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賜樓的掌櫃姓朱,今年五十六歲,他手上的產業眾多,在竹西的商戶中也是個數一數二的人物。
鴻賜樓開張數十載,黑白兩道也是很混得開的。
而且這朱掌櫃頗有遠見,他讓他的兒子們都努力讀書,爭取考個功名,以後再捐個六品的京官做著,這樣一來,他們一家也算是雞犬升天了。
士農工商,商家排在最後,可若是家族里出個京官,再做著大生意,這樣的人家,可不是要權有權,有勢得勢嘛。
朱掌櫃今日並沒有在鴻賜樓,反而是他的大兒子朱禮堂和三兒子朱禮儒在。
朱禮堂今年二十有八,早已娶妻生子,他是個做生意的好手,鴻賜樓在他的手上越做越紅火。
听到伙計來稟,朱禮堂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女孩子真不懂事。」他皺眉說道][].[].[],「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還跑到我們這兒來玩。」
言下之意,她們也太不懂事了,這是不給鴻賜樓面子。
「大哥,這是小孩子們斗氣。」朱禮儒笑道,「孩子們總是頑皮的。」
朱禮儒兩年前考取了秀才,明年還要參加鄉試考取舉人,他自小就愛讀書,身上帶著一卷子讀書人的儒雅之氣,朱家人都把他當成是朱家的希望,像他這樣的,考取個功名絕對不是難事。
若是朱家出了個舉人,再用他們的錢財疏通一下。捐個小官慢慢的做起來,這可是整個家族的榮耀。
朱禮堂對這個弟弟很是親切。
「三弟,你有所不知,這些女孩子們都不小了。」朱禮堂說道,「那個白家小姐過了年就十五了。」
朱禮儒在京中的雲湘書院上學,昨日才從才從京都回來,竹西的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朱禮堂很有耐心的告訴他。
「哦?」朱禮儒眼晴卻有了神采,「那個白小姐,是不是就是對出我們書院對聯的白小姐?」
最初的時候。白日曛對出的對子。就是雲湘書院用一千兩銀子做彩頭的對子。
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這兩句詩,朱禮儒也琢磨了很久。自問再也找不出第二對比這個更工整的句子了。
對于讀書人來說。看到比自己有能耐的人。總是想要攀比一番的。
不過,那個人是個女子,那就不同了。
朱禮儒很欣賞她。
「是她。」朱禮堂點頭道。這段時間白日曛所出的風頭可不小,就連秦老先生想要收她為徒,她都拒絕了,「三弟你也知道她?」
朱禮儒微微一笑,目光中露出贊許欣賞的神色,「她挺厲害的。」
不僅僅是因為雲湘書院的對子,更多的是因為她後來所對出來的三對千古絕對。
朱禮堂也知道這件事,為此他還輸了不少錢。
想到白日曛累他輸了不少錢,朱禮堂就不大高興。
「有什麼厲害的。」他皺眉說道,「及得上三弟的萬分之一嗎?」。
他不是讀書人,不知道對個對子有什麼了不起。
「及得的。」朱禮儒卻正了臉色,「甚至比我更厲害。」
他們兄弟二人聊得漫不經心,卻急死了在一旁等待著的伙計。
「掌櫃的,您看這怎麼辦?」他著急的搓著手,廂房可是只有一間,那兩家小姐看樣子都快要打起來了。
「誰先來的就給誰。」
朱禮堂正要說話,就听得朱禮儒的聲音響起。
「總得有個先來後到之分。」朱禮儒繼續說道,他的臉色嚴肅,絲毫不像是在維護誰。
「那個盧小姐可是盧縣令的千金。」朱禮堂有些訝異的看著自家弟弟,讀書人是不是不知道一個縣令能把他們輕易捏死?
雖說朱家也不是這麼容易被拿捏的,可若是扯上了官司,那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白家也是一介商戶,就算得罪了他們,只要朱禮堂前去說幾句好話,就憑著他們兩家的交情,想必對方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兩相比較之下,朱禮堂更願意奉承討好盧唯妙。
「那又怎樣?」朱禮儒反問道,「盧小姐有預先訂了廂房嗎?」。
這當然沒有。
朱禮堂心道,可是他也能說有啊。
「這……」他躊躇片刻,覺得還是親自去處理一下這件事。
原本他只想讓伙計去告訴一聲就行了,就說盧唯妙確實有預先訂了房,讓白日曛她們先稍等一會,等到別的客人退了房,再讓她們進去。
可是看到自家弟弟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竟然還是想要偏幫白家的,他就沒有辦法當面吩咐伙計這樣做了。
畢竟他不能當著朱禮儒的面撒謊,讀書人還是很死板的,不懂變通。
「我還是去看看吧。」朱禮堂說著站了起來。
想不到朱禮儒也緊跟著站了起來。
「我也去。」他說道。
朱禮堂如遭雷擊。
三弟要跟著去?那他怎麼辦?
店伙計欣喜若狂。
想不到能把掌櫃請過來,那就沒他什麼事了。
天大的事,都有掌櫃頂著呢,何況只是幾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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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唯妙也沒有想到,店伙計居然真的把掌櫃請出來了。
「盧小姐。」朱禮堂先與盧唯妙見禮。
商戶做得再大,掙得再多的錢,要官家面前總是要低人一等的。
朱家有房遠房親戚,在江南做著大買賣,能掙很多很多的錢,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族中有個子弟娶了個京官的女兒做媳婦,那媳婦架子端得像個公主似的,一家人都要討好她,奉承她。
若有什麼不如意不順心的,那媳婦就一口一個賤婢的叫罵著,還沒有人敢反駁她,一家子人在她眼前都像是低等的螻蟻。
朱禮堂知道官家的小姐得罪不起。
「嗯。」盧唯妙趾高氣昂的嗯了一聲,想想到底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朱掌櫃……」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另一個人打斷了。
朱禮儒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著白日曛,「您就是白小姐?」
白日曛今日穿著一身淺桃色的輕煙薄紗裙,樣式和布料都是當季最新款的。
她這身衣衫的布料,在布料行起碼得一百兩銀子一匹,不是有錢人家還真是穿不起。
盧唯妙與她相比,可就顯得寒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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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兩天到廣州去考試了,回來碼了這一章,眼楮和身體都不太舒服,得早些休息。
明天起雙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