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晶瑩剔透,絲絲冷氣直冒,散發著無盡的寒意。林笑的目光並未被寒氣干擾,他在看位于女子身體中的一個發光點。
當他凝神到了一定地步,他才看清那個發光點的全部面貌,這是一片雪花。
栩栩如生,每個細微的稜角都看得清楚。
他驚呼一聲,隨即問道︰「師兄,這里面是一片雪花?」
「不錯。」君誠睿也在盯著冰棺中的人,目光怔怔。
林笑從頭到腳在看幾遍,赫然發現這個師姐不僅僅是被冰凍住那麼簡單,身上的多處關節已經壞死,顯然經歷過一場大戰,卻未曾治療,不過好的一點是,由于冰凍的緣故,傷處並沒有蔓延。
「如何?」君誠睿問道。
望著冰棺中美麗的女子,林笑遲疑了片刻,道,「那雪花散發出的寒意冰凍住了師姐,卻也保護了∼師姐不被傷勢所累,現在若是強行破開冰棺,重傷之處卻不曾治愈,那必然毀壞師姐的機體。而且我們似乎也破不開這冰棺。」
君誠睿緩緩點頭,附和道,「是啊,幽月在其中已經冰凍了三十多年,若是不妥善護理就破開冰棺,恐怕……」
「三十年?」林笑一愣,旋即又回頭去看,因為冰棺中的女子看上去年歲不大,而且容貌清理,置身冰棺,給人一種模糊的感覺,他雖然感覺齊幽月在其中必定時間不短,卻也沒有想到竟然已經有了三十年的時間。
「唉……」君誠睿嘆息一聲,伸手一招,「我們先出去吧,情況大抵如此。」
出了外面,君誠睿又把齊幽月的情況才講述了一遍,齊幽月是林笑師尊齊天道人的女兒,現而今已經有了六十多歲,不過君誠睿一直稱呼齊幽月為小孩子,這才讓林笑誤以為齊幽月年歲也不大,一個人失去幾十年的時間,不知歲月,也實在可惜。
造成這一切的緣由,還是幾十年前。
齊幽月听聞北方極地之中出現了一枚冰魄,心中微動,便一個人悄然來到來到了北方極地,也找到了冰魄。不過找冰魄的人不止她一個,一場大戰爆發,齊幽月被人圍攻,重傷之中,吞食下冰魄,便把自己給冰凍住了。
當齊天道人、君誠睿趕來之時,晚了,幾個人只能帶著冰棺離開。
林笑听罷,又是一陣唏噓,看著君誠睿惋惜的樣子,忽然心中一陣莫名的驚恐,看來元實門找上他,卻也不是平白無故,君誠睿告誡他好好錘煉醫術,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們心中還惦念著的齊幽月,所以才能不遺余力的保護他。
想到這里,不禁心中一陣後怕,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還是事情本是如此。
一陣無聊的想法之後,林笑又把自己這些日子治療安家的事情告訴了君誠睿,君誠睿雖然心細齊幽月的事情,卻也和林笑商量了一會兒,不過卻沒有一個結果,等到深夜,林笑也沒有返回紫春閣,竟然鬼使神差的去了齊幽月哪里。
不管元實門出于何種初衷,到底是幫助了他,拯救了他,保護了他,對于那個撒手不管的師父,林笑雖然說不上好感,但也絕對不反感,每每回想起第一次相見,他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敬意,對于強者的敬畏。
房間中齊幽月宛若一顆雪蓮花靜謐的躺著,神態如初,就是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似乎還在嘲笑那些想要奪取她冰魄的那些小人,雪白的長裙也有斑駁的血跡,更添了一番風采。
伸手一探,觸模在冰冷的冰塊上,一股徹骨的寒意隨即傳遞過來,他手指輕點了一下,手中勁力出來,只在冰棺上留下一個小坑點,不過房間中滿是冰冷的霧氣,瞬間,哪里就凝結出一個凸點。
「冰魄?」林笑還是第一次听說到這個名詞,不過他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想著法子,看看能不能盡快拯救齊幽月。
說到底,他已然是元實門的人,這個人是他的師姐。
看得出來君誠睿有破開冰棺的辦法,卻又不敢。這前後的時間只需要一息,甚至不到一息,就要讓齊幽月全身復原,要去除冰魄的干擾,難上加難。苦思冥想了許久,也拿不出一個主意。
林笑盤腿坐在冰棺旁的地上,時而回頭望上一眼,時而低頭輕搖。
「哥?」
林笑睜眼一看,笑問道,「怎麼了?」
「沒事。」孟瑤走過來,笑道,「我看不見你人,就四處找你,師兄告訴我你在這里,所以就過來看看,怎麼樣?你有辦法了沒有?」
「哈哈……這才多長時間,我怎麼又辦法?」林笑笑道。
孟瑤說道,「是啊,才一天的功夫,哪里有那麼快?」
「一天?」林笑一愣,旋即朝著四周看去,這個房間已經經過了特殊的處理,窗戶都被封死,只留下一個小氣窗,他目光穿過牆壁,赫然看到外面一片昏黃,驚訝地問道,「你是說已經過去了一天?」
「對啊,你今天都沒有出現,我早上去了雨林保安公司上班,下班就回來……」
孟瑤還在說著,林笑已經站起來,走出去,時間竟然過去了這麼久,一夜一天的時間從身邊流逝,他竟然沒有察覺。以往他修行過了一段時間,身體就會出現抗拒的反應,他就會感到氣力阻塞,需要停歇下來,可是眼下,竟然一天一夜,他沒有睜眼,竟然絲毫沒有感受到身體不適。
「如此神妙?」林笑驚呼一聲,惱地跟著他出來的孟瑤有些郁悶,伸手在他的後背拍了一下。
林笑回頭一笑,拉著孟瑤進去,說道,「你以後就再次修行,知道麼?」
「啊?」孟瑤一愣。
「我發覺從齊師姐身上散發的氣息可以讓人凝神,你以後晚上就在這里修行了。」林笑高興地說著。
「不行!」正在林笑激動說著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怒喝。
君誠睿大步走進來,望了一眼林笑和孟瑤,不容置疑地開口,「不能在這里修行,此地陰氣極重,若是那冰魄的氣息進入經脈,你們也會受到影響,重則變成齊幽月那樣,輕則修為大損!」
「這樣?」林笑剛才的高興馬上被熄滅了。
如此輕易就發現了好處,林笑能做到,君誠睿恐怕也能做到。君誠睿沒有告訴他,看來也是有原因的。
望了望遠處的冰棺,林笑只能默默無語地笑了笑,通天眼又在自己的身體中看了一圈,一股極其微弱的陰冷氣息已經在經脈中浮動,同他的真氣截然不同,可謂是涇渭分明,真氣本是無形,不過他也通天眼,又是真身境,卻也能感受到那宛如涓涓細流的存在。
只不過這陰冷之氣,卻就明顯多了,帶著一層霜色竟然附著在了經脈上。
君誠睿又說了兩句,告訴林笑如何去化解這種陰冷之氣的方法,又告誡了一番,這才離開。
留下林笑和孟瑤,兩個人一陣咂舌,听君誠睿的口氣,似乎這股陰冷之氣威能不小,林笑無奈地走出了房間,趕緊一朝君誠睿的方法化去那股陰冷之氣,這一動,他心中又是一陣驚愕。
陰冷之氣有著極強的自主性,他耗盡了真氣,卻也只是化解了一部分。
「叮鈴鈴……」
林笑拿起手機一看,這麼晚的時候,秦思雨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喂,你……」
不等林笑的話說完,電話那頭已經喊了起來,「林笑,你個王八蛋,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你說你把安素素的妹妹怎麼了?她賴在我們家不走了,你趕緊回來,否則我就,我就……喂,你听見沒有?」
電話里面雖然滿是秦思雨嬌聲的呼喊,卻也傳來了淅淅瀝瀝的哭聲,還有其他的人聲。
林笑一愣,旋即就知道是安心潔去了,他真的不想和這個小姑娘打交道,可又不能不回去,听口氣安素素也在那里,似乎勸不住安心潔,郁悶了一陣,他只好穿衣回去。
紫春閣的深夜,大部分都已經睡著了,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蘇醒了過來。
人總是愛看熱鬧的,一群人圍在別墅門口,遠遠地看著,指指點點,掛了電話的秦思雨剛才對著安心潔怒聲呵斥,現在也平靜了不少,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過她天生喜歡爭個高低,所以剛才她撒潑般的吼叫,引來了許多人。
現在意識到有些不舒服,終于平靜了下來,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安素素和冷凝霜都在勸她。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冷凝霜把秦思雨往別墅里面拉,安素素把安心潔往外面扯。冷凝霜不知道怎麼去說,反正她現在的心情比秦思雨還亂,只是她不喜歡無謂的爭吵,所以才沒有表露出來。而安素素也有苦難說,一個是她的妹妹,一個是……怎麼也說不清楚。
秦思雨白了一眼安心潔,不忿地說,「趕緊走,你听見了沒有。」
「……」安心潔壓根就不說話,只是朝著遠處望著。
「你個……」秦思雨頓時就又要罵人,可是想想就作罷了,畢竟安素素在這里。
其實她今天心情還不錯,雨林保安公司的人出去聚餐,一直到了深夜,她才返回,到了門口赫然看到有人在等,看了一眼好像在哪里見過?正要開口,對方卻問她,林笑人呢?她撇了撇嘴只好說,林笑不在。
不想對方竟然馬上就哭了,什麼林笑答應了今天去看她,竟然沒有去,說話不算話,拋棄了她……
一番話說得秦思雨目瞪口呆,還想要再問,誰知道對方竟然說今晚要住在這里,等林笑回來。秦思雨更是不依,兩個人就爭了幾句,她才明白過來這是安素素的妹妹,想來想去,本來還想大度為懷,不去理會。只是抱怨了林笑兩句,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嫌他說林笑了,馬上就莫名其妙的吵了起來。
秦思雨吵架從來不認輸,管他是誰,一陣辱罵,驚動了整個紫春閣,冷凝霜來了,其他鄰居也來了。
後來安素素也終于來了,可是卻沒能夠把安心潔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