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宏聲突然猛烈得咳嗽了一聲,整個身子佝僂在床上,宛若一個將要死去的老人,骨瘦嶙峋的肋骨一根根的清晰可見,身上的肌膚也沒有臉上那般的紅潤,是一種近似于黑色灰色。
「還是晚了一步。」林笑暗道,拿著金針,快步到了王宏聲的跟前,一口帶著腥臭的血液從王宏聲的口中噴出來,差點落在林笑的身上。
他側身躲開,伸手按在王宏聲的胸口,點了王宏聲的幾處穴道,這才抑制住王宏聲劇烈的咳嗽,發顫不停的身體。
取出一枚金針,當即落在王宏聲的身上。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笑接到了詹青的電話,心中頗有些歉意。
他知道今天晚上本來是回見詹青爺爺的日子,可是偏偏他遇到了王宏聲,讓王宏聲再痛苦一次,他于心不忍,而稍作思量之後,他覺得有必要晾一晾那個老東西。
當然不可避免的,詹青今天晚上會受到詹家的擠兌。
讓詹青和他一起出來,詹青卻不願意。
詹青對于詹家雖然心中不快,無論如何,那都是詹青的家族,生她養她的家族,總有一絲難以割舍的親情在里面。
幾巡針灸之後,王宏聲的臉色稍顯平靜,而身體也慢慢的有了血色,林笑依舊不敢耽擱,一邊施針,一邊去用真氣去溫養王宏聲的身體。
等到日上三竿,林笑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這……」王宏聲睜開了眼楮,感到身體有些酥麻,可是感到神清氣爽,那已經枯萎老死的身體似乎重新煥發了活力。
「現在沒事了,不過自愈還需要一段時間,大約一個禮拜的時間,你不能抽煙,也不能行房,當然也不能喝酒。」林笑囑咐道。
王宏聲听著這話,還是有些不相信,可是身體的知覺告訴他,真的好了太多,狐疑地看向林笑,心中充滿了古怪。
這個小子真的治愈了自己?怎麼感覺不相信呢?
正在想著這些話的時候,突然猛地叫道,「你說我過了一個禮拜,就可以行房了?」
林笑點頭道,「是的。這個怎麼了?」
「真的可以嗎?」。王宏聲一愣,旋即朝著自己的褲襠下看去。
林笑皺了皺眉,微微一笑,他早就看出來王宏聲因為腎部受虧的原因,恐怕那個地方只能撒尿了,就是撒尿恐怕都是極為痛苦。現在听到可以行房,自然是興奮不已。
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行房無疑是一種很奇怪的原始的自尊表現。
他無所謂地一笑,「我先走了。」
「等一等。」王宏聲叫住了林笑,麻利地穿上了褲子,說,「我問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想過了,對于冷凝霜,我很在意,可是我還是想要自然一點。」林笑說著,有些苦澀地笑著,他也不願意看到冷凝霜那麼孤單,那麼寂寞,可是他不想把冷凝霜從一個泥沼中拉出來,又陷入另外一個困惑中。
看著王宏聲失望的眼神,他笑了笑,又說,「你如果覺得你虧欠冷凝霜,你可以去自己彌補,至于我和她。我不想被這些外力所左右,情之所至,自然水到渠成。或許是緣分沒有到吧。」
王宏聲驚訝地看著林笑,這個年輕人怎麼流露出一股他從未感到過的古怪氣質,或者說他不敢想象的一股氣質。
對于事物的看法,以及他的做法。
正要開口詢問,忽然發現林笑有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臉色有些怪誕。
「怎麼了嗎?」。王宏聲笑著問道。
林笑靦腆一笑,問,「王叔叔要是有什麼病人,可以介紹來找我,不過治療的費用是一百萬起價。」
「啊?」王宏聲沒有料到林笑會說這麼一番話,結巴了一下,說,「那我……」
「您就不用了,至于其他人,還是公事公辦的好,如果你有病人就聯系我吧。」林笑說著,就離開了房間。
王宏聲愣在原地,他有些搞不懂眼前的人了,事實上林笑的給他感覺,如此真實又如此的不切實際,他看事物的看法似乎總是那麼奇怪。
遲疑了片刻,他馬上就打電話叫來了司機,第一站就去了醫院。
很多儀器檢查下來,他終于確信他開始好了,當那些醫生開始大呼神跡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為林笑找生意了。
而此刻,林笑已經返回了詹家。
「王宏聲找你說了什麼,他好了沒有?」吳淼淼馬上就問道。
旁邊詹青也有些期待得看著林笑。
林笑說,「他讓我照顧冷凝霜,他身體也好了,現在應該正在幫我找病人。」
「讓你照顧冷凝霜?」吳淼淼戲謔得看著林笑,噗嗤一樂,「是不是把冷凝霜托付給你了?」
「算是吧。」林笑說道這里,嘆了口氣,隨即問道,「對了,昨天晚上怎麼樣?現在我們可以去見你爺爺吧。」
「你還問,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吃虧,可是那些人冷聲冷語,好不氣人,要不是詹青攔著,我早就讓他們閉嘴了。」吳淼淼說著,面色不禁陰寒,可想而知昨天晚上的境況,有多麼讓她感到憤怒。
詹青卻風淡雲輕地笑著,說,「好了,我們去見他吧。」
三個人離開了這座居住的別墅,到另外一座別墅的三樓。
門前,詹青輕輕敲了敲門,「爺爺,我帶他來見您了。」
聲音落下,里面沒有回應。
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告訴了他們,老爺子正在房間中呢,說不定在睡覺,所以讓他們小心點。
吳淼淼低聲說,「會不會是真的在睡覺?還是故意不理我們?」
詹青也有些猶豫,昨天因為林笑失約,老爺子大動肝火,怒發脾氣,她雖然知道老爺子一直在詹家,可是也不能戳破,現在老爺子在里面一言不發,他們只能等著,雖然懷疑吳淼淼說對了,老爺子是故意晾著他們,她依舊選擇了等待。
伸手摟住林笑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輕舉妄動。
林笑一夜沒睡,雖然在治病間隙修行了恢復了許多,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疲勞,被人這麼晾在門口,他早就不耐煩了。
通天眼之下,房間中老爺子正在看著報紙,身邊放著一個搪瓷杯子,偶爾押一口茶,還頗為不屑地對著門口冷笑了數聲。
對于詹青抱著他的胳膊,他明白了詹青的意思,當然這只是他的胳膊。
「 ——」
林笑一腳踹出去,紅木的門瞬間 當一聲,裝鎖的地方,馬上就被撞壞了,跟著房門就開了。
邁步進去,旁邊的詹青愣愣地看著林笑,心中有了一絲不悅,可是耳畔卻听到了吳淼淼的輕笑聲。
「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老爺子手中端著茶杯,眼楮睜大,嘴巴張開,愣了下,立刻變色,霍然起身,厲聲吼著。
被林笑爽約,他自然是不能忍受,今天剛好一報還一報,可是對方竟然破門而入,簡直目中無人到了極致。
林笑哼笑了幾聲,毫不在意地走到了巨大的辦公桌前,笑意滿面地看著坐在那里的老頭子。
詹青一看到了這份上,也顧不得和林笑計較,只能笑道,「爺爺,我們剛才敲門了。」
老爺子猛地放下茶杯,氣得發抖得看著林笑,喝道,「你這是做晚輩的態度嗎?」。
「晚輩?」林笑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你年紀大不錯,可是所作所為是否能夠讓我心悅誠服的認可你這個長輩呢?如果可以,我才是一個晚輩。」
「那就是說,你不認可我?」老爺子一字一蹦的出來,咬牙看著林笑。
詹家現在權勢日盛,在河口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區區一個從寧川來的毛頭小子,竟然還要在他面前談不認可?這不是笑話嗎?
面色變得猙獰,蒼老的臉頰密布可怖的皺紋,老年斑都會令人敢打害怕,蒼髯白發,三尺胡須,唰唰抖動,顯然,他被氣得不輕。
林笑瞥了一眼老爺子,笑著說,「你在家里躲了這麼久,憋著法子的想要對付我,還監控我生活的一舉一動,你覺得這是一個仁人長者該做的事情?」
「我——」老爺子氣得差點吐血。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留情面、如此不知輕重的小伙子。
「你怎麼說話呢?」詹青神色愕然地看著林笑,趕緊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老爺子,柔聲勸說,「爺爺,你別生氣,他就是這個脾氣。」
「罷了罷了……」老爺子有些頹喪地慢慢坐下,伸手指著林笑的胳膊,晃了幾晃,也放了下來。
吳淼淼見機趕緊把旁邊的椅子的推開,推著林笑也坐了下來。
兩個人對面而坐,林笑的表情很是愜意,輕松。當然這樣的表情會讓老爺子更加激動、憤怒。
詹青把茶杯遞到老爺子手里,帶著一絲哀求地口吻說道,「爺爺,林笑是從小地方來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好不好。」
說著親熱地摟著老爺子地肩頭,撒嬌的樣子帶著一絲令人動容的媚態。
林笑皺了皺眉,他看的比詹青更遠,他明白詹青的想法,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詹青都沒有死心,她依然想要親情打動眼前這個頑固的老頭,可是,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老頭已經變了。
再也不是那個愛護後背的老人,而是一個對權勢、名利、金錢極度渴望的怪物了。
老爺子回頭瞪著詹青,嘴角抽動了幾下,他算看出來了,這個林笑是故意針對他的,甚至詹青都不知道。而那個一直不受詹家轄制的吳淼淼,似乎也是站在林笑的一邊。
從林笑進來,吳淼淼嘴角就帶著一絲洋洋得意、高興不已地味道。
「好了,我不計較他剛才的莽撞。」老爺子緩了一口氣,看著林笑的表情很是無所謂,他知道現在的林笑對于河口市來說,是一個非常棘手的人物,不只是他們詹家,還有很多人正在想法子對付他。
眯著眼楮,昏聵的老眼閃過一絲輕蔑,笑著說,「行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人我見到了,你們出去吧。」
詹青沒有料到老爺子會這麼快就讓他們走,剛要開口,林笑已經站了起來,而且又說了一句,把老爺子給氣得摔杯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