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林笑你還沒死?這就好,這就好……」齊幽月正在看電視,看到林笑被推進來,遙遙望了一眼,說了一句,繼續看電視。
王狗子撲上前來,想要檢查林笑周身,無奈又不懂醫術,只是一雙怒目等著推林笑進來的人。林笑抬起沉重的眼皮,眼珠子艱難的轉動,他可真成了試驗的小白鼠,那些人在他身上一通亂折騰。也不知道在多少個儀器下經過,也不知道被多少針管扎過,經歷了這一切,他就像是被抽空,渾身一點勁都沒有,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應該會平靜一點,當然除過或許會來的瑞琪兒。
「我沒事,送我進去休息吧!」林笑艱難地說了一句。
王狗子抱著林笑到床上,又小心翼翼擦去林笑臉上的血跡,看那樣子,似乎真把自己這個師叔放在心上。林笑微微笑著,讓王狗子去休息,他也要休息。
經過這長時間的折騰,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在深深地底,燈火通明,晝夜不見,時間也消失了。他目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恢復自己,他知道憑借那個黑色物質威脅不了多少人,而且弄的人多了,還容易露出馬腳。可是恢復談何容易。一時間他甚至想到了死亡,這個地方誰能找到。
看著王狗子垂頭喪氣自責地坐在房間沒有出去,他的心就更沉了,唯一有可能把自己消息放出去的人就是曾近一路追來的王狗子,可偏偏王狗子居然沒有這個覺悟,還自以為的一個人就可以把事情干成,卻把自己給搭進來。他想要閉眼,卻又不甘心的睜開,他困極了,當時間這個概念在他的腦海中小時,一件件割裂的片段湊成一幅畫卷,而這就是他的全部。
一連兩日,他都處在這種昏沉的狀態中,王狗子還是盡心盡力地照顧他,齊幽月沒心沒肺的看電視,慶家的三個人過著自己獨立的生活,瑞琪兒來了一次,高聲怒罵了幾句,跟著就頭疼欲裂,吃起了藥。他看著,听著,周邊的一舉一動都能感覺到,這個小小的房間就像是一個世界,這里面的人都有自己的獨特的想法,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電視中傳來演員聲嘶力竭的表演,槍炮的隆隆聲充斥在耳邊,王狗子低聲嘆息,跟著拍著大腿,悔恨地咬牙,慶家三個人也終于不平靜,一個個急促的呼吸,低聲商量著對策。
突然,一個人接近了這里,門開了,慶先生自從把他們送到這里,第一次過來。
「爺爺,我們到底還要在這里呆多久?林笑已經送來了,難道我們也要在這里停留一輩子不成?」慶家的子弟叫道。
慶先生的目光深處閃過一絲無奈,不過表面上卻風輕雲淡,他笑道︰「著什麼急?要做大事,必要要耐得住寂寞,這里什麼都不缺,你們恰好在這里勤修武功,不正好麼?等林笑的通天眼被研究透了,爺爺帶你們返回慶家的,那個時候通天眼就是我們的慶家的了!」
最後的一句話,慶先生都不自信,通天眼誰不想染指,要是讓藏魚和尚幫他,他絕對的相信,可是這里已經變了樣,到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慶先生還走到了床邊,仔細地打量了林笑一圈,眼神中說不出的負責。
林笑也看著他,兩個人似乎有著同樣心境的無奈,這其中,林笑的心猛地跳動,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似乎穿透了某種隔膜,他無由來的月兌口而出,「慶先生你不可以這麼做,他們三個都是你的孫兒啊!」
慶先生大驚,無法言喻的震撼,他剛才就在心底一直想,要是不管這三個人,他一個人想要離開,還是有六成把握的!可竟然被林笑看破了,頓時臉色突變,有些僵硬。林笑心中也是一個禿嚕,這昏昏沉沉之中,他似乎找到了某種光芒,瞬間就照亮了他的心田,只听他說︰「你看他們三個的樣子,怎麼充滿了死氣,難道你真的願意這麼做?慶先生我不怪你帶我到這里,但是你絕對不能放下你的孫兒,如果你放棄了國家底線,又放棄了舌忝犢之情,以後的話,我實在是不敢想下去了!」
他的一番話,表明這都是自己觀察出來的,而不會內心突如其來的感受。
「胡說!」慶先生怒斥一聲,雖然表現的很強硬,但是在旁人看來何嘗不是色厲內苒的裝模作樣。
林笑緩緩地放下眼皮,不在說話,他躺著,心如止水,天地萬物交融交匯,所有的一切都有其內在的聯系,彼此是相互依存,福禍相依的。人是一個奇妙的動物,發明了文字,卻說不盡想法,會說話,卻道不盡想法。這難就難在沒有人能知道旁人心底到底在想什麼?就是兩個熱切擁抱在一起的人,心中說不定還在互相罵娘,但並不妨礙他們在表面上表現的親善無比。
兩個初次見面的人,只是因為一個眼神,互相引為至交,可以為對方而死……
一切都因為的人心難測,他不是文字,也不是聲音,厚臉皮的笑意,偽善的大度,裝腔作勢的高深,種種表面都可以被演示出來,然而只有一種無法被人探知,那就是人的內心。林笑經歷了這幾日的沉淪,不經意間發現了慶先生的思想,他猛然一驚,這不正是通天眼的另外一個能力,感知對方的思維活動。
他的心中驚濤拍浪,不知道這個能力在眼下有什麼幫助,可是這不正是和通天眼的透視功能一樣,讓他掌握先機麼?現在他雖然處于從未有過的險境之中,但並不妨礙他心中多了一份自信,緩緩地他睜開了眼楮。
目光落在慶家三個子弟身上,輕輕地,慢慢地,他似乎听到這三個人再說,「不行我就殺出去,臨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自己的爺爺坑了,真是天大的笑話,爺爺啊爺爺……」「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和林笑聯合,我們一起想主意?」
看過了這三個人,林笑突然對著正在自己身邊發呆的王狗子說道︰「不用擔心你娘,你師父沒有你的消息,肯定會去斯林寨,見到你娘孤苦無依,定然會施以援手的!」
「這……」王狗子目瞪口呆,呆呆地望著林笑,他這兩天照顧林笑,就想到了他在斯林寨的母親,一個老人孤苦無依,他有沒有娶親,誰去照顧老娘?「師叔,你、你、你——我娘、她……」
林笑微微一笑,低聲道︰「別聲張,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斯林寨,山清水秀的地方,既然是山清水秀那也就說明這里的經濟不發達,幾百人的一個小村莊,家家戶戶還住著老舊的泥瓦房,華夏太大了,並不是哪里都有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有的地方還在為了吃飯發愁,為了一百塊錢都能引起人命,斯林寨無疑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君誠睿已經到這里,不用詢問,他就找到了王狗子的家,家里面只有一個老人,王狗子沒有回來,君誠睿心頭一陣無奈,給鄰人留了消息,便要接走王狗子的母親。
「瑤兒,你想什麼呢?我們走吧!」君誠睿回頭叫了一聲。
孟瑤站在王狗子家的土圍牆門口,忽然想起小時候,徐家灣似乎也是這等模樣,而那個時候林笑還她一起玩鬧,那村莊的小路,田野的路徑,還有流淌的河水,以及永遠說不完的話,夏日的夜,冬日的雪,春日的田野,秋日的果子,似乎都離他很遙遠,事實上她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恨不得就此死去。
「嗯……」孟瑤答應了一聲,回頭扶著王狗子的母親,看著這個蒼老的老人,不禁想起來自己的母親。
一輛車就在王狗子家門口,村里面很少看見小汽車,一個村的人都圍著看,君誠睿都驅趕不走,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村長來了,車子才安靜從村子里面出去,顛簸的土路,車子里面就像是在玩蹦蹦床,見到孟瑤一臉的沉悶,君誠睿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離開村子好久,終于到了平坦的大路上,這時候君誠睿忽然回頭說道︰「似乎有人一路在跟蹤我們!」
孟瑤愣了下,回頭朝著後面看了一眼,後面只有塵土飛揚,車子碾過帶起的灰塵漫天,不過是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的車了。孟瑤還在看著,突然君誠睿的車子猛地停下,幸好孟瑤給王狗子的母親帶著安全帶,否則還要出事。
「果真有人!」君誠睿說了一句,徑直出車,朝著外面大喊道︰「哪里來的朋友,跟了一路,還不現身麼?」
君誠睿的聲音不大,但是武人特有的音波就像是某種頻段的廣播,可以讓某些人听到,這里是剛出了村子和山巒的大路,兩旁都是高高的土坡,土坡上面都是林木,郁郁蔥蔥綠色盎然,君誠睿一雙如電的目光四處掃視。
林木深處,一男一女已經停下了飛奔的腳步,男子回頭看了一眼女子,嘲弄地笑了笑,「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
女子一言不發的听著,男子又說道︰「你大概是早就想要告訴他們林笑的消息了吧!」
女子微微搖頭,還是不說話。男子哼笑了兩聲,笑道︰「罷了,罷了,既然被發現,再跟下去就沒啥意思了,你去告訴他們林笑的消息,再來和我會和吧!」男子說完話,猛地一躍,身子落地已經是十幾米的距離,在是幾個起落,他已經消失在茫茫的林木中。
女子望著遠處好一會兒,這才朝著林木外面走去,她的身影剛出現在土坡外面,車下面的孟瑤就呆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你是周曉曉?」孟瑤下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周曉曉點點頭,從幾米高的土坡一躍而下,落在孟瑤跟前,只讓孟瑤心驚,臉上展露出熟悉的笑容,「好久不見了,瑤兒!」說著拉住孟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