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路程並不近,所以光靠步行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況且亟晟的時間也不允許,于是,一出了藥王谷,亟晟便吩咐風影去打點馬車,然後也帶上了些必備的東西,到了山下的客棧,他們便決定先住一晚,做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獨孤千夜還是住不慣客棧,趁著夜色,她加快腳程,去了一趟尤家莊,最近因為亟晟,讓她都忽略了曾經害她受重傷的仇人,對于她來說,潛入尤家莊輕而易舉,何況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那些高手把守。
這不來還不知道,一進來便看到了啟阜正襟危坐的坐在尤家莊的大堂里。獨孤千夜沒心微皺,躲在暗處靜靜觀察著情況。
「國舅爺如此重視這次事件,親自前來了解情況,真是讓尤家莊蓬蓽生輝啊。」尤志堇討好的奉上茶,狗腿的樣子又帶著商人的精明,讓人看了不覺有些惡寒。
「——尤莊主這話說得嚴重了,這尤家莊雖然是外來人氏入駐我們中原,但是卻為我國做了不少的貢獻啊,這朝廷要想長久平穩發展,商賈一直都佔據不可低估的位置。老夫此次前來,一方面,是代表朝廷,表示對這次事件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想來見識見識少莊主,這麼年輕有為,官商多走動走動,也是美事一樁。」啟阜說得冠冕堂皇,看似套近乎親切,卻透著老狐狸般的狡猾,尤志堇是聰明人,馳騁商場多年。看人看事也多,也豈不明白他此次來的真正目的。
明著是說一定要找出凶手,為兩大莊府平反,但暗地里對這事卻始終遮遮掩掩,生怕張揚了出去,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明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商會會長魯昕,卻老是兜兜轉轉的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線索上。
獨孤千夜其實並不好奇他們的談話內容,因為于她一個江湖人士來說,這些政商客有什麼勾心斗角。都不關她的事。當初接活兒殺掉尤家莊的老莊主,收錢做事,是她們這一行的規矩,她此次來。其實也不是來尋仇的。對她來說。想要殺誰,還不是眼楮一睜一閉的事兒,之所以潛入進來。是想來救一個人的。
正恍惚間,獨孤千夜忽覺身後有人,轉身準備拔劍的時候,才發現是亟晟,吃驚之余,獨孤千夜更好奇,明明剛剛已經入睡的人,為何會跟著她來到了這里?
亟晟往里屋探了探,低低的說了一句︰「這老狐狸居然親自下了江南。」
獨孤千夜其實有些不明就里,她疑惑得看向亟晟,問道︰「他不是當今聖上的親舅舅嗎?按理說,你也該叫他一聲娘舅,不過看樣子,你並不喜歡他。」
亟晟刮了刮獨孤千夜的鼻子,微微一笑,這獨孤千夜雖長久漂泊在江湖,但對朝政卻不聞不問,所以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也正常,也只有這個時候,亟晟會覺得她,其實跟那些單純的女孩兒沒什麼兩樣。
「關于他的事情,以後有時間跟夫人細說,夫人說說看,為何不辭辛勞,趕著夜路也要來這里?」
「你跟我來!」說完,獨孤千夜輕輕一躍,很快閃到另一個屋頂上,亟晟立馬跟上去,兩個身影在夜色下是那麼矯健輕盈,仿佛蝙蝠一樣來去穿梭。
好像來到了一間柴房,獨孤千夜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後,便來到了柴房門前站定,一把舊鎖頭,被她一劍給劈開,里面傳出了一聲動靜,獨孤千夜從懷中火折子,點亮了里屋的油燈。
「千夜姐姐……」里面原來關著一個女孩兒,一見獨孤千夜出現在她跟前,大大的眼里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不過看她身後還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女孩兒有些害怕戒備,抱緊了膝蓋,臉上全是膽怯。
「月兒,不必驚慌,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
眼前的女孩兒約莫十四五歲,獨孤千夜之所以會認識她,是因為早期的時候,她想盡了辦法聯系血戮莊,就是為了殺一個人,然而等她費勁力氣終于找到獨孤千夜後,卻給不出酬金。
所以,她便想方設法纏著獨孤千夜,獨孤千夜雖是殺手,但也不殺手無縛雞之人,便隨口問她想要殺誰,後來才知道,她要殺的是一個惡棍——魯關西。
年紀小小的她,因為相貌姣好,被魯關西給踫上了,于是便三番五次的調戲她,最後逼得她父母都投河自盡了。
獨孤千夜雖然很想要幫她,但是在遇到亟晟以前的獨孤千夜,是真沒什麼愛心和憐憫心的,只是一再嚇唬她,要是再纏著她,她會對她不客氣的,于是,這件事便就此不了了之了。
她可不想被人說成是狹義之士,這是血戮莊不成文的規定,或許還是跟她天生的冷血有關。
沒錯,這個月兒,就是司馬儕的親妹妹司馬月兒。
而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就是被賣身到了這里,當時她父母需要安葬費,哥哥司馬儕寒窗苦讀也需要錢,所以才瞞著司馬儕進了尤家莊,因為年紀小,而管理丫鬟家丁的那個管家又惡毒刻薄,只要誰得罪了她,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
而月兒因為有一次端盤子不小心把湯水撒到了她的身上,本來就不喜歡她的管家,便借此一直把月兒關在柴房里,每天就喝點清粥饅頭度日。
獨孤千夜上次進府行刺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她的身影,可能是被亟晟多少有些感化了吧?突然便想起要來救她出去。
「我不能出去……」月兒緊緊的抱著雙膝,垂著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為什麼?」獨孤千夜有些不解。
「我進來是為了拿些俸祿接濟家里的,我若是走了,不僅拿不到俸祿,而且還會為哥哥惹來麻煩,他不知道我簽了賣身契。」月兒微微抬起頭,眼里盡是無奈和慘淡,「若是再踫上那個壞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亟晟听完,從袖口里刷的拿出了一沓銀票,遞了過去,月兒被嚇得臉色頓時慘白,她可從沒見過這麼大方的人,這全是大額的銀票,是想要給她嗎?
「月兒乖,這些錢呢也是你千夜姐姐從有錢人身上搜刮出來的,你盡管拿去。」亟晟說完試圖伸手去模她的頭,月兒一驚,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把不確定的眼神轉向了獨孤千夜。
直到她點頭,月兒才慢慢放下戒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