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年過四旬,身穿一身灰色外套,看上去很是普通,不夠面目有稜有角,又顯得極為精干,此刻看著林笑,目光犀利宛如刀鋒。
林笑也微微驚訝了一瞬,這個人的修為已然到了真身境。
不過,他也不會害怕。
「這位先生似乎有什麼話說!」林笑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走不了,索性主動上去答話。
那人微一拱手,側目看著林笑,「在下耿修文。」
「林笑。」林笑說。
「請這邊說話!」耿修文伸手一請。
林笑淡然笑著,正要跟上去,後面于不喜一把拉住了他,說,「我們一起去。」
「不用了。」林笑回頭說,看了那些大家族子弟幾眼,說「你們看著他們。」
林笑跟著耿修文的腳步,來到了屋子的側面的草坪上。此刻,耿修文正背對著他,一股強烈的氣息從這個人的身上迸發出來,肆意猶如雷電落下,林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緊緊守住心神,不讓自己受到影響,同時也提起了真氣。
許久,耿修文回過身來,銳利的目光打量了林笑幾眼,這才說,「我也是黑衣國士,今天這件事你不能做!」
「你也是黑衣國士?」林笑反問道,隨之面色一變,「怎麼不能做?證據確鑿,不做不成!」
「你知道什麼?」耿修文大叫一聲,氣憤地揮動手臂,說,「我在河口市幾年了,這里的情況我比你了解,河口市雖然有些不干淨,可是表面上風平浪靜,而我知道你是要除惡,可是除惡之後呢?這些人會怎麼樣?報復社會,報復你,到時候整個河口市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生靈涂炭,這些人怎麼辦?」
林笑一愣,他也思索過這個問題,可是歷史告訴他,這個人世界誰都不會缺少,有些東西的存在,是有他一定的道理,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把河口市的這些大家族全部抓起來,只是有目標的幾個人而已。
耿修文看到林笑沉默,繼續說,「你也想到了吧,這些都是關鍵人物,難保他們會做出什麼惡毒的事情,到時候我們防不勝防,如果說,你真的做了,這些人倒下之後,又會帶起其他的波浪,到時候怎麼收場?」
「我會處理好這一切!」林笑沉聲說。
「你——」耿修文怒斥一聲,等著林笑,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子,竟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你有什麼本事處理好這一切,凡事都要講究輕重緩急,我正在試圖讓這些從內部改變,這樣的改變,可以減少很多無謂的爭斗,也不會激怒他們。而你從外面直接進攻,這樣的結果,你能處理好?我不相信。」
林笑皺了皺眉,事實上怎麼收尾,他想的不多,如果這些人找他尋仇,他絲毫不懼,寧川那邊也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可是這麼一個爛攤子撂下,會給河口市形成很大的威脅。
而且他也知道這件事很不容易去做,在違犯事之前,你沒有出手理由,可是有了理由,那麼就為時已晚。
這些人不一定會找他報復,可是不一定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也為難了,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不能退縮,既然做了,就做好他。
他眸光也變得犀利,昂起頭看著耿修文,「事已至此,我絕不退縮,這件事會引起其他的矛盾,但是這件事必須做。就拿剛才的劉光鼎來說,他玷污了兩個女大學生,又威脅了受害人的家屬,你從內部讓他改變,他即便是改變了,難道他犯得事情的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嗎?」。
「這……」耿修文愣了下,也氣憤地說,「這件事自然不能當做沒有發生,劉家可以賠禮道歉,也可以賠錢,這都好商量!」
此話落在林笑耳中,猶如晴天霹靂,因為對方也是國士的身份,他才會激動的不可抑制,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一番話,渾身顫栗了一瞬。
「你真的就這麼認為?」林笑一字一頓地咬著牙說。
耿修文似乎也覺得不妥,不過馬上就面色微微改變,其實他在河口市幾年的時間,也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劉光鼎,一個是劉光,相處下來,他對這兩個兄弟也有了感情,驀然說失去哪一個,他也真受不了。
遲疑了下,才說,「雖然這樣做有些欠缺,可是那兩個女大學生的事情已經木已成舟,再去追究也無濟于事,多給他們一些錢,他們生活方面有了改變,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不是也很不錯?」
「對普通人來說?」林笑怒極反笑,盯著耿修文的雙眼,「他們的生活他們可以自己經營、努力,可是這件事絕對不可以成為那樣的交換,我想他們也不會同意,他們為了爭取尊嚴和公正,被冤屈的送進了監獄,你覺得他們會在乎金錢嗎?」。
「可是……」耿修文也氣結大叫。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出口,林笑就已經打斷了他,「不用說了,話已至此,多說無益。這些人這些事,既然發生了,那就該有一個結果。」
說完話,林笑扭頭就走。
「站住!」突然背後傳來一聲風動。
林笑回身一手掠起,拳頭也跟著迎了上去。
「 ……」
兩個人交鋒的瞬間,卷起無數氣團涌動。
林笑後退了一步。
耿修文站在地上,看著林笑,睜大了眼楮,問,「你不會平白無故做這件事,是不是壤駟燁煜讓你做的?」
林笑一愣,旋即說,「不是。」
壤駟燁煜如此小心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肯定是不想讓自己置身其中,他也自然遵從了壤駟燁煜的想法。
「不是?」耿修文大聲說,輕蔑地望著林笑,「我的想法和他不同,他就找你出來對付我?你可知道現在黑衣國士之中很多人都選擇了漸進的方法,而不是激進,很多事從內部改變,總比外力來得好。你這樣做,一定是受了壤駟燁煜的攛掇!」
林笑皺了皺眉頭,這才知道國士之中還有派別之分,不過對于這件事,他還是選擇了激進的做法,因為這些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要是如同宋家在寧川,只是騷擾幾下,讓人生意做不了,拿的錢又只有幾百上千塊。
他肯定會選擇漸進,這些人改變了,反而會好一點,可是他抓的這些人已經不是為了幾百塊,他們殺人、玷污女人、褻瀆法律、走私、貪污、無所不用其極,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漸進已經是個笑談了。
「這件事跟壤駟燁煜沒有關系,是我覺得這件事該這麼做而已。」林笑繼續否認,隨即看著耿修文,冷聲說,「你要是想要阻攔我,就來吧。」
「你——」耿修文怒聲叫著,他雖然不能確定這件事是壤駟燁煜指示的,可是看到林笑的態度,他早就已經怒不可遏了,太過目中無人了,現在竟然還敢挑戰他,他身為真身境高手,在河口市絕對是超然的存在。
「好你個後背!你的接引人是誰?」冷眉倒立,耿修文問。
林笑愈發的覺得生氣,看來這個人在俗世中呆了太久,早已經忘了他們的責任,竟然還牽連起來了霍青雲。他一直用通天眼注視著耿修文的舉動,此刻,耿修文氣息翻滾在經脈,看樣子已經是準備要動手。
這個時候,又打听接引人,肯定是心中顧忌。
一個國士,這個時候理念不合,這還罷了,可是打听身份,分明是在權衡利弊。
他哂笑一笑,大聲說,「看來您老人家在河口市呆了太久,早就忘了我們的職責。」
「你敢諷刺與我?」耿修文一愣,他真的是愣住了,林笑在河口市攪動了些風雲,不過他還不放在眼中,畢竟,他的地位在哪里,最後听說林笑是黑衣國士,也沒有在意,畢竟,他的資歷位置都在。
林笑當面斥責他的看法,這不僅僅是自尊心的問題,而且還是榮譽的問題。
猛地揮動了雙掌,驟然爆發氣息宛若浩浩湯湯的海水,挾著巨大威勢,猛地就襲擊過去。
可是令他才吃驚的是,林笑早了一秒,竟然陡然躍起,身子從空中壓下,直接也爆發了出來,一個巨大的掌印在他的頭頂浮現,那巨大威勢帶著絲絲意動而來。
更修為咬緊牙關,暴然發出一聲狂笑,身體猛然沖上。
空中相撞,轟然一聲。
這一聲落下,那些站在前院的人,都被沖擊到了,好幾個人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于不喜和龐江互望了一眼,馬上就趕了過去。
而這邊,林笑從空中翻滾出去,身子落在遠處,體內真氣沸騰,猶如燒開的水,對方是真身境高手,一擊的威力,自然厲害非常。
不過沒有絲毫的停滯,他倏地躍起,身子猶如一個子彈激射而去。
耿修文真的有些傻眼了,他本來想要一擊逼走林笑,憑借剛才的交手,他知道林笑修為不如他,可是受了他的一擊,竟然還可以硬沖上來,這人不要命了。
現在林笑受了重創,可是手下的動作卻到了極致。
他知道,不趕走耿修文,那就是他走,他不能走,那些發生事情,沒有一個結果,他寢食難安,心智不穩,又怎麼向那些無辜者交代。
雙拳迭出,隨心所欲的手段使出,當真是層出不盡。
耿修文也感到林笑沒有套路可循,而且每一招都是殺招,本來穩佔上風的他,竟然被林笑逼迫的節節後退。
拳頭、掌印、腿掃、教踢……
林笑雖然死命攻擊,可是到底是修為不及,所以,力度不及,速度不及。
對方無數的攻擊都擊打在他身上,他依舊沒有退縮,此刻他,雙眼通紅,帶著血色,嘴角流著血液,幾根肋骨斷裂,多出骨折,慘況非常。
「好不知死!」耿修文也怒到了極致,此刻林笑發狂進攻,簡直不知所謂。
猛地一拳打中林笑的面門,瞬間左邊臉頰血肉橫飛,可是林笑毫不停留,馬上就又沖了上去。
這時候,後面的人已經聚集不少,一個個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