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系列毫無嚴謹莊重可言的交涉後,對妖怪賢者八雲紫的治療過程開始了。
然而,當一切開始實際的運轉之後,八雲紫卻產生了疑問。
「……話說,你是要做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手術燈的白光太過眩目,連意識也因此而有些遲鈍,躺在手術台上的紫終于反映了過來。
但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問的太遲了。
之所以會有這種說法,是因為此刻的八雲紫已經想待宰的羔羊一般什麼也無法反抗了。
她的雙手、雙腳已經被拘束帶綁上,完全無法做出任何的行動。換言之,就算現在八意永琳想要對她做什麼紫也只有忍受的份。
————當然啦。這本書是全年齡向,並非是成人向,所以不要指望有什麼過激的情節出現了。
……至少正篇里絕對不會出現。
正在一旁尋找些什麼的永琳听到紫的問題,頓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不知是否是因為燈光太過強烈的緣故,紫覺得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的永琳,那精致的面孔上此刻也籠罩著一層她無法看透的陰影。
「你問我要做什麼?」
拄著下巴,如少女般歪頭看著紫的永琳,用古怪的語氣反問道。
那不冷不熱、好壞難辨的語調實在與八意永琳平時的溫柔口吻相去甚遠,也讓紫的情緒染上了緊張。
不過,雖然內心有著少許的忐忑,紫還是盡量用平靜的態度頷首。只是她大概沒有意識到,被綁縛在手術台上的自己,無論怎樣都不可能保有的便是名為威嚴的珍貴之物。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幫你治病咯。」
說著,永琳突然露出了開朗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微笑。
「————這答案不對吧!」
然而,與那份笑容的華麗截然相反,八雲紫則是慌張的咆哮起來。
「我才沒有病咧!我是想要找永琳你幫忙解決我最近越來越不受人尊重這件事情才來找你的!我正常的很!」
面對情緒激昂的主張自己的正常性的大妖怪,永琳僅僅是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淺灰色的眼眸中雖然閃爍著溫柔的神色,不過在虹膜的深處似乎還潛藏著揶揄、惡意之類的情感。
對惡意十分敏感的大妖怪或許正是在無意識中察覺到了永琳表面下的暗影,才會這麼的驚慌。
「你知道嗎?紫小姐,喝醉酒的人一般都說自己沒醉哦。」
「別拿那種謎語來糊弄我!而且我是妖怪不是人類!」
紫的激烈反應或許終于起到了點作用,永琳在困擾的眨了眨眼楮之後,正色向她解釋道。
「……或許你的確不是人類,不過我以醫生的專業眼光可以斷言,你需要治療。紫小姐。」
不知是不是永琳正經的態度起到了作用,紫的情緒變得安定了一些。
「……雖然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不過我姑且先問一下你想怎麼個治法?」
「這個嘛……讓我找找……」
話音未落,永琳又像剛才那樣開始尋找起什麼東西來。
以紫的視角無法看清永琳的手是在什麼東西里挑來揀去,不過听著那金屬相互踫撞般的冰冷音色,她的內心還是被不祥的預感所籠罩。
「哎呀————找到了。」
伴隨著傲然的宣言,永琳興高采烈的舉起了所尋之物。
「鏘鏘————你看。」
不光如此,她還得意的將其展示給動彈不得的紫。
那是把光潔無瑕,有著讓人心顫的冰冷光澤的刃物。也就是俗稱的手術刀。
只可惜,相比于眉飛色舞的永琳,紫卻是連理解都有些費勁。
「這、這是什麼?」
「嗯?這是手術刀啊。」
永琳困惑的睜大了眼楮,似乎並不明白面前的大妖怪為何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不過在不知是出于好心還是惡意的驅使下,她還是親切的為其做出了解說。
「而且還是特殊型號的呢。對一般人類所用的手術刀有的時候甚至沒辦法切開妖怪的皮膚,所以這個可是特質的上極品,連鑽石都能切開————你就盡管放心吧。」
「什、什、什……什麼玩意啊!」
紫不禁大喊了起來。
也難怪她會有這種反應,因為值得放心的要素實在是一個也沒有。恐怕不會有多少人會喜歡太過鋒利的刃物————尤其當那鋒刃還是要劃上自己身體的時候。
永琳的解說除了讓紫了解到現在對方的手上拿著一把無往不利的殺人利器外大概再沒有任何意義了。
「殺人是不對的!」
「說什麼傻話呢……我是醫生又不是殺人狂,我接下來只是要切開你的頭蓋骨罷了。」
一本正經的訴說著殺人的錯誤性的大妖怪,還有滿臉微笑的說出切開他人頭蓋骨的醫生。這倒錯的光景簡直會讓人懷疑自己的理智一定出了問題。
然而,對八雲紫來說,現在正是性命攸關的時刻。
「切開別人的頭蓋骨這種行為就叫做殺人!你懂不懂啊!」
「這話可真傷人呢。」
聞言,永琳頓時露出了有點悲傷的表情。
但那也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緊接著她的嘴角就展現出了如少女般華麗之中有帶點狡黠的笑容。
「我這可是在幫你解決威嚴的問題呢。」
「用切開我腦袋的方式?!」
紫的質疑不可謂義正言辭,可惜,永琳也有很深刻的理由。
「沒錯。從今天我踫到你的時候,你就顯得不太正常,恐怕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吧。雖然不是沒有藥物療法,不過紫小姐你不是說你從不吃藥嗎?我就只好通過物理層面來糾正了。」
嗯,當然,所謂的物理層面就是開顱啦。
「別別別別!我吃藥我吃藥!」
從不吃藥的妖怪賢者終于做出了改變,可是已經太晚了。
「唉,現配藥物實在太慢了,而且還需要一定的療程,還是開顱來的更快一點,以妖怪的體質,相比很快就愈合了。只要讓我切開你的腦袋,你今天晚上就能恢復威嚴。」
說道最後,永琳用充滿說服力的語調向紫蠱惑道。
然而,紫不為所動。應該說換了誰都是一樣。
「什麼啊!需要切開腦袋才能換來的威嚴我才不要呢!」
「你才是說什麼傻話呢!妖怪賢者怎麼能沒有威嚴?」
眼看自己的溫柔勸說無果,永琳進入了冷面醫生模式。
作為為病患擔憂的醫者,只要是為了患者那麼一切行動都是可以理解的————她發誓自己絕對絕對沒有戲弄八雲紫的意思。
「……還有……其實剛才你已經吸入麻醉霧氣了,很快就會睡著的,不過你放心吧。很快就結束了。我以醫生的尊嚴發誓絕不會有任何的疼痛,事後也不會留下疤痕,就當是睡過一覺就行了。」
「我沒法就當作睡過一覺啊!」
言罷,紫開始掙扎起來。可惜並沒有什麼作用。
將她四肢綁住的拘束帶每一個都能承受一百噸以上的沖擊力,而手術台更是堅固非常。而且不知為何這個診室還部下了嚴密的空間禁絕術式,換句話說……八雲紫插翅難飛了。
也許是因為永琳對于眼下的局面早有預料。
永琳所說的麻醉霧氣一事大概不是虛言,因為從剛才開始紫便感覺到眼皮十分沉重,大腦被一種沉重的昏睡感所籠罩。
但她始終在用自己的意志力與想睡覺的本能在抗爭著————因為她對自己是都還能再睜眼這件事深表懷疑。
不過另一方面,永琳似乎不打算再跟她廢話下去。她平靜的將手術刀沖紫的額頭伸去,那流暢的動作沒有一絲的停滯。
「救命啊!」
莫大的恐懼淹沒了紫,她發出了淒厲的呼喊聲。
……不過在這個永遠亭里到底有誰會就她還真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