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時間已經失去了計量的價值,依舊是漫無邊際的黑暗,雲邪去十分自在地在其中暢游。
從一開始的無措到現在的自得,雲邪一直在揣摩瞳元的想法,究竟想要她做什麼?
在這里她不會受任何的傷,但是一旦走不出去,那便意味著……現實中的她永遠無法醒來。
難道說要以她來威脅風御天?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盤旋一會兒,還是被雲邪給否決了,既然瞳元曾經和風御天打過交道,那自然知道風御天根本不會是受這種威脅的人。
相反的,他會選擇直接殺了對方,至于要弄醒她,風御天會自己想辦法。
威脅這種招數,在風御天身上從來沒什麼用處。
畢竟她也是一開始威脅風御天,差一點被他給宰了。
既然不是威脅風御天,那她還有什麼價值?
一具沒有意識的軀體,一個不受他控制的靈魂,瞳元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雲邪繼續往前走去,安靜的環境讓她的心也漸漸地安靜下來,畢竟自從來到這異世,她就不曾這樣安靜過。
過去一年都在血腥中度過,難得給她提供了這樣的環境,雲邪感到有幾分地安慰。
于是一顆心,平靜如水。
而此時正閉著眼楮的瞳元突然驚恐地睜開眼楮,緩緩伸出右手,手掌心一團血色的東西正在漸漸地濃郁。
風御天掃過他的右手掌,薄唇緩緩地勾起。
「竟然將殺戮之氣排出體外……」瞳元不可置信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所謂的殺戮之氣在與人廝殺時在體內積聚,但是從古至今從未有人將其排出,而頂級的高手只是將其壓制至無關緊要的地步,以免自己的神志受到影響。
現在雲邪在他所創造的仙元境中,竟然能夠遇見這樣的契機,將體內濃郁的殺戮之氣通過在仙元境中的考驗之中排出,這樣的天賦,簡直是恐怖!
而且隨著手心的氣團越來越濃郁,瞳元的瞳孔也一點一點地睜大。
當血色終于不再濃郁時,瞳元嘆了一口氣,指尖微微用力,手心的殺戮之氣被瞬間凝固,然後一點一點地飄散在空中,順著清風從窗口飄了出去。
雖然對于雲邪的行為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但是這麼一點殺戮之氣,他還不放在眼中。
緩緩抬起腦袋,瞳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清亮的眼楮緩緩蒙上一層朦朧,快了,相信這次出來,小女娃只要在仙元境中所受的傷好了,從中得到的好處必然是數之不盡。
手指微微有節奏地打在桌子上,想到自己的瞳術有了繼承人,瞳元就感到非常地開心。
「很開心?」涼涼的話卷起幾分淡漠的殺意。
瞳元瞬間就收回了手。
走在黑暗中,雲邪十分平靜地一直往前走,突然鼻尖飄過一縷肉香,耳邊也隱約傳來嬉鬧聲,其中墨汌的聲音尤為清晰。
眼前的黑暗被一道淺淺的白光輕而易舉地撕裂,白光一點點地擴大範圍,黑暗快速地退卻。
眉梢輕挑,她的感官恢復了。
眼前一花,再次清晰後,面前的景象依舊是一位垂暮的老者,一張古樸的桌子,以及風華絕代的風御天。
雲邪吐出一口濁氣,感到自己被人一把緊緊摟近懷里,力道這樣大。
風御天抱得她骨頭疼地厲害,雲邪斂下眉眼,她可能永遠忘不了風御天抱著她的力道了。
她知道,剛才風御天肯定是擔心她了的,就連她自己,陷入那樣未知的境地一時間也是慌張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走出那樣無邊無際的黑暗。
進入催眠狀態,她整個人陷入沉睡,外人無法喚醒,風御天必然擔心惱火,她從風御天抱著她的力道中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後怕感。
「風御天,你給我听好,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致使我不得不離你而去,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會拼盡我的全力去回到你的身邊。
而你要做的,只是相信我,相信我會回到你身邊。
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此刻的雲邪與風御天不知道,這樣的一番話,在他們之後分別時,究竟起到了怎樣舉足輕重的作用。
至少,那時的他們各自相信,對方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拼盡彼此的全力。
好似一番話給了風御天安慰,他緩緩放開她,在她的眉心落下冰冷柔軟的吻,薄唇冰涼的溫度卻給了雲邪極大的滿足感。
雲邪緩緩站起身來,向著對面的瞳元鞠躬,雖然對于這樣不經過她同意就催眠她的這種做法很惱火,但是在剛才漫長的歲月之中,她感到自己的心境開始一點一點地成熟、開闊。
眼光不再是之前那般局限,她懂得了很多,也有了很多的想法。
不僅僅是這些,她的實力也有了進步,自從出了禁地之後很久都沒有進步的實力,竟然又提升了,現在她處于七階精神力的中級水準,離聖藥師,還很遠呢。
「你沒受傷嗎?」。雲邪一身黑衣,看不出任何的傷口,但是他也沒有聞到血腥味,瞳元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沒有。」听到這個問題,雲邪眉頭不禁微微一簇,會受傷嗎原來在里面會受傷。
瞳元也是一個心理分析方面的高手,看到雲邪的微表情,也立刻明白了雲邪的想法,他想了想,問道︰
「你沒有受到魔獸的攻擊嗎?」。
雲邪冷笑一聲,抬眼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反問︰
「一群虛幻的魔獸能讓我受傷嗎?」。
「你一眼就看透了?」瞳元覺得不可思議,仙元境中的場景皆是虛幻,但是絕對會讓人受傷,所有的攻擊都會反彈到自己身上,你打得越起勁,傷的也就越深。
而當年瞳族最鼎盛時期,曾經有一位絕世的天才進入仙元境,用了一招明白仙元境的奧秘,然後憑借堅毅的性格走出仙元境,成就一番大業。
但是現在,雲邪竟然一眼便看穿了那虛幻,連一招都不曾出嗎……那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恩。」雲邪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字,卻掩下了那一次次的出生入死。
瞳元看著雲邪深思,房間內安靜地只能夠听見瞳元時而急促,時而舒緩的呼吸聲。
雲邪低頭看著風御天附在她手背的手,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瞳元的眉心有傷,而這里能夠傷的了他的的人,也只有御天了。
良久後,瞳元吐出一口氣,雙眼看著雲邪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雲邪。」
「你既已過仙元境,便有能力修習我瞳族的瞳術,我現在願意傳授與你,你可願意?」原本以他的實力完全不必這麼「低三下四」,奈何旁邊坐著一尊殺神啊。
雲邪看了看風御天,風御天朝她點點頭。
瞳術既然可以使一個家族輝煌,自然有其可取之處,雲邪獲得這樣一門秘術,也是好的。
看到風御天點頭,雲邪也就爽快地點頭了。
瞳元看到雲邪答應,心里的一塊石頭也就終于落下了,總算後繼有人。
雲邪花了十天時間接受瞳術的學習,瞳術,顧名思義是關于眼楮的秘術,而在雲邪理解之中,是一種更為高級的催眠術。
催眠術可以瞬間催眠,一般只對一人有效,但是使用了瞳術,可以將催眠術的施力範圍瞬間擴大百倍,不受空間的阻礙。
只是可惜她不能修煉斗氣,否則瞳術的威力會更大。
雲邪的空間手鐲中靜靜躺著一個銀色的卷軸,瞳術的所有修煉都在其中,畢竟十天時間實在是教不完。
這卷卷軸的來源便是雲邪當初買下的一氣元辰母子瞳,瞳元提取其中的信息化成卷軸,十分隨意地送給了雲邪,說是她買的,自然應當物歸原主。
十天時間,墨汌成功地帶領著村名以及貪吃的小尾吃光了兩頭角馬,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頭角馬,特此作為他們離去的宴席主菜。
墨汌主刀,這十天以來,雲邪鑽研瞳術,墨汌鑽研廚……術。
一直窩在茅屋中的瞳元也難得來湊熱鬧,明日雲邪等人出發去長生島,瞳元則是反方向去找楚域,按照風御天的話,既是效力,那就先拿一些蝦米練練手。
瞳元想表示自己風采依舊,風御天瞥了他一眼,瞳元默默地點點頭。
一夜喧鬧,雲邪風御天不喜熱鬧,去別處清靜去了,墨汌鬧了一夜,第二天雙眼無神地跟著他們上路。
沒有了角馬,三人趕路的速度頓時快了許多,只是偶爾需要停下來照顧一**力有些跟不上的墨汌。
「小邪啊,我已經給臨淵發信了,其實我們不必這樣趕,你說是吧?而且小尾一直這樣來回跑,一定會累的。」墨汌靠著樹干,喝著水,小聲地說道。
嗖!
一道白光閃過,興奮的小尾敘述著前面的情況,一副精力完全用不完的樣子。
墨汌吐血。
雲邪眉間染上笑意,在一旁的風御天看著楚域給他的信件,提筆在上面寫了幾句,將信綁至暗甲鷹的爪子上,暗甲鷹拍著翅膀快速地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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