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風看著面前的樓梯,不禁對雲邪的欣賞又濃郁了幾分,這片空間是無邊無際的,能夠判斷出正確的方向,並且成功找到出口。
不得不說,雲邪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
走在樓梯下,雲邪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抬起腿,踏在樓梯之上。
當雙腳都站在樓梯上時,那瘋狂的大風卻立刻消失不見,雲邪微微一愣,左腿往後一退,再次踩在地面上。
果然,狂風毫不客氣地吹著她的身體。
雲邪立刻將腳收回,就听到穩穩站在樓梯上的路雲風吃吃的笑聲。
「你倒是有興致還來回試驗。」
雲邪沒有說話,抬步朝上面走去。
路雲風癟癟嘴,嘟囔道︰
「還是這麼不愛說話,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都不說話,真是要憋死我。」
*「信不信我放小尾咬你。」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夾雜著一絲的笑意。
「好啊好啊。」路雲風立刻跟上雲邪的腳步,恬不知恥地說道。
雲邪冷哼一聲,說道︰
「算了,小尾不吃屎。」
「……」
踏上塔的第七層,雲邪這次學乖了,並沒有立刻踏入第七層,她站在樓梯的最頂端,看著面前的景象,剛剛被巨風摧殘地無感的心髒再次劇烈地跳動。
只見明空塔的第七層,極目望去,全部都是白茫茫的,視線至最遠處,白色的大地和天空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
雪白的大地上沒有一絲的雜色,真正的銀裝素裹。
這樣的景象,她也只在南北極有見過,但是南北極也沒有此處的壯觀。
她只是站在這里望去,都有一種波瀾壯闊的心境,視時間為符號,視生命為符號,此刻,她的神思已經完全飄向未知的遠方。
「嘖嘖,這明空塔的天堂還真是一般人能夠享受的。」路雲風無奈地說道。
雲邪輕輕挑眉,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這明空塔的天堂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的。」路雲風將頭上的黑紗拿下來。
「這里是,明空塔的……天堂?」明空塔的確是五層天堂五層地獄,但是這里難道不是地獄嗎?
路雲風看著雲邪微微疑惑的表情,眉頭一跳,十分得瑟地解釋道︰
「明空塔五層天堂,五層地獄,但是卻鮮有人知道,天堂在地獄之上,若只是憑借下五層那些俗世里無數人追捧的東西就斷定那是天堂,那我也有些高估你了。」
「何解?」雲邪索性靠在樓梯上,十分謙遜地听了起來,在第六層掙扎了這麼久,稍微休息一下也無妨。
反正好像這里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不一樣,否則他們也不會一點時間的概念都沒有。
從懷里抱出兩只小東西,小尾很開心終于能夠重見天日,小藥已經忘卻了方才的不愉快,抱著雲邪的脖子撒嬌。
路雲風學著雲邪的模樣,靠在樓梯上休息,慵懶的聲線在這樣四下無人的地方緩緩響起︰
「世人被貪嗔痴三毒所迫,他們所追求的也自然是那些俗氣的東西,滿足他們的欲/望,然而,世人是永遠無法滿足的。
第一層,漫無邊際的黃金,你能夠拿走的只是一小部分,一旦擁有,你便會愈發想要,一開始你或許對黃金的欲/望不重,但是之後的欲/望會非常大,但是這時你已經沒有黃金了,你的生活就是地獄。
二三四五層,你面前有無數的珍寶,但是你只能挑選其一,出去後,是否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是否會一輩子都想著這些東西?
再者,若是你拿了兩樣,明空塔的本體防御根本不容你有片刻的喘息。
這樣看來,下五層,不是地獄是什麼?」
雲邪心髒微微震蕩,她一開始真的沒有想這麼多,她常常要求要理性看待任何事情,但是剛才自己也被迷惑了,若不是路雲風提點,她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而現在,雲邪雙手微微握拳,眉宇間已是一片豁然︰
「上五層,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呵,倒也是和上五層的環境極為貼切。」
「沒錯,颶風之下,你的根骨受到鍛煉,這里的歷練,對你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這才是修煉者的天堂!」
雲邪點點頭,轉頭看著塔的第六層,在樓梯上完全感覺不到那股風,他們已經通過了嗎?
「你不會……還想要再下去歷練吧?」突然,路雲風有些不放心地問到,以雲邪這樣拼命三郎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
雲邪聞言,失聲笑笑。
「我沒有這麼不識大體。」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她還是十分清楚的,既是已經歷過的歷練,回去便有些乏味了。
休息一會兒,雲邪和路雲風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御寒的衣服,里里外外包裹了很多層,至于小尾和小藥,它們表示很想玩雪,雲邪也就索性放任它們去了。
將臉上的黑紗再次罩上,倒是路雲風已經將黑紗收了起來,看到雲邪這副樣子,疑惑地問道︰
「雪地里還要黑紗嗎?」。
「自然,看久了雪容易眩暈,罩一層黑紗會好一些,以前她都是戴特質的墨鏡的,這中事情她會說?
路雲風很听雲邪的話,立刻從空間戒指中掏出黑紗,嚴密地罩在自己的臉上。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踏入第七層!
一踏入第七層,周遭的溫度驟降,饒是穿了這麼多層衣服,雲邪還是感覺自己的身子猛地一僵,就連體內的斗氣的流動都有了片刻的滯留。
小尾和小藥和十分愉悅地跑入第七層,但是和他們的僵硬不同,它們兩只都十分靈活地踩在雪地上,翻滾,跳躍,看起來十分地愉快。
雲邪表示很不服。
站在她身側的路雲風緩緩地挪過來,這里的雪大概沒過膝蓋,好在現在並沒有下雪,否則他們會更加地艱難。
路雲風一把抱住雲邪,透過層層的黑紗依舊可以看見不斷有呵出的白氣從黑紗中冒出來。
兩人穿地雖然很厚,好在兩人的身材都很修長,十分容易抱在一起取暖。
「我們要怎麼找方向?」路雲風問道。
「太陽。」雲邪直接月兌口而出,而當她說完後,才發現一件事情,這里是塔內的空間,根本沒有太陽,站在雪里,就連他們兩人的影子都沒有!
沒有太陽在這樣平坦一望無際的雪地中,意味著找不到方向。
就算他們想要往一個方向走,他們都無法確定是不是走對了方向,雪地中極易迷失方向,在現代她可以用指南針,可以根據周圍的環境以及天上的太陽進行分辨,但是好像她的所有經驗,在這里都無法實施。
雲邪沉默地站在雪中,看著一樣白茫茫的一片,心里竟然有幾分地無力,這是她極少有過的情緒,之前也只有在風御天的事情才會偶爾這樣覺得。
緩緩閉上眼楮,做了幾次深呼吸,再次睜開眼楮,已經調整好了一切的情緒。
「路雲風,我們要原地做一樣東西。」
「什麼?」
「滑雪板,你身上有帶木頭嗎?」。
「木頭?我有一塊千年的鳳弦木,可以嗎?」。路雲風掏出一塊長十米寬五米高三米的大木頭。
雲邪看著這一塊巨大的鳳弦木,這樣年份的鳳弦木,那可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啊。
「我需要從上面切下做滑雪板的材料,可以嗎?」。雲邪問道。
路雲風沉默了片刻,然後爽快地說道︰
「可以,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這里連太陽都沒有!」
雲邪點點頭,一手拿匕首,一手拿鳳弦木,開始十分快速地做起了滑雪板,在這樣的環境下,光靠腳走,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時間已久,他們會疲憊,身體也會被凍僵,在雪地中被凍僵,那就是離死不遠的征兆了。
滑雪既可以快速前進,又可以讓身體發熱,這是在雪地中最好的前進方式。
雲邪飛快地削出兩對一掌寬的滑雪板雙板,在滑雪板上簡單地做出鞋子放置的地方,條件簡陋她只能將就一下,能卡進去就行。
將滑雪板削地光滑,放在雪地上試驗了一下手感,雲邪便開始著手飛快地削四只滑雪杖,根據兩人的身高,雲邪削了最適合的滑雪杖。
她的手法很快,不一會兒,兩套滑雪的用具便已經做好了。
小尾和小藥坐在雲邪的腳上,爪子撈過鳳弦木的一些碎片塞入嘴里,這可是頂級的藥材,小尾和小藥精著呢。
路雲風抱著手看著雲邪一通忙活,然後弄出四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緊接著雲邪拿出四條墨雙藤,綁在滑雪板固定腳的地方,雲邪將剩余大約一半的鳳弦木還給路雲風。
雲邪踏到滑雪板上,然後簡單地試滑了一下,然後站在滑雪板上,對著路雲風說道︰
「我教你滑。」
路雲風眉頭微挑,看著雲邪剛才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唇角的笑意愈發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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