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霧隱村的街道上,神奈天略帶好奇的打量起來。
水之國建立在蒼茫大海上一座堪比小型大陸的巨大海島上,所以比起地處平原,繁華興旺的木葉,霧隱村的環境要惡劣的多,這里到處是高山丘陵,一棟棟桶狀樣式的建築就坐落其中,並且相互間還修建了天橋方便通行,人工修整的植被覆蓋在一棟棟灰褐色建築的牆壁上,總算是為這個村子添加了一點生命的氣息。
此時神奈天一家人就行走在一道天橋之上,距離地面大概有三四十米,神奈天只是稍微俯覽了一下大地,就覺得一陣眩暈,連忙收回目光。
而神奈天恐高的反應,也被神奈時臣看在眼中,後者皺了皺眉,有點不悅的冷哼一聲,步子邁的更快了。
身為兩個高級忍者的後代,日後注定要以「忍者」的身份戰斗下去的人,竟然會恐高?看見神奈天這個=.==樣子,神奈時臣心中頓生懊惱,只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為何如此不爭氣,簡直丟盡了他的臉面。
他神奈時臣是誰?水影輔佐,村子的第二、三號人物,這樣算起來,神奈天的身份就算是和未來的主角漩渦鳴人比起來也只是略低一籌而已,他的父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神奈天卻似乎完全沒有遺傳到父母的一系列優點,反而比大部分同齡人都要來的懦弱。
神奈森下舞嘆了口氣,默默的握住了神奈天的小手,一言不發,帶著神奈天跟隨在丈夫的身後。
一路上,有認識神奈時臣的忍者看見他那不好的臉色,都只是在遠處微微躬身表示尊敬,而森下舞則微笑回應,總算是沒有讓外人見到水影輔佐的笑話。
一路無話,三人順利回到了家,打開門,步入玄關,神奈天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正上方的一副圖畫。
一個魁梧的武士迎風而立,長發飛舞,右手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劍,劍柄上一簇黃色的劍穗,左手把著劍鞘,橫眉豎目,做跨步下斬動作,似乎要把進入玄關的人斬于劍下一般。
很奇怪的掛畫,一般來說這玄關掛的都是恭迎客人的作品,這種將「斬」來客的掛畫究竟是什麼意思?
神奈天暗自將其記在心中,對于他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非常的新奇,能勾起他的興致,這幅圖畫明顯有著不一般的意味,只不過是他看不出來而已。
在玄關換了鞋,神奈天正式的走進自己的「家」,這是一間榻榻米式的房間,推拉門背後貼著一副書法字帖,上書「不來不去,無死無生」八字。而正堂正東方向,則貼著另一幅字︰「唯在中央」。
如果說以前的那個「神奈天」是根本看不懂這些字的意思的話,那麼現在的神奈天卻勉強能解讀其字面意思。
「不來不去,無死無生」這句話的意思,是要和那個「唯在中央」聯系在一起的,其含義用四個字就能解釋清楚︰恪守本心!
這是屬于佛教的思想,世間一切都是空,毫無生滅變化可言,而參悟一切,即能得一切法,不得不失,不來不去,無死無生,唯「中央」存,唯「我」存。
雖然不是很好理解,但神奈天還是從中感覺到了,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身上的擔子明顯不輕,不然也不會將這兩幅字當做格言貼在室內時時刻刻警告自己了。
那麼換個角度想想,神奈時臣的「修為」明顯沒到家,不然的話就根本不會為一切外物困擾,更不會因為兒子畢業考試上的表現而憤怒了。
恪守本心,說來容易,做起來卻何其之難,對于一個忍者來說,恪守本心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堅守自己的忍道,絕對不因為任何打擊而沉淪,像那宇智波斑,前半生縱橫無敵,其威勢傳遍整個忍界,卻在生命最後一刻恍然醒悟,追悔莫及;還有宇智波帶土,被鳴人一番話說得忍道近乎崩潰,這些就是失了本心的典型例子。
哪怕是苦海回頭,那也是「變」!也是「失」!真正做到恪守本心的人,就應該執著甚至是病態般的認定自己是對的,時時刻刻以「本心」約束自已,不為外物所動。用粗俗的話來說就是,哪怕事實證明了我是錯的,那也只是假象而已,因為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果然是不成魔不成佛啊听說這個世界的始祖,六道仙人當年也是僧侶出生,不知道他的‘本心’又是什麼?執掌天地秩序,永保這方天地的安寧麼?」神奈天默默的想道。
六道仙人的母親,大筒木輝夜曾經試圖創造夢幻世界,將人類一網打盡,統統渡入人類最美好的夢境中,用斑的話來說,那就是「使世間再無任何虛妄、罪惡」,從某方面來說,這似乎也不錯?
而六道仙人保護人類,大義滅親,與生母戰斗,最終將其封印,破滅了她毀滅舊世界的妄想,似乎更沒有錯?
那麼究竟是誰錯了?
都沒有錯,錯的是世界
兩幅字帖,十二個字,引發了神奈天長時間的深思,以至于他在飯桌上都有點魂不守舍。
忍者忍者,不是單純會打就能成的,而是必須要找的自己的忍道,知曉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在堅守什麼,知道對自己來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如果不明白這些,就算是成就六道又如何,終究要落得個如帶土那般的下場。
「我要做什麼?我為何而存在?」神奈天反反復復思索著這些問題,機械般夾菜吃飯,這個樣子落在神奈時臣眼中就更加顯得呆板,毫無靈性可言。
「呼」神奈時臣長吁一口氣,放下了碗,眼神炯炯的盯住了神奈天。
被父親這麼一瞪,神奈天頓時感到一股不自在,並且從沉思中驚醒,愣愣的對視過去。
「吃好了?」神奈時臣繃著臉,淡然說道,「那麼到我房間來。」
「你們父子倆多聊聊。」森下舞張了張嘴,但這個家終究是夫君做主,只能說道︰「小天,多听听父親的話。」
「我知道。」神奈天無有異議,老老實實的跟在老爹身後,進了他的房內。
神奈時臣的房內沒有其他的裝飾,而是神奈天意料之中的一張字帖,上面唯有一字︰「神」。
這個「神」,不是先天神祇之「神」,不是道教神靈之「神」,而是中央之「神」(上面說的唯在中央的「中央」,即人心),本心之「神」,精氣神之「神」,可以理解為意志、忍道等等。
在屋內貼字乃是很多忍者都有的習慣,有的人貼「禪」字,有的人貼「忍」字,什麼「道」、「心」、「我」等等寓意深藏的字眼都是為忍者們所鐘意的,神奈時臣貼個「神」字根本不稀奇。
神奈時臣的房間還是榻榻米的樣式,剛一進去,時臣就自然的盤腿坐在了「神」字之下,然後微微頷首,說道︰「坐。」
從腦海中的記憶里,神奈天知道,自己的家庭家教甚嚴,所以听到父親的招呼,也不遲疑,坦蕩蕩的坐下,學著時臣的姿勢盤腿,然後也不逃避,就這麼直視過去。
時臣暗自點頭,自己的兒子無意中顯出的那不同往日的忍者氣度,還是讓他頗感欣慰的。
「說說吧,你在三個月前究竟遇到了什麼,听說桃地再不斬那家伙將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斬殺掉了啊。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事件的唯一見證人,和我好好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