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機場前人頭如海,人聲如潮,林笑發瘋一般地沖了進去,通天眼掃過了里面每一個人,他已經顧不得去計較是否「偷窺」了別人,茫茫然穿梭于整個寧川的交通車站,甚至驅車去了一趟徐家灣,站在遠處地高地,遙遙相望。
那走過的小路依舊,家里的擺設還是那般,田地里終于是徐柱子在鋤地,四女乃女乃在家做飯,周海波沒了村主任也下地了,整個徐家灣平靜安詳,他在遠處的路上看著,可是再也沒有那個陪著自己走過這鄉間小道的女孩了。
周曉曉用自己的錢給林笑買了一條手表,她已經沒錢了,她甚至都沒有回紫春閣,她去了哪里?
天邊是火一樣的夕陽,如同他們那天晚上看到的,似乎是同一個落日,時間空間都變化了,而陪著自己看遠方夕陽的人,不見了。
「去了哪里?」林笑抬起頭,呆呆地自問。
他不清楚自己什麼想法,只是在那個瞬間,他覺得周曉曉不能離開,她不勇敢,她和自己一樣在掙扎,這世間的一切,太狠毒了,面對的事情,總是讓人肝腸寸斷,他恨自己那個時候沒有看出來周曉曉的想法,他迷惘了。
返回紫春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迎接他的依舊是空蕩的房間,秦思雨已經安睡,他知道秦思雨肯定不會明白這份感覺,和她說也沒用,甚至會引起另外一番爭吵。
周曉曉的房間在一樓,推開門,桌上放著筆記本,床鋪疊放地整整齊齊,干淨地房間一塵不染,坐在床鋪,一股熟悉的馨香幽幽飄來,林笑打開筆記本,桌面上就是他們看到過的電影。
突然燈亮了,有個人走了進來,孟瑤望著一眼林笑,「哥,周姐姐走了?」
「嗯。走了。」林笑點了點頭,看了看孟瑤,皺眉道,「你不是去上學了嗎?」。
「我請假了,現在的成績考上大學沒有問題。」孟瑤笑著就到了林笑身邊,輕輕一拉林笑的手,兩個人坐在床鋪,孟瑤四處看了下,模著林笑手上的手表,輕聲道,「這是周姐姐送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林笑猛地一愣,很是奇怪。
孟瑤伸手揭開表帶,把手表地盤讓林笑看。
「曉」上面刻了一個字,只有米粒大小,林笑又覺得心中堵塞,像是被人用大錘轟了,又像是被洪水淹了,這是周曉曉留下的。
「虧你還說你有通天眼呢,這都沒有發現,我上次就看到了。」孟瑤嬌聲笑道,調皮地眨眨眼楮。
林笑苦笑一聲,沒有說話,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個層面,再說禮物這種東西對他總是絕緣的,現在收到禮物,他也只是被動地接受。
兩個人聊了很久,林笑把周家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孟瑤,孟瑤听過之後也是長吁短嘆。
「你個傻子,感情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沒有分別,你害怕我們和她都受到傷害,可是這樣她就不受到了傷害嗎?她一個人在外面你真的放心嗎?」。孟瑤氣惱地伸手在林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林笑無語,「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林笑從周曉曉的房間醒來,修行了一夜,也沒有往日的興奮,出門和孟瑤一道,趕往陳長生的家中。到了那里,陳長生馬上就派人把他們送到了君誠睿暫居的地方。
這是寧川遠郊的一處小山,不及邯山那麼大,平坦開闊,是陳長生的私人地方,進山就看到了一座古式的建築,蒼古神偉,飛檐流瓦,幾幢建築群屹立山頭。
「師兄!我……」林笑拱手一拜,樣子好不恭順。
君誠睿坐在里面的太師椅上,呷了一口茶,抬起眼皮,猛地看直了眼楮,「她是誰?」
「我妹妹——我未婚妻!」林笑一愣,可是就在此刻,君誠睿快步過來,一把就抓住了孟瑤的手腕。
孟瑤也被嚇了一跳,遲疑地看著林笑,她知道眼前這個老者是林笑的師兄,可是為什麼抓著自己的手腕這麼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君誠睿自言自語地說著,身體瑟瑟發抖,似是高興,似是憂傷,不禁哈哈狂笑,「這絕對不可能!」
林笑和孟瑤都被君誠睿的舉動嚇得傻眼,兩個人面面相覷,只見君誠睿在廳堂中走來走去,一個人時而搖頭嘆息,時而點頭微笑,不時地還發出狂笑聲,整個人如瘋如魔。
「你用通天眼看看她!」君誠睿猛地回頭說道。
「什麼?」林笑也愣了,這是什麼意思,孟瑤雖然和他有婚約,可是兩個人之間絕對是清白的,而且他也不好意思。
孟瑤也羞赧地一咧嘴,難道林笑地師兄是個神經病?還是他有什麼特殊的嗜好。
君誠睿走到孟瑤跟前,細細打量,神色怪異,回頭看著林笑,「快點啊!」
「師兄,這個不太好吧!孟瑤雖然和我……」林笑尷尬地說道。
「你根本就看不進去,如果我所料不差,脖頸以下,你絕對看不進去!」君誠睿肯定地說道,神色之中有著一股怪異的笑容,「小姑娘,你是宣南韓家的人?」
「這——」林笑望了一眼孟瑤,他本來就是想說這件事,順便打听了一下宣南韓家和赤煉門,怎麼君誠睿能夠看出來,孟瑤身上有什麼特殊地方暴露了?而且還說自己的通天眼不能看進去,上次孟瑤被王長貴打傷,剛好是頭部,他看過頭部,脖頸以下他還沒有看過。
「是的……」孟瑤心中也充滿了驚異,這個人看自己一面,就能知道自己的來歷?會算命?
林笑望了一眼孟瑤,又看了看君誠睿,君誠睿還期待地看著自己,他微微點頭,道,「瑤兒,你——」
「我什麼?你想看就看吧!」孟瑤頑皮地一笑,臉頰緋紅,紅色都掛到了耳根子。
「那我看了!」林笑出口之後,馬上就對著孟瑤投去了目光,頭部上面他清晰可見,可是隨著目光移動,不禁大驚,從下顎開始,他看一層薄薄的青色,那層青色似乎還在動,而越往下他就看不清楚了,只有一層青蒙蒙的玉色。「這是怎麼回事?」
君誠睿看到林笑驚愕的表情,大笑道,「果然是玉體,不過未曾修煉,玉體正碎!」進門之後君誠睿看到孟瑤面向,不禁一愣,這確實是似曾相的面容,還有那一層縈繞周身的靈氣,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在他還是孩童時期,宣南韓家可是內隱門之一,韓家有一位聖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隱門之內莫敢不從,可那也只是在聖女在世的時候,後來聖女隕落,宣南韓家一蹶不振,最後成為了外隱門,更後來成為了一個古武家族,日漸凋零,令人唏噓。
而眼前的孟瑤極有可能就是繼承了宣南韓家血脈中玉體的人,疑惑地看了看林笑,不禁微微一愣,那位前輩能把通天眼傳承給林笑,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前輩自然不會錯,可自己明明又不能從林笑的身上感受到天緣,這又是為何?而宣南韓家怎麼任由孟瑤在這里?
「哈哈……你真的看不進去,我以後不怕你了!」孟瑤拍手笑道,看到林笑沮喪,又道,「怎麼你還不服氣?」
林笑皺眉搖頭,對于通天眼他絕對的相信,古怪地看著孟瑤,這太驚人了!
「好了,這件事以後慢慢說,你剛要說什麼!」君誠睿也要好好回想一下,畢竟太多記憶都泯滅了。
「我懷疑我父親是赤煉門殺死的!」林笑說道,同時又把孟瑤告訴自己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君誠睿一直仔細的听著,半晌才點點頭,「原來如此,孟瑤是這麼的才到你們家的?」話鋒一轉,又道,「你想要去追尋真相,這件事無可厚非,不過宣南韓家、赤練門都不是你能夠對付的,好自修行,或可報仇!」
林笑一听,這不是沒說嗎?「師兄,正是因為宣南韓家強大,我才找您來商量一下!」
「找我商量?報仇是你自己的事情,豈可假手于人?」君誠睿氣道,元實門注重自悟,算是放任自流,一個人如果自己不對自己負責,豈能成長,師父對他們是如此,他們對待徒弟也是如此,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元實門才會稱為沒落門派,可是也正因為如此,寥寥幾個元實門子弟,都是一方巨擘。
「不是讓你幫我,只是想要師兄能夠讓我快速的提高。」林笑勉強一笑,他真沒有想過讓其他人幫助自己,可是全憑自悟,似乎真的太慢了。
君誠睿望了一眼林笑,又看了看孟瑤,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身有通天眼,自不滿足,要說入門弟子都要隨師三月,以正心道。師父念你是通天眼繼承者,這才讓你自行模索,你既然強行要求,我且按師門規矩,教你三月!」
林笑一听這話,頓時大喜,「多謝師兄!」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君誠睿目光一轉,落在孟瑤的身上,笑道,「這個小姑娘必須拜我為師!」
「啊——」孟瑤和林笑同時訝然,孟瑤更是奇怪地看著君誠睿,小聲道,「可是我修煉的是宣南韓家的武功!」
「無妨,無妨!即使如此,我還是可以指點你!」君誠睿慈祥地一笑,神色之中更是難掩的興奮。
「可是我與林笑已有婚約,如果再拜你為師,你又是林笑的師兄,恐怕禮法不正!」孟瑤紅著臉,這才是她的意思,這樣無由來的比林笑矮了一輩,總覺得心中怪異。
「這樣吧,我就僭越一下,代師收徒,你入我元實門,作為林笑的師妹怎麼樣?」君誠睿大手一揮,看似鐵定要把孟瑤拉入元實門。
林笑和孟瑤互望了一眼,都是高興異常。別了君誠睿,兩個人趕緊下山去準備。
君誠睿望著孟瑤的背影,幽幽一笑,據說宣南韓家的玉體長于十歲,成于十六歲,而今孟瑤十七歲,由于沒有修行,玉碎開始,不過還可補救,這一下元實門更添助力,宣南韓家看來是注定凋零了!不過想到二人想要去追查真相,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赤煉門何其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