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你過來一下!」屋外傳來一聲喊叫。
听到是包工頭的聲音,林笑立刻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王哥找我有事嗎?」。
「跟我走!」
看著王哥神神秘秘的模樣,在工地做工四個月的林笑還以為要發工資,立刻忙不迭地隨著王哥來到工程部的房間。
「監理,人我帶來了,他就是一直負責東線工程的精調師傅!」王哥對著監理他們說道。
林笑皺了皺眉,自己只是工地上的一個小工,怎麼就成了精調師傅,還是負責人?
「林笑你知不知道這次你闖了大禍?東線兩千米軌距誤差八毫米,路基全部報廢,一千噸水泥,無數的人工、時間全部泡湯,造成直接損失五十萬,間接損失上百多萬。」王哥劈頭蓋臉地喊了起來,摘下頭上的白色安全帽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哥你開什麼玩笑?」林笑立時呆在當場,瞪大了雙眼,顯然是被弄懵了頭。
「你還敢胡說?你當初說你是寧川大學的學生,為了妹妹的學費不得已輟學打工,我看你可憐,讓你跟技術員學習精調技術,後來讓你負責東線工程,這四個月來東線一直是你在負責。現在出了問題,你就想要逃月兌?」
王哥吼了起來,聲音震的房子都瑟瑟發抖,猛地拿起一張工作牌,扔在林笑面前。
林笑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精調組負責人林笑的字樣,就連自己照片都貼了上去。
「王長貴,你他媽到底想要做什麼?」突然林笑心中微動,有了不好的預感,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我想干什麼?我還想問你呢?你自己工作不仔細,造成這麼重大的損失,連累的威龍建工都要受損。明天公司就會派人來宣布對你的處置,你就等著坐牢吧!」
听著王長貴的話語,林笑心中一凜,他知道一定出了大事,高鐵是國家重點建設項目,尤其是寧川高鐵還被寧川市作為宣傳出現在新聞中,現在王長貴在自己和監理面前來了這麼一出。
想到這里,林笑也終于明白,他們定是找一個背鍋人。
「想要陷害我,沒門!我林笑行得正坐得端,做事對得起人,信不信我馬上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林笑把那個工作牌回扔過去,一下砸在了王長貴的臉上!
「報警?這里這麼多人,都知道你是精調組的負責人,你要是報警的話,監牢你是坐定了。」被砸中的王長貴臉上橫肉抽動了一下,對付這些沒有社會經驗的人,就是要先嚇唬一下,先讓他亂了方寸,後面才好收拾。
果然林笑面色就變得發青,他也知道自己在寧川市沒有絲毫的人際關系,如果真報警,說不定吃虧的還是自己,這些個大人物冤枉自己,指望工地那些工友幫自己作證,似乎有些困難。
「林笑啊,現在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你乖乖的承認錯誤,到時候公司也會寬大處理,最多扣除你的工資。」王長貴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溫言勸說。「晚上的時候交一份報告上來,好好的承認錯誤,我們好向公司說好話。」
林笑瞪眼看著王長貴,又望了一眼旁邊的監理,他知道自己現在對著這些人辯解是沒有用的,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林笑別跑遠了,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妹妹正在三中上學!」王長貴面色陰沉對著林笑的背影下了一劑重藥。
這時候一直閉口不言的監理忽然開口,「老王啊,這個小子真的合適嗎?」。
「沒問題,他大學生的身份剛剛好,精調是個技術活,要是其他人還做不了這個替罪羊!」
忐忑不安的監理又跟著問了一句,「你確定林笑背後沒有什麼勢力嗎?不要到時候搞得我們灰頭土臉!」
「放心吧,這小子的底細我一清二楚!」王長貴回身坐到沙發上,三角眼眯著,嘴角輕笑起來,對剛才效果很是滿意,「估計現在那小子正躲在那個角落委屈的哭呢,到了晚上他就會乖乖的回來!」
監理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黃牙,「這就好,一會兒晚上去哪里去吃飯,因為這件事好幾天都沒有出去瀟灑了!」
「媽的,居然拿妹妹威脅我!」
林笑竭力遏制著自己的怒火,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走出了工地。
工地外圍就是寧川市的東城,正好和一座公園相接,林笑走在綠蔭道上像是著魔了一樣,如果自己出了事情,妹妹怎麼辦?父親臨終的時候一再告誡自己,妹妹是他戰友的女兒,父親答應了戰友,自己答應了父親,要好好撫養妹妹長大。
「怎麼辦?怎麼辦?」林笑的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問題,他知道負責精調的兩個人都是王長貴和監理黃思聰的親戚,現在出了事,算到自己頭上是可以想明白就是誣陷,不過肯定他們也已經做了全套準備,自己憑借一人之力,定難翻身。
「小伙子,我看你似乎有什麼煩心事吧!」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旁邊綠草地上傳來。
說來也怪,正在發蒙的林笑卻听得清清楚楚,他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衣不蔽體的老丐躺在那里,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皺巴巴的老臉擠出一絲笑容,「有時間過來陪大爺聊聊天唄!」
怒火中燒的林笑自然是沒有好話,本來想要罵人,可是話到口邊,卻沒有說出來,犯不著和一個乞丐計較。
看了一眼之後,便繼續前進,腦海中再一次想起剛才的事情。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素質,見了老人都不知道尊敬一下!」那個老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林笑的胳膊,擠眉弄眼地看著林笑。
「放開我!」林笑終于喊了一聲,低頭看去,卻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老丐的頭上斑禿雜亂,幾處沒有長頭發的地方,生起爛瘡,黃色膿水流淌,黑白灰的發絲之間夾雜著許多結痂,背後的衣服**出的皮膚也是一樣,瘡疤滲人。
「對不起,大叔。」林笑吞了下口水,動起了惻隱之心,自己比起這個老丐的遭遇究竟是誰更慘呢?另一只手掏出幾十塊錢放在老丐的跟前,「這個給你!」
老丐哈哈一樂,「把我當乞丐了?」
林笑頓時無語,這副打扮自然是乞丐無疑,「大叔不是乞丐,這錢是我借給你的!」
老者伸手把錢攥在手里,露出豁牙笑得極為順暢,「不錯不錯,有錢吃飯了!」忽然抬起頭來,昏聵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直愣愣地凝視著林笑。
林笑被看的心底發毛,本來就不願意多呆,看到老者放開自己,扭頭就走。
「小伙子,不要著急走啊?借錢給我總得有個抵押吧!」老者又一次纏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圓潤石頭硬塞進林笑手中,「這是我立身之本,立命之根今天就送給你了!」
林笑望著那樸實無華灰色黯淡的石頭,還以為老丐是從河邊撿來的鵝暖石,也就不在意,隨意的放在口袋中,「謝了,現在你我兩清了!」
這一次離開,那個老丐卻沒有追上來,這讓林笑還有些奇怪,回頭望了一眼,卻不見了老丐的蹤跡,正在他狐疑的時候,忽然感到周身一陣炙熱,身體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雙眼發花,眼前的景色變的模糊,喉頭發干,想要說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就直接給暈倒了過去。
夢中那顆石頭從口袋中升起,化為齏粉,散做一道神光沖上雲霄,耳邊雷聲大作,忽的那道神光又自天而下,落入他雙眸之間,林笑感到眼楮有一股被撕裂的疼痛。
許久,許久,暮色籠罩。
「啊……」林笑發出一聲哀嚎,倒不是被夢中眼楮的撕裂導致,此刻他已經清醒許多,這個疼痛是因為有人踩在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踩他的人也發出了一聲大叫,「你怎麼躺在地上!」
那人慌忙蹲子來看林笑,怒嗔的模樣就在臉上,鼓起臉頰氣呼呼地上下查看林笑的身體。
林笑也是一愣,驚呼起來,「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一個嬌俏的容顏映入林笑眼簾,女敕白的脖頸以下竟然是一絲不掛,雪白細膩的肌膚看得林笑心神迷亂,胸前高聳的地方上下起伏不停。這正是林笑看到的景象,一時間他竟有些呆滯起來。
「胡說八道什麼?我明明穿了衣服!」女孩嘟囔了一句,原來是個神經病,剛要起身,卻听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呀,他們追來了!」
林笑站起身來,心中更是驚異,此刻明顯已經到了夜晚,遠處燈火通明,就是這里一隅的路燈都已經點亮,他狐疑的目光朝著那個女孩看去,只見女孩也在看著自己。
「看什麼看?還不是因為你躺在路上,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人追上!」女孩大叫一聲,忽而提高嗓門,說著急切似乎要哭出來,道,「你知不知道我回去以後將要面對是什麼樣的生活?」
對面果然出現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瞥了眼林笑,又對著那個女孩說道,「小姐請不要鬧了,現在就跟我們回去吧!」
林笑揉了揉眼楮,忽然發現女孩的身上又出現了一身黑色皮衣,他茫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中古怪已極。
女孩突然嘿嘿一笑,大聲說道,「要我回去也可以,不過你們得先把他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