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笑剛轉醒,就听到了「咚咚」的砸門聲。
「林笑你起來了沒有,趕緊出來吃飯!」秦思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笑推門出去,秦思雨穿著一件米黃色連體裙,包裹著豐盈的胸部,緊窄地腰身看上去身材更加的完美,剛到膝蓋的裙擺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赤腳穿著一雙涼鞋站在門口。
「流氓!今天我們去購物,我要狠狠的花你的錢,把你的一百萬都用光!」秦思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恨恨不已,張牙舞爪地對著林笑一通亂叫,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
樓下飯菜已經上桌,孟瑤正在吃著,林笑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把飯菜全部塞進了肚中。
只有秦思雨對林笑那粗魯的吃相抱怨了幾聲,十幾分鐘之後,三個人就出了門。
商場里面還是林笑第一次來,從來都.+du.是買地攤貨的他來到這里還是驚訝了下,四周干淨,澄明的玻璃櫥窗里擺放著一件件價格不菲的衣服,好在有秦思雨在,幾個人逛得還算順暢。
林笑對衣服要求很低,只要穿著合體,夏天涼快冬天保暖就行。只是對于孟瑤他是始終有愧,所以對于孟瑤的衣服他都非常上心。
「才用了五萬塊而已。」秦思雨和孟瑤走在前面,忽然回頭對著林笑大聲喊了一句。
林笑看了看周身掛滿的大包小包,無奈地笑了笑。
「不行,我們再逛一圈!」秦思雨拉著孟瑤的胳膊,又走上了一層樓,剛走幾步,卻見對面的走廊上走來了個熟面孔。
「思雨,你怎麼還不回家!」宋子良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子迎面走來。
秦思雨秀眉緊皺,露出一絲不悅,現在的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叫她回家,「我就不回去!」
宋子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站在秦思雨身後的林笑身上,看著大包小包,面色瞬變,「走了點狗屎運就大手大腳,果然是暴發戶的作風!」
對于林笑宋子良並沒有多麼的放在心上,他可是大家族的子弟,輸給林笑不過是一次小小失誤,雖然如此,可是偶然的踫面還是令他心中有些生氣,看林笑大包小包的跟在兩個女人後面,心中頓時有些好笑,窮人的作風就是顯擺。
「表哥,你干什麼罵人呢?我不許你說林笑不好!」秦思雨呵斥了一句,瞪眼怒視著自己的表哥,覺得宋子良說話很過分。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宋子良吃驚地笑了一聲,要說上次秦思雨對于林笑還是有些憐憫的成分,這一次就是真正的維護了。哂笑幾聲,「思雨你和這個土包子在一起的事情你家人知道嗎?」。
「不要用家人來嚇唬我,反正我已經離家出走了,準備和他們斷絕關系!」無論何時何地提起家人,秦思雨都是馬上變臉,以往她都感覺自己是一只困在籠子兔子,每一次都被美好的美好的話語所迷惑,最後丟失了自己。此刻的她,想要自己的生活。
宋子良再次驚愕地看著秦思雨,已經不能言說自己內心的古怪,因為他對秦思雨算是比較了解,大小姐作風,什麼都不懂,「你一個人怎麼在外面生活?」說著又瞄了一眼林笑,「靠這個家伙嗎?」。
林笑終于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招惹是非,是因為以前家中窮困,他不願意為父母惹麻煩,更重要的是自己也無力解決,昨天面對警察局長的兒子他都絲毫不落下風,此刻的他怎麼會平靜,目光掃過宋子良和他身邊的女人。
僵硬的氣氛中,唯一有些無措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孟瑤,她下意識的靠向了那個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有些怯懦地目光投向了林笑,伸出一只消瘦修長皮膚細滑的玉手,輕輕攥住林笑的手腕。用力地搖搖頭,看到宋子良那身裝束以及不善的言語,自小的經歷告訴她,千萬不可以和這種人起沖突。
「我都沒發現,這個瘦弱的小雞仔又是誰?」宋子良看到孟瑤的動作,冷笑起來。
林笑輕輕的拍了拍孟瑤的手背,安撫著妹妹的情緒,微微笑過,上前一步,平靜地說道︰「道歉!」
「你說什麼?我听不見?」宋子良逗樂一般的大笑起來,手掌還貼在耳邊,伸長脖子笑容滿面的看著林笑。
「 !」
毫無征兆的一拳就奔著宋子良的面門撞了上去,沒有防備的宋子良頓時鼻頭冒血灑出一道血線,身體倒飛出去,落在堅硬的地板上。
「林笑你干什麼?」秦思雨驚呼一聲,趕忙跑到了倒在地上的宋子良身邊,雖然宋子良很氣人,可怎麼也是自己表哥,這個林笑怎麼說打就打?望著那腫起的鼻頭,以及噴血染紅的臉頰,回頭嚷道,「你把他打傷了!」
孟瑤只是望著林笑的背影,呆呆地「啊」了一聲。
林笑面無表情地走到宋子良身邊,「你真的很讓我討厭!」
「你干什麼打人?」本來還在維護林笑的秦思雨也跟著火了起來,這是什麼狗屁理論?她可是念著自己初到寧川市宋子良對自己的好。
宋子良捂著鼻頭,一把推開秦思雨,「你竟然敢打我?我要讓你死!」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的宋子良立刻對著林笑沖了上去。
秦思雨在旁邊還要阻攔,可是兩個男人的沖撞,她怎麼攔得住,上次林笑和她的保鏢打斗,伸手就被踢了出來,這一次她只是大喊大叫,可兩個人都沒有理會,她只能退開,生怕誤傷到自己,只是怒起的嘴角不滿地叫道,「你們男人就知道打架嗎?」。
林笑側身躲開,看似緩慢的動作卻蘊含了著極快的速度,他眼中的宋子良沖來的拳頭還停留在空中,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極快的反應,後撤身形,也跟著揮動了手臂,右拳沖出。
上身伸出的宋子良感受到月復部一陣劇痛,哀嚎聲起,就已經趴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宋子良再也放不出狠話,他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林笑的差距,想要在拳頭上扳回面子,已經是不可能,站起身來,一手捂著還在流血的鼻頭,一手放在月復部,陰毒地望了一眼林笑,搖晃著離開。
林笑也沒有阻攔,對于此刻的他來說這只是買衣服的小插曲而已。
「表哥,表哥,你沒事吧!」秦思雨在後面喊了兩嗓子,她沒有料到林笑把自己的宋子良打得這麼狼狽,見宋子良沒有理會她,就沒有去追趕,畢竟她還不想回家。
怨氣十足地望著林笑,「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可是我的表哥!你就這麼打他!」
「他嘴太臭了。我不教訓他,也有其他人去教訓他,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林笑淡淡地說道。
秦思雨一愣,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氣道,「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他罵你,你就要打他?你可真霸道!」
「霸道?」林笑自嘲的笑了笑,恐怕這個詞用不到自己身上,「如果我用同樣的話去說宋子良,他也一定會叫人打我,對于這種事情,我不想做那個被動的挨打者,我希望你明白!」
正在惱火的秦思雨才不听這些解釋,「我不管,他是表哥對我還那麼好,你打了他,去給他道歉,否則我就不原諒你!」
這話听得林笑苦笑不已,或許打人不對,但是也要看事情,揮了揮手,「等你平靜了再說吧!」
「你說誰不平靜?你是說我無理取鬧?對不對!」秦思雨一下跳了起來,扯著林笑的衣領大聲說道,「你對我有意見是不是?」
「你們別吵了,別人都在看你們呢!」再也看不下去的孟瑤終于走了上來,她明白林笑的心情,因為同樣經歷告訴她,他們這些人已經忍得太久,當隱忍成為逆來順受的的時候,他們都感到一陣虛妄,似乎已經要放棄了自己作為人的尊嚴。
此刻的她心中笑開了花,因為看到她最為敬重的人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可以去戰斗那些無由來的羞辱。
記得她剛上高二時候,父親出了車禍,那個肇事者卻被警局秘密處理,不僅沒有賠償醫藥費,事情還像是天邊的一朵雲彩,被大人物的一句話吹得煙消雲散。多年疾病纏身的母親四下奔走,苦無門路,最後也撒手而去。
還在上大學的林笑平靜地從大學退學,回到老家操辦了葬禮,然後就在外面打工,每一次看到林笑送錢時候那越來越黑瘦的臉頰、越來越黯淡的眼神以及那勉強的笑容,都讓孟瑤心中悲痛。
一塊賭石就讓他們的生活發生了轉變,是一時的運氣還是天意的宿命,她不在乎,只是看到這個男人精湛的眸光再次展露希望的火焰,她就很滿足。
她明白林笑所需要的不過是和別人對等說話的權力!
秦思雨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目光,不過還是松開了林笑的衣領,拉著孟瑤氣道,「你說你哥是不是很過分?被人說兩句就去打人!」
「打人不對!」孟瑤輕聲說了一句,秦思雨也跟著點了點頭,正要呵斥林笑,孟瑤面色一正,「可是我相信哥哥做的是對的,那個人無緣無故罵人就該打,我哥不打他,總有人去打他的!」
「啊……」秦思雨頓時驚掉了下巴,這兩兄妹怎麼一樣偏激,而且孟瑤看起來柔柔弱弱,話也不多說,總是一副方外之人的「聖人」模樣。
「好你兄妹倆個,我……」說話結巴的秦思雨腦袋已經氣暈了,「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這種人了!」話音落下,就轉身要走。
林笑輕嘆一聲,伸手就按住了秦思雨的肩頭,小聲說道,「不要走好不好,我很看重你這個朋友!」
「看重我?」秦思雨反問了一句,頭也不回冷笑兩聲,「看重我還打我的表哥,居然還說我無理取鬧,你不知道我到了寧川市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對我好嗎?」。
「唉,宋子良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好人,他對你好只是看重你們家的地位而已,他問你一個人怎麼生活?潛台詞就是你一個人會活不下去的。」林笑頓了一下,回頭看一眼那個跟隨宋子良過來的女人,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