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很安靜,眾人的呼吸都在竭力的控制。
詹龜壽一張老臉邋遢下,眼角看向旁邊的高老頭,又自顧低下頭,只是嘆氣。
隨著詹龜壽的唉聲嘆氣,高老頭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他怕死,可是在這里忍受和普通人同樣待遇,也讓他極為難堪,他堂堂書記,看病還有排隊?
令他驚奇的是,他的一雙孫兒,站起來便一言不發,抓耳撓腮地瞪著林笑離去的方向。
殊不知兩個人已經被林笑點了穴道,嗓子發不出聲音。
他就是想要走,也不能走,很明顯,他們遇到了高人。知道林笑的身份,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也不害怕,更無忌諱,處在他這個位置,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淡,就是一些大門派的掌門人見了他都是和顏悅色。
微微一沉,目光看向了詹青,「青兒……」
詹青回過頭,趕緊笑著,「高爺爺,你在等等,林笑治療的速度很快的。」
一听這話,高老頭差點站了起來,紫青色的面皮抽動了幾下,生氣地說,「好啊,我姓高的這麼大歲數了,不說是看在兩家交情,就是看在我的年紀,也該優先一下吧。」
「這——」詹青結巴了一下。
客廳中的人都把目光朝著她看去,林笑離開,這個尷尬局面必須她來應付,畢竟她是林笑的妻子,至少名義上是。
詹龜壽也在一旁,冷聲說,「高老,這個林笑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從來不把旁人放在眼中,青兒和他的婚事,我們詹家都是不同意,可是這個林笑死皮賴臉就是不走,強行驅逐,我們又……」
說著又是一聲哀嘆。
眾人一听,林笑竟然不要臉的住在詹家,還佔有了詹青,這怎麼和剛才表現出來的親善可人判若兩人。
「爺爺,你……」詹青望了眼詹龜壽,目光閃爍,秀眉緊蹙。
看其余人的目光,都是充滿了驚奇和疑惑,還有高老頭那一對孫兒的怒視,她忽然明白過來,林笑吃透她了。
她把林笑拉入自己的事情,雖然有一定的牽連在里面,可終究是兩回事。
現在林笑把事情帶到這個地步,很顯然,已經是對她提要求了。
兩個人共謀一件事,同心協力自不必說,林笑說是配合她,實際上已經算定了今天的局面,她如果再次站在林笑的對立面,無疑,她已經選擇了暴露,選擇了失敗,因為那個在遠處一直注視失態發展的父上,就會看出她的心意。
她要是在想徘徊、猶豫,那就是朝著死路去走。
想到此處,臉上緊繃的神色舒展,反而平靜地笑著,紅暈生出,帶出一絲柔情。
「治病就會治病的規矩,林笑是個固執的人,找他治病,就必須遵守他的規矩,他治病只是喜好樂趣,如果讓他不高興了,那他說不做,就不做。我也沒有辦法。」詹青慢悠悠地說著,臉上的神色愈加的輕松,她知道,這些話出口,她的姿態已經出來,往後的事情,必然不能猶豫。
同樣的別人也從這句話窺探出一絲味道,那就是詹青是向著林笑,那眉目中流露出柔情,必然是心底的喜歡和欣賞。
詹龜壽不樂意了,高老頭不樂意了,兩個人同樣眼皮耷拉瞬間抽動,犀利的黃色瞳孔盯著詹青。
「他是興趣喜好?」詹龜壽不屑地笑著,大聲嚷道,「起價一百萬的嗜好可真夠奢侈,那個醫院會有規定,無論什麼病起價是一百的規矩?我看他是財迷心竅,恃才慢人、無恥狂縱!」
「要是一百萬多的話,這里的人盡可以離去。」詹青也冷著臉說,瞥向詹龜壽的目光,渾然不懼,甚至帶著一絲爭鋒的味道,見到詹龜壽愣住,她又說,「至于恃才傲物,那也無可厚非,一個人要是有這個能力,他張狂點,有什麼關系。你看不過眼,可以不去找他醫病,有沒有人逼著他們來。」
「好好好!我倒看看他有幾分本事!」詹龜壽當即甩過臉,他知道,詹青已經變了。
而詹青,淡淡地笑著。
「哈哈……」高老頭頗有些好笑地看著詹青,眼神中流露出冷漠的玩味,朝著林笑離去的方向,盯了半晌,低聲說,「好好,我等等看吧,一個毛頭小子竟然這麼大的規矩,治好了病好說,要是治不好,哼哼……」
詹青心中一驚,不能這里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就真的得罪了高老頭,正在猶豫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聲冷笑。
林笑從客房中出來,冷冷地看著高老頭,哂笑,說︰「治不好怎麼辦?你也像那些胡攪蠻纏的病人家屬一樣?讓這兩個打著橫幅到我家門口鬧事?要是您這個自持身份的人能做出來,那就有趣了?」
「你——」高老頭一下就站了起來,伸長了身子,瞪著林笑。
林笑沒有理會,反而朝著對面沙發上幾個人,笑著說,「你們進來吧。」
治療一直持續到了深夜,大部分都已經走了,只剩下高老頭一個人,高老頭帶著羞憤的神色走入了客房,治療的間隙兩個人不曾說一句話,而林笑專心的施針,經過了幾輪之後,他才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高老頭。
「行了。」
高老頭雖然沉下臉,可是身體的恢復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知道自己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嘴上卻不願意說出來,只是平靜的穿著衣服。
林笑來到了外面,卻發現了一個令他不爽的事實,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正在和吳淼淼討價還價。
按照高老頭的病情,林笑要的診金本應該是六百萬,可是他看到這些人這麼有錢,所以選擇了要了兩千萬,這個數額對于高家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不過明顯,他們不願意給。
女孩站在原地,瞪著林笑,「兩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呢?」
吳淼淼和詹青都不好對這個女孩動武,現在看到林笑出來,都朝著林笑望去。
「不給錢嗎?」。林笑點了點頭,回頭看著走出來的高老頭,笑著問,「你孫女好像比較看重兩千萬,你隨我再進房間一趟,我把病癥都還給你。」說著作勢就往前走了一步。
高老頭剛出來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現在的他覺得神清氣爽,仿佛回到了青春時代,要是回到老態龍鐘,他才不願意呢,現在詹家似乎都對付不了林笑,而他的兩個孫子都是草包,要是被林笑拉進去折騰一番,還不知道會搞成什麼樣子?
嚇得後退一步,依靠在牆上,怒聲說,「把錢付清了,我們趕緊走。」
女孩哭喪著臉,只能不悅地進行了交易。
林笑抿了一口茶,時間到了凌晨,吳淼淼輕輕地站在他的身後,用手揉著他肩頭,嘻嘻笑道,「這麼多錢,你準備怎麼辦?」
「一共八千三百萬,五千萬給劉作男,剩余的錢捐給……」林笑沉默了一會兒,「我先拿著吧。」
「那我呢?」吳淼淼突然一用力,拳頭捶打在林笑的肩頭。
林笑回過頭,嘿嘿一笑,「我教給了你一點醫道,已經違背了師門規矩,你可是我元實門第一個不入門而學習的武者。」
「哼!」吳淼淼撇了撇嘴,她也知道元實門醫者萬法的名頭,號稱可治天下所有頑疾,雖然有夸大其詞之嫌,但也絕對不是虛言。至于林笑違背師門規矩交給她幾手推拿打穴走針的方法,深意更是不言自明。
以後的路愈加的艱險,他們不可能一味的勝利,受傷失敗總會遇到,絕境之下,總是保命的手段。
「好好,從今天我就開始叫你師父,是你們元實門子弟如何?」吳淼淼拍著林笑的肩頭,悠悠笑著。
正在此時,突然兩個人影跑了進來,兩個人都睡意惺忪,揉著眼楮走來。
詹雲看了一眼林笑,又看了看旁邊沙發上睡著的詹青,遲疑了下,開口說,「林笑,我爸爸身體不舒服,你幫忙看看。」
「好啊。」林笑毫不遲疑的答應,說著就站起來朝著詹雲身後的中年人走去。
吳淼淼愣了好一會兒,林笑如此好說話?想來不應該啊,走到詹青身邊,搖醒詹青,低聲說了幾句,詹青也覺得不可思議,兩個人在看林笑,林笑還繞著那個中年人上下看著。
中年人被看的有些發虛,驚恐地問,「我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林笑抬起頭,慎重地說,「你是不是經常覺得體內抽疼,身體一松一馳,經常感到四肢無力,晚上睡覺更是疼得厲害,醒來數次?」
「你怎麼知道?」中年人听過之後,目瞪口呆,往後閃了閃身子,緊張地說,「那怎麼辦?我會不會死?」
「兩千萬。」林笑微微一笑。
中年人還沒有回答,詹雲馬上就怒聲叫著,「怎麼還是兩千萬?剛才高老的病值兩千萬,他都七十多歲了,我爸爸才四十多歲,這怎麼能比?」
「無所謂,天也快亮了,你要是不醫治,我就去睡覺了。」林笑淡淡地說著。
旁邊吳淼淼幸災樂禍的看著,嘻嘻一笑,說,「詹二爺兩千萬您都舍不得?」
詹家二爺馬上就有些面色掛不住了,這病癥雖然不是什麼要生要死的大病,可是偏偏醫院治不好,讓他養著,他也受不了那天長日久的拖沓,現在林笑又辦法,可是數額卻不小,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旁邊的詹雲看著林笑,當即陰沉地叫,「你拿去吧,我看你能用多少?」
林笑回頭看了一眼詹雲的目光,感到了深深的殺氣,他微微一笑,轉身進入了客房。詹雲這句話絕對不會是無故說來,肯定詹家已經有了商量,想到此處,不禁面色陰寒。
只要解決了詹家,他和詹青的路才能走下去,對于後面的父上來說,他們完成了第一個考驗,而接下來,就是和魏威的事情。
遲疑了片刻,他便施針在詹二爺的身上。
不知道現在寧川的情況如何,魏威和梁家的爭斗到了何種地步,還有葉秋以及常新志還有李在鑫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