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戌突然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化開了了一般,那個感覺很奇妙,奇妙到,他會覺得這個時候呼吸的空氣也是溫暖的。
秋南找了我……我應該只是第一顆棋子,你以後注意些。
是在意的意思嗎?
對于這個認知,玄子戌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恩!」面上,玄子戌強忍住喜悅,只是對著秋莫離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對于玄子戌這番不咸不淡的態度,秋莫離不干了,在她看來。她好心好意的提醒,你玄子戌至少應該有個表示才是。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秋莫離頭一偏,就不再理玄子戌,兩人越走越遠,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走出了靈武山莊的範圍。
「你說這江湖,到底以什麼著稱?武功、人脈、還是權力?」秋莫離感嘆道。「原本以為武林大會應該全是武林中人,結果出來一個秋南,又出來一個你,這樣看來,人家和你們比,根本比不過你們。」
玄子戌看著秋莫離,那張稚女敕的臉上,滿是不屑,不知道是對他不屑,還是對秋南不屑。
「阿離,江湖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所謂的浪跡天涯,不過是話本中的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心機和權謀。」玄子戌一字一頓的開口,像是在教育秋莫離,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從來就沒有覺得我要走的路很輕松,至少,我也沒準備就靠我自己這一雙手可以平安闖過江湖,當然,我更覺得要不是你的出現,我現在應該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吧!」
秋莫離總是這樣,不過寥寥數語,就可以將玄子戌的情緒撩撥到無法控制,她就像一個毒刺一般,心情好了,毒刺便軟上幾分,心情不好了,毒刺便硬得比什麼都鋒利。
玄子戌輕呼了口氣,好半響才讓自己平復些許。
師父以前說過,這世間之事,從來都是公平到你不敢相信,前半生他戎馬奔命,費盡心機,最後卻終于遇上了人生第一個劫難,即便知道蓮姬是青樓的妓.女他也從未想過放手。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蓮姬不過是給他和秋莫離鋪路的,曾經他對蓮姬有多好,現在就有多痛苦。
而秋莫離給自己的傷害更是成倍的增加。
「喂,你不是生氣了吧!」
許久,見玄子戌都沒有出聲反駁自己,秋莫離忍不住想安慰玄子戌,其實她也沒有要責怪玄子戌的意思,以往,她這人過去的事情,說過去就是過去了,絕不會再提及,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從遇上玄子戌開始,她所謂的堅持統統都用不上了。
沒見過這麼臉皮這麼厚的人,沒見過被自己戳了這麼多次,還會貼上來的人。
秋莫離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復雜了起來。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一直長箭,劃破空氣,直直的朝她頭頂而來,玄子戌快速上前,一把拉開秋莫離,然後將秋莫離護在自己身後。
這是遇上刺客的意思嗎?
秋莫離忍不住皺眉,接下來,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你說,這是誰的人?」秋莫離頗為平靜的開口。
只是玄子戌沒有回應她,而是囑咐道。「不管待會兒什麼情況,一旦我動手,你只管逃,一個時辰之後,我去找你。」
有人要殺玄子戌,玄子戌並不是現在才知道,只是他沒想過會來的這麼晚,而且,是在秋莫離在場的時候。
可秋莫離的反應出乎玄子戌的意料,秋莫離只是笑了笑,然後舉著手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人就是一掌。
「玄子戌,欠你的已經夠多了,江湖這塊地不適合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混,既然遲早都是要破戒,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說這話的時候,秋莫離一臉神氣,就像被壓制了許久的人,突然爆發的人一般,每一下,都用盡了自己的權力。
黑衣人數目著實過多,到後面兩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原地躺滿了黑衣人的尸體,秋莫離只聞到一股厚重的血腥味。
她偏過頭,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玄子戌,此刻,玄子戌周身散發著一股奇異的光,她知道那是內功心法運行的特征。
但更多的,她從玄子戌臉上看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東西。
指點江山,說的是天子,唯有皇權上最高的那位,才有資格用這個詞,玄子戌雖然是將軍,但卻永遠只是匍匐在天子腳下的奴僕。
原來,玄子戌也不自由啊!
「小心!」
就在秋莫離愣神之際,一個黑衣人提著長刀,直直的朝秋莫離的脖子抹過來,玄子戌離她太遠,要救已然來不及,于是他選擇了一種最笨的辦法,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秋莫離擋下那一劍。
撕拉,利劍劃破皮肉的聲音,秋莫離呆呆的看著玄子戌,手上則用盡全力,一掌將黑衣人拍飛。
「噗!」不過一下,那黑衣人便倒地不起。
玄子戌的背部,從肩頭到腰身的位置,被劃開一大片,血也開始止不住的往外冒。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秋莫離發現,不過片刻的功夫,玄子戌流出來的血便變成了黑色,血腥味充斥著她的鼻尖。
怒意從心髒處不斷的蔓延,她又腳勾起地上的劍,一腳射向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然後上前抱住玄子戌的身子,快速封住他周身的幾處大穴。
「阿離,我感覺身體的力量在流逝。」玄子戌猶豫了片刻,開口。
「別說話,我帶你離開。」
秋莫離掃視了一眼還圍著兩人的黑衣人,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突圍出去,除非……
秋莫離的除非,不過是這時候她手上有保命的東西。可是這種東西,在她出將軍府之後就沒了。
「別管我,你先走,我還能堅持……」玄子戌見秋莫離眉頭緊皺,想也沒想直接道,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說,秋莫離越是不可能放開他。
「玄子戌,我們打個賭,看看我們今天能不能活著出去,如果可以,我以後絕不再諷刺你,並且替你做一件事,如果輸了,你將你的兵符給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