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態度,很微妙,譬如劉光鼎。
劉光鼎待人接物雖然表面上充滿了和善,然而他內在的想法卻是令人生厭的。
他根本看不起你。
樣子做的很好,骨子里卻把你看得很低,那種自命不凡的感覺在他臉色,眼神中流露。他看不起這里的人,就像是古時候那些達官貴人,紆尊降貴和普通人交流,這是一場做戲,深深的覺得和這些人計較,有失身份。
剛才扶起那個僕婦的時候,林笑就感到了劉光鼎似乎有些輕慢。
此刻,他更是從劉光鼎和他說話的姿態中,讀懂了這個人的心里,他並不是尊重僕婦,只是把僕婦的位置看得很低,把你打敗了,也只會降低他的身份。
這是林笑成長以來,最為不喜歡的態度,你可以桀驁不馴,你可以目中無人,但是你不可以惺惺作態的以為每個人都必須匍匐在你腳底下。
這種令人感到屈辱的態度,他不能忍受。
劉光鼎和他說話,照顧他的心情,卻時時刻刻得在驚醒他,你不配,你不是我們圈子的人,甚至這些話語中,還有一絲瞧不隱門的意味。
所以,他很干脆。
猛地伸手出去,速度之快,劉光鼎都不及反應。
他的身體隨著林笑的手勁在空中一晃,接著感到耳畔傳來風聲。
撲通一聲,他落入了涼亭旁邊的水池中。
「啊!」吳淼淼驚呼一聲,呆呆得看向了林笑。「你怎麼可以這樣。」
林笑平靜地看著水中的劉光鼎,開口說,「謝謝你這麼說,不過我的態度很明確。」
他的態度,就是他的行動。
言語總是蒼白的,而行動是切實發生的。
詹青站起身來,咯咯嬌笑,從昨天林笑進門,就表現的極為強勢,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她知道林笑慎重地對待了這件事,這無疑,讓她的心,有寬了些,看著林笑的目光,不禁閃爍出異樣的神色,臉色模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緋紅。
水中的劉光鼎怎麼也想不到,林笑竟然如此的不給他面子,或者說不給河口市的面子,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身,更代表的是河口市幾個大家族的意志,林笑竟然伸手就把他扔進了冰冷的池水中。
秋日,水溫寒冷,他也練了武功,自然能夠抵抗冰冷刺骨的寒意,可是那種侮辱的味道,充斥了他的身體,臉色發白,手指捏的咯吱作響,雙掌揮動,猛地拍水面,濺起的巨大水花,宛若爆炸般的四散開來,身體猶如一個導彈般從水中升騰出來。
「我殺了你!」一聲怒吼,劉光鼎便飛速鑽入了涼亭。
吳淼淼恰好站在涼亭向著劉光鼎的地方,趕緊閃身離開,她雖然驚訝林笑的冒失,但是也知道林笑自然這麼做,肯定有準備。
劉光鼎飛速極快,身上的水絲竟然在這個接觸到空氣霎那中,升起了一層水霧。
這種速度,可謂是把他身體能力爆發到了極限,而他的拳頭宛如巨大山岳從遠處壓了過來,巨大的威勢壓迫空無一切的空間。
瞬間,他的拳頭已經到了林笑的跟前。
林笑微微站著,他自然不會硬拼這一招。
近在咫尺。
他的腳步微動,猛地一個側身,雙掌拍出。
「 ——」
「撲通——」
兩聲,宣告了劉光鼎這一次的攻擊的結果。
他的拳面幾乎已經踫上了林笑的臉頰,林笑仰頭一閃,竟然到了他側身,猛地拍出的雙掌,竟然把他的位置變化,他的沖勁沒有落處,自然向前。
而現在,他再一次的落在水中。
「哈哈……」吳淼淼驚訝地看著水中的劉光鼎,旋即拍手大笑,樂不可支地笑,說︰「太有意思了。」
詹青的嘴角也劃過了一絲笑容,她站在涼亭的扶手處,輕聲道,「劉光鼎,你走吧,我在詹青不會食言。」
林笑站在原處,冷冷地盯著池水中的劉光鼎,他的態度很簡單,從單一的事情去看個人,以前的過往,他也管不過來。
可是面對一個人的態度,你如果要好,對于弱者,你可以包容。也可以不理會,也可以由著性子的耍威風。
但是絕對不可以,偽善佯笑的說話、行動,骨子里卻是完全的不屑,看人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畜生,似乎我和你說話就是賞臉,是給你面子,這絕對不可以。
「詹青,你真的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劉光鼎在水中怒容密布,看向林笑的目光更是帶著陰毒,他這次沒有再去尋找林笑麻煩,蹦起身來,站在一旁的草坪上。
渾身進水,他邁步朝著涼亭走了幾步,水聲、摩擦聲噗嗤亂響,極為滑稽,不過他的樣子卻不滑稽,看著里面的三個人,似笑非笑,當然更多的目光都落在林笑身上。
看著林笑那風淡雲輕的樣子,他微微一愣,對于林笑,他們知之甚少,只是知道他是隱門中人,其他的也就是寧川市的零零碎碎。
可是正是由于得知了林笑在寧川市的一切。他才看不起這個隱門中人,寧川市那種小地方,林笑都需要束手束腳地打拼那麼久。
這一點,對于一個古武子弟來說,無疑是丟人的。
當然他也不清楚林笑的為人,所以才會往下論斷。
「無能而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劉光鼎看著林笑,下了評語。
林笑意興闌珊地看著劉光鼎,想了想,也沒有動,反正這個人不是他對手,罵幾句都嫌嗦。
而劉光鼎顯然也不想和林笑糾纏下去,望著詹青,哈哈大笑,「詹青,你就找了這麼一個人嗎?這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我也很欣慰,你當初拒絕了我,選擇魏威,我以為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現在看來,你的眼光越來越差,魏威至少還有魏家,而他有什麼?你恐怕還不了解元實門的規矩,他們對門下子弟極為放任,憑借林笑的所作所為,你們的末日也不遠了。」
「多謝你的忠告。」詹青帶著笑意,瞥了一眼林笑,笑得很是溫柔,很是欣慰。
「好。」劉光鼎嗤笑一聲,當即轉身離開。
涼亭中恢復了安靜,三個人相視一笑,卻又有幾個人的面色變得蒼白。
剛才的舉動從幾個顯示器拼湊在一起,整個事件的經過,一絲不落地看在了詹亮的眼中,而他的身邊還有幾個面色陰沉的人。
詹亮悠悠得笑著,似乎很是愜意,回頭望著那個坐在主位的老者。
「爺爺,這次您怎麼看?」詹青輕聲說。
老者皺了皺眉,冷冷地笑著,「劉光鼎說的不錯,果然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了些許勇力,真以為天下無敵,這樣的人起來的快,折損的也快。」
「哦。」詹亮望著顯示器,似乎並不怎麼認同他爺爺的話,反而怪笑了一聲。
他能夠成為下一代詹家的主事人,自然有著過人的實力,任何爭斗的關鍵,都在于信息的多少,而對于一個對手,你要像是朋友那般的去了解他,甚至是愛人那般去了解。
所以,對于林笑的一舉一動,所有的過往經歷,他都事無巨細的讓人調查清清楚楚。
了解林笑,才知道林笑的死穴,才能把這個人用最為輕快的方法解決。
現在的他還在繼續探索,劉光鼎的出現只是他棋盤中的一個棋子,他把不夠清晰的消息散布出去,就收來了這麼一個效果。
可以看得出,林笑在竭力的表現出他的態度,這正好落入他的圈套,林笑越是表現的不如一,說明他心底越害怕。
元實門的強大,他知道,他也畏懼,所以對付林笑這件事,他非常的謹慎。
看了一會兒顯示器,那幾個被他叫來的人,一個個離開了房間,詹亮還在那里看著,過了一會兒,看到詹青和林笑出了大門,他也才離開了房間。
外面,吳淼淼頗有些高興地叫道,「真好,外面可沒有人偷看我們,偷听我們說話了。」
林笑四處打量了幾眼,說,「這可不一定,前天晚上我就被人跟蹤了。」
「什麼?你被人跟蹤了?」吳淼淼秀眉微蹙,問,「知道是誰的人嗎?」。
「他跑了,跑得很快,我連他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林笑頗為不爽的說著,因為那個人距離他的距離大約將近六七百米左右,他通天眼不能清晰看見,反而由于天色沉靜,他的听力更好,從哪個人腳步聲,他感到了這是一種輕身功夫,雖然速度方面他有所不及,可是武功應該不會是他的對手。
微微一皺眉,又說,「不過下一次,我應該可以抓住他了。」
吳淼淼沒有理會林笑自信滿滿又顯得非常認真的樣子,而是大聲叫道,「趕緊進來,我們出去轉轉。」
林笑臉色微苦,感覺自己剛才的姿態像是一個神經病,站在大街上胡言亂語。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他更覺得他像是一個下人,吳淼淼和詹青大肆的購物,最後甚至還幫秦思雨等人挑選了禮物,當然這件事是詹青提起,林笑才覺得應該這麼做。
沒有人會拒絕驚喜,女人對于禮物更是有著發瘋的喜歡。
河口市比起寧川市自然底蘊深厚,無論是知名華夏的商品,還是蜚聲國際的奢侈品,都一應俱全。
大肆購買。
林笑頓時感到囊腫更加羞澀了,他的私人賬戶再一次空了,這些錢還是他有時候得空去治病賺來的幾百萬,還沒有來得及交給劉作男,就被他自己揮霍了,想到這里,不禁有了在河口市賺錢的想法。
「哎呀,今天可真舒服。」吳淼淼嬌聲說著,看了一眼林笑,又說,「一會兒你可得多吃點,下午我們再轉轉。」
「還去?」林笑瞠目結舌地看著吳淼淼,舌忝了舌忝嘴唇,這太折磨人了。
果然牛排上來之後,吳淼淼很是親密的把自己的那些分了許多給林笑,口中還不停的說,多吃點,多吃點。
正在林笑吃地郁悶的時候,忽然感到一個目光從遠處掠來,看了看他,又看向了詹青和吳淼淼,繼而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寧川的林笑,林先生嗎?」。那人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