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放下刀叉,「三天。」
人家就知道咽下食物後再開口。
「這麼快?」
「有一場音樂會,得趕回去。」
林致遠點點頭。
奇怪的是,他們很少說話,不像我和羅遠航,只要在一起,話就停不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到林致遠的家。
他的家就在以前我們見面的那個別墅區。
其實我恨別墅區。因為別墅區沒公車沒的士,我又不會開車。確切地說,我會開一點,但是考了5次都沒拿到駕照,丟人哪。
林致遠的家很漂亮。淺淺的灰配淺淺的紫,簡約的家具,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舒服。
他的廚房非常大,但是看得出利用率很低。估計老板不怎麼在家做飯。
小白對這里非常熟悉,他找到酒櫃,斟出酒來遞給我和林致遠。
「听小遠說,你廚藝不錯?」
不知為什麼,在小白面前,我俏皮不起來,只點了點頭,連說「是」都怕褻瀆了他。
林致遠在小白面前倒是很活潑,他說︰「上次認識了一個暴發戶,吹噓自己有錢,說他新買了一處莊園,開車繞一圈要用兩個半小時……」
「然後你怎麼說?」小白問。
「我說,嗯,以前,我也有這麼一輛破車……」
小白哈哈大笑。
我看呆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到無法形容。明知道他很可能只喜歡同性,我還是心動不已。
我安慰自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喜歡美麗的人與物,這沒有什麼。
只坐了一會,林致遠便送我回家。
我真想多呆一會呀!即使不說話,看著他都叫人心情愉悅。
在車上,林致遠說︰「子軒說,他對你的印象不錯……」
我的心一陣狂喜,真的嗎?小白他對我也有好感?
「……他同意我們倆結婚。」
敢情小白這次回來,是來鑒定林致遠的妻子的。
我剛熱起來的心又迅速冷了下去。
我問︰「那如果小白說我不行,會怎樣?」
「那就告吹。」
「說得輕巧!」我大怒,「雙方父母都見過了,你說告吹就告吹?!我父母那邊我怎麼交代?你有沒有替別人著想?!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我一邊說一邊動手亂打他。
林致遠把車停下來,按住我的雙手,他也很氣︰「君子動口不動手。況且,我會補償你的……」
我怒氣未消︰「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人。女人就是要動手。既要動口又要動手。還有,你怎麼補償我?你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用你們家那幾個臭錢解決嗎?!」
林致遠大喝一聲︰「現在不是沒告吹嗎?子軒已經同意我們結婚了,你怎麼還無理取鬧?」
「小白同意我們結婚?憑什麼?他說行就行,他說不行就不行?他以為他是誰?!你回去告訴小白,說這個婚我不結了!!!」
說罷我就拉開車門下車。
林致遠當然不會下車來說軟話,他估計這一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做低頭讓步。
他「呼」的一聲把車開走了。
我只得打電話給蘇往,叫她來救我。
蘇往很不情願︰「我跟朋友們在K歌,正high呢,你打個車……」
我切斷她︰「你來不來?不來以後就不要到我家!」
蘇往嘟嘟喃喃︰「來來來,馬上來……就知道要挾我,知道我嘴饞……」
見到蘇往的時候,我嚇一跳︰「你怎麼啦?」
蘇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象《瘋狂的石頭》里黑皮從下水道里爬出來時的發型。
蘇往哭喪著臉︰「該死的發型師把我頭剪壞了!還硬說這是今年的潮流……來來你幫我想個損招,破壞性越大越好,動靜越小越好,我一個人去就能辦成的那種……」
我說︰「你就揀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半夜三更,靜靜地、輕輕地、一個人吊死在他家門口……」
蘇往白了我一眼︰「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想了想︰「那你就拿一小板凳舉一個小牌子坐那理發店門口,牌子上寫‘我在XX理發店做的新發型,大家點評一下……保證老板免費幫你重新做一個新發型……」
蘇往氣死了,卻又忍不住笑︰「你怎麼就是有本事讓人又哭又笑的呢?!」
又問我︰「見到小白了?」
一提到小白,我就泄氣︰「見到了。我對他一見鐘情。」
蘇往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這比愛上別人的老公更沒前途。」
我嘆口氣︰「我以前做過什麼壞事了嗎?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蘇往笑︰「多了去啦,在電梯口貼條子,上面寫‘電梯損壞,請走樓梯’,害多少人吭哧吭哧爬30樓;在我的書里夾紙條,上面寫‘最愛你的那個人,今晚將在花園的小亭子附近等你’,害我在寒風中站了一晚……」
「那老天可以懲罰我爬100遍30樓,或者在寒風中站100個晚上,也不要讓我喜歡上一個同……」
蘇往非常好奇︰「小白何許人,竟然能讓我們來來對他一見鐘情?讓我也見下嘛!」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指望了,婚事估計要告吹。這樣也好,趁早絕了我對小白的念頭。」
蘇往慫恿︰「那就吃個告別飯,帶上我。」
我給了她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