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聊些什麼啊,這麼熱鬧。」南澗遲看著劍拔弩張的皇後和賢妃,掃視了一下全場,視線最後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秋莫離身上。「這位是?」
「皇上,您來的正好,這個是秋尚書府的四小姐,她是個紅瞳妖孽,臣妾正想狠狠治秋家欺瞞之罪。」不等賢妃開口,皇後立刻就抓住機會,開始控訴尚書大人一家。
秋南混跡朝堂多年,自然知道眼前的事到底是怎樣,但他還是裝作一副十分惶恐的樣子,撲騰一下就跪了下來。
「皇上您明鑒啊,小女出生時,老臣正在外執行公務,家中婢子蠢笨,錯過了生產的時機,讓小女的眼楮被夫人月復中的血崩了雙眼,這才有了一雙紅眸,並不是所謂的妖孽啊!」
「皇上,尚書大人撒謊,血崩了眼楮怎會導致眼楮變成紅眸,分明是妖孽作怪。」柳婕妤不失時機的開口,不過是為*了反駁秋南的話。
「是啊,依臣妾看,此時可大可小,一定要查清啊。」皇後也開始表明自己的立場。
「皇上,既然皇後姐姐一口咬定離兒是那妖孽,何不請通天司的祭司大人替離兒看看,也好替離兒正名。」秋陸斕笑著開口,輕易就拋出一個辦法。
「賢妃娘娘的主意倒是不錯,是鬼是人,通天司的祭司大人一看便知。」辰王也站出來,表面是在幫著秋南,更多的還是抱著看戲的心態。
丞相在原地急的團團轉,不停的向皇後使眼色,想讓她把這個事情帶過,哪知皇後卻不怕死的繼續開口。「臣妾也覺得這辦法可行,來人啊,還不去通天司,請祭司大人。」
秋莫離看著這個不知道又要用什麼別的理由整自己的人,心一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敢問皇後娘娘,何為妖孽?」
「妖孽實為不祥之兆,重者禍國殃民,輕者毀人家舍。」皇後一字一頓的開口,一副落實了秋莫離就是妖孽的表情。
「好,既然娘娘說妖孽為不祥之兆,可臣妾敢說從臣妾出生之日開始,大周風調雨順,從未有不祥之兆。秋府也是榮華不斷,德蒙聖恩,似乎與您說的不相符啊!」
秋莫離不是賢妃,說話不必考慮皇後的感受,就算得罪了皇後,倒霉的也是他玄子戌,與她無干。
「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皇後眯起雙眼,緊盯著秋莫離,就好像要把秋莫離瞪穿一般。
「臣妾不敢。」
「不敢,我看你心底就是這樣想的。」
「娘娘,臣妾生的一雙異眸,本就不是自願,奈何流言蜚語殺人于無形,所以這些年臣妾深居簡出,從不敢輕易出門,就是怕受人歧視。
前幾日,將軍大人告訴臣妾,太妃壽宴,臣妾也在受邀之列時,臣妾既喜又懼,喜得是還有人記得臣妾,懼的時怕別人到時候又將我當怪物,一直猶豫,是否出席。
可一想到那是皇上、皇後的垂愛,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榮耀,個人面子又算得了什麼,所以臣妾滿懷希望而來。誰知剛給皇後娘娘請完安,就沖出一堆侍衛,架住臣妾,還被人口口聲聲的罵臣妾妖孽。
臣妾知道,臣妾有了這雙眼楮,就不該出來丟人現眼,不該出來嚇人,可是臣妾也是人,也喜歡看繁花美景,也喜歡站在太陽底下,恣意的生活,而不是任人欺凌,任人踐踏。
所以臣妾在這里斗膽,向皇上求個情,臣妾若是妖,願去那祭台**,以平皇後娘娘和婕妤娘娘的憤怒,若不是,臣妾只求一個公平公正的對待,僅此而已。」
秋莫離一番話,無不透露一個被人欺凌多年的小女子,急于給自己尋求一個公平公正的心態,雖然其中帶些對皇後的抱怨,但也還是能夠被人理解。
「離兒……」賢妃適時的流露出幾分痛苦,更加表現了秋莫離說話時內心的苦痛和難過。
玄子戌冷眼旁觀听完秋莫離一番自白,心底的鄙視意味愈加濃厚,明明是個殺伐肆意的狠毒惡婦,居然裝可憐博同情,還真是不要臉。
秋莫離感覺到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猜就知道那是玄子戌的目光,這個小氣的男人,不幫自己就算了,居然還鄙視自己,真當她是病貓嗎?
章王看著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玄子戌,嘲諷的笑了笑,便開口。
「將軍夫人的遭遇確實值得同情,本王記得父王在世時就說過,秋尚書為國家社稷犧牲頗多,就連那剛出生的孩兒也受了牽連,這麼說來,父皇當時應該是知曉此事的。」
皇後一听章王說先皇已經知道這件事,就知道今日這步棋自己走錯了,連忙出來,將柳婕妤推出去。「皇上,都是柳婕妤,她跑來告訴臣妾,說將軍夫人是個紅瞳妖孽,臣妾覺得這件事情牽涉太大,沒有查清,就抓了人,是臣妾的錯,求皇上責罰。」
「皇上,臣妾也是糊涂,不是有心的啊!」柳婕妤騰的一聲就跪在地上,臉上兩行清淚就滑了出來。
南澗遲眯起雙眼,冷冷的看著,由始至終,自編自導自演的兩人,只覺得厭惡無比,皇後一向無腦,他也忍了,可今日卻用這種連自己都不信的傳言來陷害忠良,真是愚蠢至極。
「皇後言行不慎,扣除延禧宮宮人半年月錢,至于柳婕妤,唆使皇後,沖撞將軍夫人降為才人。」
「皇上,臣妾冤枉啊,一切都是誤會啊……」柳婕妤痛哭道。好不容易才升為婕妤,她不要又回到那個無人問津的才人位置。
可皇上哪里還會給她機會,直接讓人把她拖了下去。
「皇上,既然柳才人說是誤會,那現在誤會也解開了,是不是該給離兒正名?」賢妃順著柳婕妤的話而下,期待似得看著皇上。
南澗遲知道賢妃向來疼愛自己的妹妹,想也沒想,直接開口。「來人啊,替朕擬旨,將軍夫人品行端一,聰明過人,只因從小患眼疾,眸色異于常人,今後若再有人歧視,必定嚴懲不貸。」
「謝皇上!」秋莫離低著的頭,埋得更低了。
「既然不是妖孽,本王倒是好奇,這將軍夫人的異色瞳孔到底是怎樣?到底是夸大其詞,還是根本就微不足道。」
隨著章王話語落下,眾人也開始好奇的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秋莫離。
秋莫離只覺得頭頂十幾道炙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有戲謔,有探究,甚至還有個不知名的憤恨的目光。
憤恨?為什麼,她和這些人幾乎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