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一段不願意說起的過往。
吳淼淼也有,曾經的事情很多都消散于記憶深處,但是那種屈辱的冷寂的生活帶給她的感受,刻骨銘心。
她如果沒有遇到主公,現在的她在做什麼,或許是乞討,或許被人販賣進深山,或者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吳淼淼這個人了。
回頭望了一眼林笑,秀眉緊蹙,「乞丐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她無由來的有了這樣的猜測,因為這件事擾亂了她本來已經篤定的心。
看到林笑奇怪,她又說,「我八歲之前也在街上乞討。」
林笑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皺眉說,「有意思的猜測。」頓了下,才不屑地說,「事有湊巧,我無愧于心。既然遇到了,就要做到底,至于你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說實話,這種聳人听聞的事情,林笑只在一些報紙雜志上看過,當時他付之一笑,畢竟現在天下太平,生活都提高了很多。
雖然還被詹青父上安排的一波一波的困局撓得頭腦發脹,但是他絕對不為了暫時的逃避而去做。
這件事出自于他的本心,他遇到了,他就不能視而不見。
那個三女乃女乃被林笑用真氣毀壞了神經,她感到一條腿和一條胳膊已經不听使喚,但是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她知道她徹底的失去了它們。
陰沉又恐懼的目光看著林笑,口中指揮吳淼淼的行車路線。
很快車子到了河口市的遠郊,這是一片片豆腐塊形狀的田野附近,就在河口市邊上,而這座佔地面積很大的地方,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
福利院,這里專門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有老人,有孩童,更多的是那些身子殘疾的人。
車子停在門口,三女乃女乃顫聲說,「就是這里,我們的人就在這里。」
「我看里面好像人不多。」吳淼淼朝著車窗看著。
林笑目光里里面,心頭酸楚,三四個名保安,大約可以稱之為保安的人,他們守在門房,而里面頂樓上,七八個人都在哪里吃喝玩樂,而在一旁伺候的人,竟然是只有七八歲大的孩童。
那些孩子穿著衣不蔽體的衣服,黑瘦的臉頰也不知道造了多少罪。
前面三棟主樓,只有五六層高,而後面是一片很大的樹林,看樣子是休閑的場所,但是,此刻深秋時節,很多枯萎的樹下面躺了許多人,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身體有殘疾的人。
高強之內,藏污納垢。
林笑看得咬牙,猛地回頭,叫,「你去打電話讓你們的管事的人都過來。」
「林笑,你要干什麼?」吳淼淼側目看著林笑,驚訝地問。
林笑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說,「你留在這里,不要讓任何人離開。」
說著剛走了一步,後面傳來一個叫聲,「我和你一起去。」
林笑回頭一怔,說話的人是虎子,也就是那個乞丐。
大約是他的目光太過滲人,虎子低聲說,「我想看著我妹妹,她也在這里。」
林笑鼻頭一酸,馬上就抱起虎子,說,「好,我們一起去。」
站在鐵門跟前,林笑猛地一腳就踢了上去,砰地一聲,鐵門直接栽倒在地。
門房中的保安被驚動,三五個人馬上就沖了進來,微微遲疑了下,畢竟鐵門被撞到,太過匪夷所思。但是,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掄圓了手中的棍子。
砰砰砰……
三聲過後,林笑已經朝著主樓走去。
樓頂的人也听到了下面的動靜,畢竟這里人跡罕至,猛然發出哀嚎聲,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有幾個人馬上就沖到了門口,一個人張口叫喊,「是那條道上的兄弟?我們是鄭少爺的人。」
林笑抬眼望著這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腿上就穿了一條大褲衩,上身赤luo,挺著肥大的肚腩,臉上白白胖胖,身體也一樣,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只有七八歲大的小孩子,手中還提著褲子衣服。
他俯身把虎子放在進門處的椅子上,這才走了過去。
「 ——」
一腳踢出去。
中年人只覺得磕膝蓋一軟,頓時頭上冷汗直冒,怒不可遏地就叫了起來,「你他媽是什麼人?知道老子是誰嗎?」。
中年人背後還有三四個男的,一個個面色驚恐,有了鄭家的招牌,他們在河口市還沒有人敢當面出手,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深夜闖進了他們的地盤。正在互相瞪眼,突然一只大手就朝著他們的臉頰抽了上去。
幾個人沒有一個能站得住腳,馬上就栽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剛出現在林笑身後的數十人,還沒有沖進去,一道身影就沖了出來。
一腳一個,盡皆到底。
哭聲慘嚎一片,毫無還手之力。
林笑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個中年人,問,「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人還在哭聲哀嚎,驀然听到這句話,不禁更是憤怒,狠狠地罵,「你小子不知道老子名字,都敢打老子,老子是鄭家手下的洪五爺。」
「你們鄭家都做什麼生意?」林笑又問。
「管你什麼事?」洪五爺哼了一聲,轉眼一愣,疑惑地說,「你是警察?」又一想,「不對啊,警察方面鄭家一直處理的很好。」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到讓他迷迷糊糊。
他正在想著,林笑突然已經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他的雙手還抱著腿部,馬上就朝著林笑的手腕掰去,可是林笑的力量太大,他的力量哪里夠用。
「說,你們到底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林笑冷聲問。
洪五爺仰著脖子,憤怒之極,可偏偏逃不開林笑的手指,臉頰憋得通紅,怒聲說,「你小子到底是什麼人?鄭家的名號你不知道嗎?鄭家!」
「鄭家……」林笑念叨著,猛地把手中的洪五爺扔了出。
洪五爺白晃晃的肥胖軀體直接落在了遠處的牆體上,踫的頭破血流,跟著才重重地落在地上。
林笑回頭望了一眼的虎子,說,「虎子,你帶著他們先離開,我要處理一些事情。」說著伸手指了指旁邊站的幾個小孩。
虎子坐在那里,頓了下,撐起自己那條木棍拐杖,帶著幾個孩子上了二樓。
林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了洪五爺的跟前,此刻,他也懶得再問,一腳踏在洪五爺的大腿上。
踢……
嚓骨裂,踫踫血液狂飆。
洪五爺的疼得嗷嗷直叫,雖然不知道林笑是什麼人,但是知道這是鄭家的對頭,他可不想做冤死鬼。
「我說,我說……」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林笑終于站了起來,不過他的眼角已經流下了淚水。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一個容易流淚的人,在這個時刻,他的淚水不是哭出了來的,是自然的滾落。
洪五爺和那個三女乃女乃都是鄭家的手下,洪五爺掌管這個民營的福利院,這是鄭氏集團旗下的一處福利院,本來是好事,不過後來鄭氏集團有人不爽了,不賺錢的生意,自然沒有人喜歡。
所以,洪五爺被派到了這里,他們找了一些孤兒,或者自己造成的孤兒,一個個放在街上乞討,靠著騙取普通人的同情心賺錢,一百個乞丐,一個人一天收入有時候甚至過五六千塊,這在河口市來說,比白領的工資還高。
而起這門生意又沒有投入,只有產出。
如同虎子的這些人,每天都在外乞討養活這里的人,但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離開,因為他們都是殘疾人,逃也逃不走,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有親人在這里,一個出去乞討,一個在這里做人質。
至于三女乃女乃則是純粹做皮肉生意的,一些長相姣好的男女,只要被三女乃女乃踫上,都會被她拉進去,要是不從,威逼利誘總有一款適合的方法。
林笑听過之後,把已經聚集滿屋的人叫回了房間,讓他們可以有一張溫暖的床。
這些孩子是門面,所以還待遇好點,可是後面的乞丐。
這些人為了節省開支,竟然不讓這些生病不能乞討的乞丐進房間睡覺,美名其曰是節約用電。
樹林中被叫喊聲吸引過來的人,每個都身有殘疾,一個個面色苦楚,眼神空洞,放佛早已經對活下去失去了希望。
林笑看得更是心中憤怒,怒火直沖雲霄。
等安排好了這一切,林笑想了一會兒,就給寧川的厲小刀打了一個電話,這件事,他必須管,而且要管到底。
等到他掛了電話,瞬間就听到了門口的呼嘯聲,瞥了一眼,就看到五六輛車飛奔過來。
「林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走進來的人,正是飯店中向林笑道歉的人。
林笑看了一眼,「還真是你,那就去死吧。」
對方是誰,不重要,他該死,那就去做,聲音落下,林笑的手掌已經沖了過去。
「 ——」
一個身影馬上就襲擊了上來,伸手擋住了林笑攻擊。
林笑一愣,冷聲笑著,更不答話,再次伸手上去,他早就看到人群中有幾個修為不錯的古武者,而這個人顯然就是保鏢了,雖然幾個人合力棘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舉動。
手掌揮動,真氣匯聚,還沒有落下,馬上就又有人拉住了他。
「林笑,你別動手,這件事還有解決的辦法。」吳淼淼抓著林笑的胳膊,擋在了那個保鏢的前面。
「你讓開。」林笑低聲說,目光陰冷。
吳淼淼朝著背後的人望了一眼,這個人是鄭家的大少爺鄭旭,鄭家雖然勢力不是很大,但也不能憑空得罪,畢竟現在河口市的大家族已經和林笑交惡,如果因為這件事,雙方各退一步,鄭家做出一個姿態,認可林笑,那麼其他家族也會隨之動搖。
「鄭旭,我提一個條件如何?」吳淼淼笑著說。
鄭旭也被林笑的舉動弄懵了,幸虧他帶了幾個古武保鏢,否則剛才他就死了,現在還心有余悸地發愣。
「吳小姐,有什麼提議你就說吧。」
吳淼淼嫣然一笑,不過依舊拉著林笑,說,「那就好,這件事被我們偶然踫上,林笑又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只要你們把這里的烏煙瘴氣恢復平靜,我就讓林笑不計較。」說著又看了一眼林笑,又說,「不過呢,你們也要率先承認林笑,這樣如何?」
「好!」鄭旭沉默了片刻,當即一笑,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