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理沙————」
這一聲並不大,但是卻恰到好處的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咦……阿飛?」
一扭頭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注意你的形象!雙腳從桌子上拿下來,你這幅樣子成什麼體統。」
飛厲瞪著魔理沙。
很久以前就已經結緣的少女,和她的師傅則是在更早就已經認識了。出于各種各樣的理由,他不希望這個少女變成她師傅那樣的人物————雖然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家伙,但是作為一個人來講,卻十分的差勁。
而少女將雙腳放在桌子上的模樣,已經很有幾分她師傅的神髓了。
「切,小心變成老頭子啊。阿飛。」
雖然似乎是在不滿的抱怨著,但魔理沙還是听話的將腿從桌子上挪了下來。
∼「魔理沙,這位是……?」
身上穿著類似睡袍的古怪衣服的魔女,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魔理沙。
「他?他是飛厲————」
永遠亭的武神?魔女眯起眼楮。
「……嗯,對。帕秋莉你知道?」
「《幻想鄉緣起》里有關于他的記載,我當然知道。」
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視線,帕秋莉冷淡的看著飛厲。
飛厲從那絳紫色的眼楮中感覺不到任何的善意,不過這才符合他心中關于魔女的定義。
「閣下是七曜的魔女,帕秋莉•諾蕾姬吧……看來我們對雙方都有一定的了解了,這很好。」
言罷,飛厲拉開了魔理沙身旁的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下了。
「……」
「……」
看著沉默無語的兩人,魔理沙不禁皺起了眉頭。是錯覺嗎?
她總覺這二人就像是在觀察對方的拳擊手一樣,時刻準備著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或許這只是她的錯覺,但現在的氣氛的確不怎麼友好則是貨真價實的事實。為了打破這個僵局,魔理沙開口說道。
「那個,阿飛你是來干什麼的?」
這句話起到了作用。飛厲和帕秋莉同時停止了深沉的相互對視,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魔理沙的身上。
「呃,這個嗎……」
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太好說清楚,難道要飛厲跟魔理沙說︰愛麗絲覺得你被帕秋莉•諾蕾姬這個魔女給騙了,所以讓我來提醒你。
看在月之王的份上,他雖然耿直,卻也沒有傻到看不懂氣氛。
值得慶幸的是,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幫他解了圍。
「請用。」
背生雙翼的使魔少女,及時的為飛厲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哪怕對方沒有為自己解圍的意思,但這個舉動也無疑為飛厲贏得了一絲的喘息之機。
「謝謝。」
對小惡魔報以親切的微笑,他拿起紅茶喝了一口。與此同時,他也在斟酌著接下來應該說的話語。
把愛麗絲的原話說出來未免太過不智,可是胡編亂造又非他所願。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實話實說吧。
放下了茶杯,飛厲扭頭看著魔理沙。
「要說我是來干什麼,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為啥?」
一听到這話,魔理沙頓時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因為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最近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放心,只是愛麗絲托我來找你。你最近都沒有去她那里,讓她有些掛心。」
「原來是這樣……」
以為自己又會听到一大通說教的魔理沙松了口氣。
「那我現在就去看看她吧。」
十分輕松就作出了決定,對于魔理沙來講,她從來都是將自己的想法立刻付諸行動的。
「那麼,再見帕秋莉,我過兩天還會來的。」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沖紫發的魔女擺了擺手。然後就一步跨上自己的掃帚。
可惜,她的**還沒有沾上掃帚桿,整個人就被一只手給拉了下來。
「給我好好的從正門走出去再飛!別忘了這可是別人的地方。」
「什麼呀,帕秋莉根本不在意的。你說對吧?」
理所當然的,帕秋莉點了點頭。但是飛厲不為所動。
「那不是你能夠失禮的理由。」
「切,你是哪來的老頭子嗎?」
最終還是在飛厲的氣勢面前敗下陣來,魔理沙只能老老實實的走出去————不過在出去之前,她還不忘對飛厲碎碎念。
「我本來就不是年輕人啊,丫頭。」
但是,這種程度對飛厲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從來不認為自己年輕的他,目送著魔理沙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界中。
當見習魔法使離去後,場面一時陷入了寂靜。醉心于魔道的魔女本來話就不多,而飛厲則是在思量怎麼開口。
有感于氣氛的沉悶,小惡魔自覺的搬起長桌上的一堆書。扇動著雙翼,去進行自己圖書管理員的工作了。
「那麼……武神先生你是來干什麼的?」
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帕秋莉•諾蕾姬先開口了。
「我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的確是來找魔理沙的。」
听到這番話,帕秋莉沒有任何的表示,但是她的眼楮中明明白白的表達出了「不相信」這三個字。
「啊,當然。我听到魔理沙交了個新朋友,也想看看對方是個怎樣的人物。如果是個壞家伙的話那可也挺讓人頭疼的。」
「你是她父親嗎?管的這麼多。」
「哈哈哈哈,我可沒有這種熊孩子。」
帕秋莉的諷刺沒能讓飛厲生起半分怒意,反而讓他搖頭大笑起來。
「我也不會管的那麼寬,但是,我的確很怕她因為和一些心術不正的家伙在一起而走上邪路。」
「……所謂心術不正的家伙,究竟是指誰呢?」
魔女的聲音乍听之下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過飛厲卻敏銳的察覺到其中包含著一絲怒氣。這也難怪,任誰听到飛厲的話語都會認為他是在指桑罵槐。
「唔,別誤會。可不是在指你,你不是好人,但卻並非心術不正之人。」
听上去似乎就沒有任何的區別。但事實上,「這」和「那」完全是兩個概念,聰慧如帕秋莉自然不可能听不出飛厲的意思。
「說來慚愧,我剛才在暗處窺探了一會兒你和魔理沙說話時的樣子,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你對她抱有好意。」
「堂堂武神原來也搞偷窺這麼一說?你是妖怪山來的八卦記者嗎?」
帕秋莉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這是她在飛厲面前第一次表達出明顯的情緒變化,究其原因的話,大概是羞恥心在作怪。
但相對于魔女的羞恥心,飛厲對帕秋莉口中的八卦記者更為驚訝。能讓這個似乎對于鑽研知識與魔法外再無任何興趣的魔女知道,射命丸文這記者當的也真是夠可以的了。
「造成你的困擾的話,我在此抱歉。但是,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魔女。」
「說————但是、我也有不回答的權利。」
「經過我剛才的觀察,雖然只有不長的一段時間,但是我幾千年的閱歷還是不會讓我看錯的。你,是個純粹的魔女。」
最起碼,曾經是。
「我不知道你的過往如何。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難想象出,你肯定度過了人類不曾擁有的時光,擁有人智所不及的智慧。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探尋究極的真理才是你的理想才對。在這條道路上你應該不會被沿途的其他風景吸引才對,可是現在我看到的卻明顯並非如此。那麼現在請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促使你為了別人而改變?」
飛厲對自己的看法堅信不疑,他等待著帕秋莉的回答。
類似的人已經見過太多了,擁有自己的目標,為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實現。這樣的人在飛厲的生命中已經見過太多了。
這種人在魔法使中尤其常見,他們的行為雖然不帶有主觀上的惡意,卻因為對魔道的追尋而擁有客觀上的邪惡行為。為了魔道什麼都可以拋棄,許多頂尖的魔法使都是這樣的人物。
他們不是為了延長生命而成為魔法使,而是為了鑽研魔法而延長生命。非常可惜的是,這種家伙在正常人的眼中都不是什麼好人。
要說為什麼的話……魔法的根源乃是天外之神的罪業,會招來不幸也是理所當然。
這個魔女也是這樣的人物,曾經也是,現在或許也是。她恐怕還會做出一些與人倫道德大相徑庭的實驗,因為說到底,在很久以前,她就應該已經拋棄了人性這種無用的東西才對。
「說什麼傻話……改變是為了自己。」
是的,因為她完全是在為心底的渴望而行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應該是冷酷薄情的話,飛厲听完卻突然開懷大笑起來。
「哈……為了自己……說的好。這就已經足夠了。」
是這樣嘛。帶著些許明悟,他站了起來。
談話到此也差不多該結束了。飛厲準備離開了。
但是,在臨走之前,他還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對了,以後我還是會來這里看書的。倒是就請多多包含了。」
「…………」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這無聲的回答應該算是一種默認。
對這種反應早有預料,沒有任何意外的飛厲微微一笑,也無聲的離開了。
…………
在回到永遠亭的路上,飛厲回憶起帕秋莉所說的話。
「為了自己嗎?」
這個嘴上說著為了自己的魔女,也該認識到這就是所謂的「喜歡」了吧。
不過……就目前來看要真正認清這一點,恐怕還得經過一段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