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傷口淌下的鮮血滑過眼楮,透過鮮紅的血液,眼前的景象也變得一片猩紅,遠處的森林猶如一頭蟄伏著的巨獸,正諷刺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余初修低頭,眼瞼微斂。
若是讓墨墨導師來應該也沒什麼用吧。
唇角苦笑地揚起︰
「老大,對不起啊,我必須要破格用空間之力了,但是,我真的很想一直都跟在你身邊啊!」
雙臂緩緩抬起,一股龐大的空間之力在余初修身上漸漸涌現。
這是,他所能掌握的,所有空間之力。
緊閉的雙眸刷的一下睜開,還帶著血色的雙眸前所未有的堅毅,揚起頭,空間之力狠狠地撞上那無形的壁障。
撞擊出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在撞擊出浮現,然後又不斷消失。
「破!」余初修低吼一聲,只見一道長長的空間裂縫緩緩地出現,然後不斷地擴大擴大。
余初修的臉上冷汗泠泠,甚至將鮮血沖刷去,雙手緊繃的肌肉幾乎要麻木,他依然在堅持,哪怕身體的不適告訴他,現在已經不能在繼續操作空間之力了!
裂縫緩緩地擴大,就要出現能夠容納一個人的時候,突然余初修的身子如風箏一般朝後倒射而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身子重重地撞上粗壯的樹木,然後軟軟地滑下。
癱軟地坐在地上,余初修不甘地看著那又重新閉合上的空間裂縫。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夠成功了,如果不是現在他所能掌握的空間操縱術還太弱,他就可以進去了!
喘了一口氣,他手撐著地,踉蹌地站起來,重新來到禁地之外,右手抬起,手心少的可憐的空間之力讓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樣,怎麼進去找她。
「老大,為什麼這次不帶上我?」余初修低聲地呢喃道。
「御天都不來找我,你為什麼要來?」一道清冷無比的嗓音在余初修的耳旁炸開。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突然出現的雲邪。
「老大!」余初修上前兩步,想要靠近她,卻又被一股力推開。
「他都知道不來找我,你怎麼這麼倔?」雲邪看著滿身是血,滿身是傷的余初修,無奈地問道。
「因為我要跟在你身邊,風先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我只想要跟在你身邊。」余初修低著頭,語氣篤定地說道。
「你以為把你父母安置好,你就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是嗎?」。雲邪輕飄飄的話響起,卻沉重地砸在余初修的心口上。
「你的實力不夠,不能進入這禁地,但是御天他有足夠的能力進入這里,他都不來,你來這里,實在是有些多余了。」雲邪緩緩閉上眼楮,盡量壓制住身上的傷,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正常一些。
余初修看著雲邪已經失望地閉上眼楮,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就在這一刻被雲邪給說動。
「那我該怎麼做?」余初修咬牙問道。
「去找御天,不要讓他出事,他身上有傷,又重了劇毒,初修幫我保護他,直到我出來為止。」雲邪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托付的情緒。
「老大,你不知道嗎?我听墨墨導師說,風先生身邊的楚域是靈階級別的高手,我一個藍階實力的人,怎麼保護風先生。」余初修苦笑著說道。
更何況,風御天的實力本就高深莫測,他去保護,不過是一句笑話而已。
「他不能在動手了,只有你會空間操縱術,初修,就算他再怎麼強大,我也想要保護他。」長時間的勸說讓雲邪本來就精疲力竭的身體愈發地疲憊,臉色一分一分地白下來,咬著唇看著余初修。
余初修心中百感交集,風御天不來找她,而她卻讓他去保護風御天,怎麼看都覺得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不過既是她的囑托,他又有什麼能力能夠拒絕。
「是!」
「幫我把這個交給他。」雲邪丟出一瓶白色瓷瓶,瓷瓶穿過壁障射向余初修的手中。
「是。」
余初修終于離開了,雲邪忍著半天的傷口終于排山倒海般地將她撲倒,眼前原本就陰暗的天色猛地一下,黑的徹徹底底。
身子毫無知覺地往後倒去,一只干淨白皙的手臂卻及時地攬過雲邪的腰肢,將她攬進懷中,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整個人都被密不透風地裹住。
「嘖嘖,你倒是敢這樣訓練你自己。」一聲低低的嘆息響起,雲邪被男人抱在懷里,三兩個跳躍,消失在森林深處。
當雲邪緩緩轉醒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在眼前悠閑地煮著食物,手心滑出一柄匕首,猛地從地上坐起來,下一秒匕首已經抵上男人的大動脈處。
「你是誰?」沙啞的嗓音因為傷還沒有好,所有听起來有股虛弱之感。
男人正在攪拌的手頓了頓,轉頭看著雲邪,男人的臉上帶著面具,整張臉都被嚴密地遮住,只露出一雙妖艷的金色眼楮,看著雲邪的眼神帶著深淺難測的笑意。
「嘖嘖,我救了你,你還恩將仇報,這年頭好人真難做。」男人毫不在意抵在自己脖子上,正泛著涼意的匕首,十分悠然自得地進行烹飪,其醉心于烹飪的態度比墨墨導師還要更勝幾分。
察覺到她和面前這個那人之間的差距,雲邪將匕首收好,面前這個男人對她沒有殺意,她也不想節外生枝。
雲邪看著還有好一會才做好的晚飯,她坐在干草鋪起來的地鋪上,進入修煉壯狀態,體內的傷勢太嚴重,她必須要盡快好起來,這樣才可以進行下一輪的訓練。
一絲絲精神力游走在雲邪的身邊,男人轉頭看了雲邪一眼,金色的眼楮綻放出瀲灩的笑意,然後繼續手中的烹飪。
不知過了多久,雲邪緩緩地睜開雙眸,進入視線中的還是男人的背影,不過她才剛想,對方就立刻察覺到了。
「你醒啦?醒的真是時候,我剛剛做好,來吃嗎?」。男人說的是一番詢問的話,卻直接用碗盛好了一碗遞給雲邪。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說完雲邪站起來,朝洞穴外走去。
「別呀,我好容易煮好的,來吃一點嘛,吃了對你很有好處的。」男人一把扣住雲邪的手腕,笑著說道。
只是那笑意之下的強硬讓雲邪的臉色變了變,男人扣著她的手腕,其實是扣著她手上的脈門,她根本沒有能力掙月兌!
「來吧,我第一次做飯,也沒什麼經驗。」男人輕輕松松地將雲邪拉至身旁,然後將一碗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料的東西遞給雲邪。
雲邪冷眼看了他一眼,沒有伸手接過。
「呀,你是害怕我下毒吧?我沒下毒。」男人說道。
雲邪抿著唇,眼神依舊冰冷。
男人放開雲邪的手腕,將那碗東西塞到雲邪手中,慢條斯理地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後緩緩地說道︰
「我要殺了你,哪里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就算你全盛的時候,殺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男人的話實在是太誠實,乃至于雲邪竟然在他的語氣中听出了一股淡淡的寵溺。
真是見鬼了。
長久沒有進食的雲邪的確感到體內傳來一陣陣的饑餓感,對面的男人已經優雅地開始進食。
雲邪想了想,終于端起碗,大口地喝了一口湯。
當湯汁滑入喉管時,雲邪一貫淡定的臉色猛地一變,放開碗,雲邪抓起男人方才所用的勺子,將那一鍋里的東西舀起來。
看到里面煮的東西的時候,雲邪臉皮抽了抽。
流蘿果、綺星水古蕊、縷破葉,這都是頂級的療傷聖品啊,對方竟然就這樣給煮了!
難怪煮了這麼久……
雲邪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那張黑色的面具上正寫了四個字︰暴殄天物!
「嘖,味道真差,果然需要加點肉進去。」男人眼楮里露出嫌棄的眼神,看著雲邪的眼神有些愧疚。
雲邪端起碗,將里面的藥湯喝得干干淨淨,一股股清涼的藥材精華飛快地滲入至體內,那些被損傷地嚴重的細胞飛快地在生長,煥發出活力。
她修煉了半天的結果,還不如這一碗湯給她的效果大。
雲邪抿著唇,給自己又盛了一碗,直接灌下。
胸口開始漸漸地發熱,傷口上有著淡淡的酥癢感,很舒服的感覺。
雲邪剛想在盛一碗,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她的動作,男人慵懶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想到你的口味這麼獨特,不過這一次做的實在是太差了,你喝兩碗已經夠捧場了,剩下的就丟了吧,有你這樣的支持明天我一定會做的更好的。」
說完男人直接將那一鍋湯直接個掀翻了,湯湯水水迅速地滲入干燥的地面上,雲邪拿著碗的手也是一頓。
男人接過雲邪手中的碗,取出水洗了干淨後收回到空間戒指中,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
「做了這麼久的晚飯,好累啊。」
雲邪看著靠在牆壁上睡覺的男人,臉色漆黑地回到地鋪上,盤腿消化方才進入至體內的藥力。
安靜地洞穴中,掩藏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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