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駕于音速之上的速度，讓本就能夠輕易劈岩斬鋼的劍變成了無比恐怖的凶器。
如果被斬中的話————那種蠢事連想都不要想，血肉之軀絕無承受第二擊的可能性，第一劍的恐怖暴力就足以讓人魂歸地府，哪怕是月上人遠超地上人的體格也沒有例外的道理。
這樣的事情，交戰的雙方都非常明白。可即便如此，她們也像是完全沒有恐懼一樣的更加極速的揮舞著劍刃。
毫無陰翳的眼神，直視著鋼鐵踫撞的火花。倚天而舞的三把劍帶動著空氣的流動，每一次的撞擊同時產生巨大的響動，而雙方自目前為止還沒有停歇過的反復比試，她們在剛才的一分鐘內已經交手了上萬個回合了。
比試力量，比試眼力，比試意志，這就是兩個少女————或者說兩個擁有少女外貌的非人者的較量的本質。
「哼……」
平氏從喉嚨擠出了一聲不滿的低吟，與此同時，她的雙刃也仍然絲毫沒有懈怠的釋放出了上百次的進攻。對于音速之上的劍速來說，在一息之間進行上百次的攻擊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突刺、橫斬、上挑、斜劈，蘊含著各種各樣的方式的攻勢，在敵人的面前卻再一次的無功而返。
正宗長劍在空中劃出無數的銀色軌跡，在平清樂那恍若狂風暴雨的進攻下，完美的守護住了主人。
————勢均力敵。
不對。如果光從場面上來看的話，一直進攻的平氏相對于始終保持守勢的源氏才是佔據上風的那一個。但是，從手腕處傳來的震動感和麻痹感讓平氏非常清楚自己剛才的那次攻勢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還是連源氏的衣角都沒有辦法模到。
只是在不斷進攻，然後重復著被敵人破解的這一行為的自己，能夠稱之為佔到了優勢嗎？
不能。這種勢均力敵不是她想要的。雖然她也極擅長近身戰，不過在源綺羅那出神入化的劍術面前明顯不能佔到任何上風。更加讓她氣憤的是，源氏並非是以劍術聞名的武者，畢竟弓聖這個響徹月都的稱號平氏也有所耳聞。
這不就顯得她比源氏弱了嗎？這種結果平清樂可不能接受。
但她也非常清楚，面前的對手絕不是能靠氣勢就壓到的。想要擊敗對方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實力，而雖然不想承認，可不得不說的是……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她的極限了。
劍與劍親密的擁抱在一起。
隨著燦爛的火光一閃而逝，二人也同時向後退去。離開不足十米的距離。
這暫時的停歇不是為了恢復體力，事實上，二人無論哪一個連呼吸都不亂，更何談體力不足一說。借著剛才的那一擊分開，是因為她們作為武者的感覺已經感覺到了，她們無法奈何對方這一事實。
無論體力，戰技，意志，全都在伯仲之間，想要分出勝負的話只能靠運氣了。而且還得是戰斗到體力消耗殆盡的那一刻，讓命運來決定哪一個人先失誤。遺憾的是，她們可沒有那樣的時間。憑二人的體格，足以不吃不喝打上七天。
「看來我們都沒辦法奈何對方啊……」
平清樂以不滿的態度小聲嘟囔著。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看上去特別像鬧別扭的小女孩。
「不錯……吾等已達肉身之極致，若要分出高下，只能依靠運勢了吧。」
將正宗自然的握在手中，綺羅的表情一如往常，充滿著平靜的魄力。
此刻的她在平清樂眼中簡直全身上下都是破綻，如果此刻突然展開襲擊的話肯定能夠勝利吧。
可平氏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或許綺羅的架勢有著無數的破綻，但她的人本身卻是毫無破綻的。她的劍術已經達到極高的境界，早就不是會拘泥于招式的程度了。
「只是，將勝敗寄托于運勢上……這種事情，吾不喜歡。」
「哈……還真少見啊，我的想法會和你一樣。」
平清樂嗤笑著說道。
「那麼，接下來就動用真本事吧。」
這並非詢問，只是單純的宣告。但源氏已經理解了。之後的戰斗，恐怕會是另外一番的情景。
不錯，她們使用的力量的確已經到達了的極限。不過也僅此而已。
人體內運動時提供能量的化學反應效率實在低下的可以，所以無論是平清樂還是源綺羅都打算換一種更為高效的多的能量體系來供應接下來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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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公里外的遠方，某個男人正感嘆著少女激烈的戰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引起這場斗劇的罪魁禍首。
可惜，這個家伙並沒有任何的負罪感。本來，他就不是那種特別憐香惜玉的男人，在這里就原諒他吧。
只要願意飛厲的眼力足夠直接從月上將地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他的眼楮能夠突破空間的障礙，距離的限制，區區十公里的距離根本什麼也算不上。
「她們開始動用靈力了。」
宛若流星墜地，擴散的能量之潮所釋放的光芒實在耀眼非常。想要無視也難以做到。
由靈魂產生的靈子能量，無疑是比單純的有氧呼吸更強大成千上萬倍的系統。這白色和紅色的光芒就是二人洶涌的靈能所產生的靈光。
「是啊，我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
听到身旁的人的話，飛厲在回答的同時向右側看去。
在那里，正站立著一個體格高大不下于他的男人。
黑色的披風隨著吹襲的風飄蕩著，看上去極具威勢。這個男人是誰，實在不言而喻。
「不過……我沒想到鐵軍你也會有興趣看她們的交手。」
「好歹她們也是月都的棟梁，看一下她們這些年的進境也是有必要的。」
和在釋天堂時的情況不同，此刻的鐵軍雖然仍然冷淡，但是卻少了很多的煞氣……也許可以說是變的溫和了一些吧。連他的話也比那個時候多了一些。
「那麼，你覺得她們怎麼樣呢？」
「不俗。」
這短短的兩個字對于鐵軍來說已經算的上是極好的評價，畢竟他可是武勇之名響徹月上，與飛厲齊名的武者。
「哈，這可真稱得上是很高的評價了呢。」
聞言後飛厲爽朗一笑，便又再將注意力放回了二人的交鋒中。
但是，他很快就面色一變————一旁的鐵軍也是一樣。因為他們都看到了讓他們吃驚不小的一幕。
平氏居然落入了絕對的下風……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無論是飛厲還是鐵軍都能感覺到，源氏和平氏的力量只是相差仿佛，根本不存在壓倒性的差距。
既然不是力上的分別，那麼就應該是技上的問題了。說道這個，飛厲和鐵軍都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只有那個可能性了。
「難道是……返無•歸一？」
上一代的源氏家主……也就是綺羅的父親，源武藏創造的絕世武技，看來也已經被這一代的源氏學會了。
「如果那家伙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吧……」
「…………」
听到飛厲的感慨。鐵軍什麼也沒說，只是他那握緊的雙拳，還有眼神閃爍的紫色眼楮徹底的暴露他的情緒。
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師兄的變化，飛厲沒有再說什麼。事實上，源武藏的死可以說是一個錯誤，一個巨大的損失————而鐵軍絕對應該對此抱有責任。
對此，飛厲並不想多說什麼。他的師兄鐵軍也是一位活了五千多年的長生者，他的肩膀肯定可以背負起足夠的重量。
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他如果再果決一點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了……
哼……
在心中對自己幼稚的過去大加嘲諷了一番，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戰場上。
然後，飛厲就看到了……幾乎是把他瞠目結舌的一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