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她一定是蔣心蕊。
我看一眼林致遠，他戴著墨鏡，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突然想起衣櫥里的那些黑白灰的衣服……林致遠是因為蔣心蕊喜歡黑白灰，才設計出那麼多不同款式但顏色全是黑白灰的衣服嗎？
還是蔣心蕊因為林致遠喜歡黑白灰的衣服，所以就只穿黑白灰？
不管是哪種原因，他們都是心有靈犀非常默契的吧！
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我現在回去換衣服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小白看到我們，沖我們揮揮手。
路人看向他倆的目光很自然地轉到我們身上。
我嘆口氣，在路人眼中，我和蘇往應該是這一對璧人的鄉下親戚吧？
蔣心蕊走到林致遠跟前，摘下墨鏡，輕聲說道︰「小遠，我回來了。」
林致遠也摘下墨鏡，回道︰「你回來了。」
這兩個人真是天生一對，連說話的口吻都那麼相似。分別那麼多年，卻可以做到用那麼平常的口吻對話……
我想象中兩個人見面後紅了眼眶，彼此緊緊擁抱甚至情不自禁親吻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這兩個人就好像是大學時約好了在圖書館見面的兩個學生︰「你來了？」
「來了。」
他們倆看著彼此，剎那間我覺得整個機場的人都是多余。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蔣心蕊又走到我跟前︰「兩位就是蘇來蘇往吧！我是蔣心蕊。」
伸出手來準備和我們握手。
我再次嘆口氣。
她摘下墨鏡說話的這個小小舉動，象女王微服視察。
美人。應該就是蔣心蕊這樣的吧。
這年頭，漂亮的姑娘很多，但是。真正的美人卻沒有多少。
美人，就是站在那里，即使不說一句話，也有著攝人魂魄的氣場。
美人，就是可以讓人忽視了她的長相，因為，她不是只有一張臉。她的表情，她的言談舉止，她的舉手投足。她的肢體語言，都在述說兩個字︰優雅。
美人，就是真正有美的氣質。
氣質這東西，說是無形卻有形。怎麼說呢。一開口，便知氣質有沒有。
當初林致遠給我看蔣心蕊的照片，我並沒有驚艷，因為照片拍出了蔣心蕊的五官，卻沒有拍出蔣心蕊的神韻。
很多漂亮姑娘，一旦開口立刻減分，而蔣心蕊，一開口則是加分。
她的聲音、語速、語調。溫和卻充滿自信，很容易就抓住別人的注意力。
林致遠介紹她是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高級審計師。
我一下子自慚形穢。
我這輩子就是沒法和數學好好相處了。需要用到數學，或者需要和數據打交道的，都讓我恐懼。因此見到數學學得好的，或者擅長數據分析的人都讓我肅然起敬。
話說上初二那年，第一節數學課，我的筆掉到了地上，我花了兩秒彎腰撿了起來，沒听見老師在講什麼……從此再也沒有听懂過數學……
之後就沒法靠數學啊邏輯啊這些思維了，做事只能完全憑感覺。蘇往常說我不用大腦思考，我反駁︰「你懂個屁啊，我是在用我的直覺在做分析好嗎？」。
蘇往還是表示擔心，我安慰她︰「我找個數學好的來互補就好啦！」
可惜後來的羅遠航，和我一樣是數學不好的，他如果數學好，應該會評估一下找大波妹的風險，然而他和我是一樣的，做事從來不計後果，總是先做了再說。
林致遠看上去是個數學好的孩子，因為他每天拿回來看的那些資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的數據報表，我一看就頭暈，他卻像看小說似的津津有味。
本來我有機會和數學好的孩子互補的，可惜這孩子有了別人。
這個蔣心蕊倒是和他相配，我猜他們兩個人以後可以在周末一人捧一本賬簿消磨時光。
林致遠在蔣心蕊的面前連語氣都變得溫柔︰「很久沒有吃到國內的美味了吧！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蔣心蕊微微一笑︰「隨便，都听你的。」
轉過頭來對我和蘇往說︰「一起去吃好不好？」
語氣溫柔得讓人無法拒絕。
一路上林致遠照例是沉默的，蔣心蕊也沒有說話。
他們倆似乎都對沉默習以為常，我覺得很不自在，但是在蔣心蕊給我的無形壓力之下，什麼俏皮話都說不出來。
蘇往覺察了我的異常，問我︰「你不舒服？」
我只好「嗯」了一聲，胡亂找了個理由，輕聲說︰「大姨媽來了。」
蘇往奇怪，悄悄問︰「不是上個禮拜和我一起的嗎，怎麼又來了？」
唉，這姑娘記性那麼好干嘛，只好繼續胡謅︰「紊亂了唄。」
蘇往很關心︰「陳浩認識一個很好的中醫，改天找他看看，吃點中藥調理一下。」
我想說我現在需要調理的不是大姨媽，而是我不羈且狂亂的心，這顆心因為見到林致遠激動澎湃，同時見到蔣心蕊又心生自卑，快要崩潰了。
林致遠帶我們到他常去的酒店吃中餐。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為了不讓嘴巴沒事干，我吃了很多，又喝了很多。
林致遠忍了很久，終于說︰「酒量不好就少喝點……」頓了頓，又補一刀︰「……免得出丑。」
聲音里並沒有帶感情。
這要在過去，我免不了要跟他唇槍舌劍一番，可是我卻一下回憶起過去種種，想起鼓山上林致遠寬厚的肩膀和溫暖的大手，以及他綿綿密密的那個吻，不禁痴了。
蘇來踫踫我︰「姐，你沒事吧？」
我回過神來︰「我沒事。」
蔣心蕊看看我又看看林致遠︰「老是听子軒說起蘇來一手好廚藝，真羨慕小遠的口福呢！什麼時候教我一兩道菜，以後不至于沒飯吃的時候餓死……」
我看看小白，他在蔣心蕊的面前常常提起我嗎？
小白沖我富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我卻不知道他笑容里的含義。
好不容易吃完飯，林致遠對蔣心蕊說︰「你有地方住嗎？听說你家原來的房子已經賣了……如果不嫌棄，就來我家住吧！還有一間客房是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