發現這風娘子已經身首異處,凶手卻在密封的屋子內憑空消失了。」
他在這風如錦的門前,又仔細察看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地道︰「這一刻鐘之內殺人砍頭,憑空消失也就算了,居然,居然人頭下一刻就出現在這最北的房間門口!!如果不是鬼神,有誰能夠做的到?!」
歐正雪也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她端起燈,又走到門前,仔細地查看了門栓,木質的門栓成了兩截,掉在地上。嶄新的斷痕,可見這門確實是從里面查牢的。
「難道有什麼密室,暗道?」歐正雪一邊走,一邊輕叩這牆壁,甚至連床下的位置,她都爬進去敲了敲,並無異樣。她又拿來燈照了照,床下的牆壁有些髒,像是這死者被殺時候,床體震動時候掉下的浮灰,地上有幾滴血漬。這時候,這床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滲下來,險些滴答到歐正雪的身上。
歐正雪連忙退出來,有些失望。而這時候的甄捕頭已經把地面都敲了一遍,也一臉失望,一無所獲。
她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土,對甄捕頭說道︰「這些線索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還是不相信這鬼神惡靈之說,這妖言惑眾者必然心懷不軌。」
剛剛說到這里,就听一陣腳步聲,一個小捕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他看到歐正雪和甄捕頭哆哆嗦嗦地說道︰「大大大大,大事不好好了。」
甄捕頭正認真想著這些零碎的線索,被他嚇了一跳,氣的他恨不得踢這捕快一腳。
「何之譚,你哆嗦什麼,好好說話!」甄捕頭有點生氣,自己的手下給自己丟人,這小捕快的膽量都不如眼前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