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和沮雅初走出房間,那些人還在里面兀自吵個不停,都在抒發各自的見解,顯得熱鬧非凡。兩個人的離開,有的人注意到了,也沒有當回事,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
「現在就過去嗎?」。林笑問道。
沮雅初道,「怎麼?你還有其他事情?」
林笑解釋說,「剛才我師兄讓我離開這里之後,先去他們那里一趟。」
沮雅初想了想,笑道,「無妨,我們想要做什麼,我已經料想到,推遲一會兒,也不算什麼,還是去見周至柔要緊。再說現在正是下午,晚上的時候,你們師徒有什麼話說,一個晚上的時間還不夠嗎?」。
林笑也能猜到,齊林和君誠睿找他,多半是叮囑一些東西,所以也就答應了。
周至柔的家,林笑曾經在神識出竅的時候,去過一次,現在親自前往,也是無礙。離開了雲家,不大的功夫,他們就到了一座小庭院跟前。這個小庭院位于靈界偏僻的角落,周圍都是樹木,不管靈界這些人生活的怎麼樣,每個家的周圍都栽慢了樹木,綠化搞得極為不錯。
小庭院一道門,看上去頗有些年頭,顯得古舊,而門外也無人打掃,落葉一層層落下,要不是知道這里有人,若是在外界,見到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座荒廢的道觀古廟呢。
兩個人敲了敲門,其實他們已經看到了正在庭院中修行的周至柔。
「進來吧。」周至柔淡漠的聲音響起,等到林笑和沮雅初進來,這時候已經站起身來,遙望著二人,那樣一雙充滿霧氣的眸子,好像不在看著他們,顯得意興闌珊,幾步的距離,走到跟前。
「兩位所來何事?」
林笑道,「閣下就是周至柔吧,在下林笑,這位是沮雅初。」
周至柔點點頭,事實上他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在現在的靈界,名頭大作,他也曾在見過幾次,但對方要介紹,他也沒有在意,反而靜靜地听著。
眼見周至柔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二人。林笑和沮雅初也是一笑,他們早就從言語中知道了周至柔的大體性格。沒想到還真的和說的一樣,整個人好像就是一根木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可以任它往來。
林笑道,「是這樣的,我們這次來,有件事需要周兄幫助。」
周至柔說,「我已經答應了雲當,什麼事情直說吧。」
林笑一笑,心想,這還真是好說話,怪不得雲當反應那麼古怪。再一想,這豈不是好事,難道非要懇求個半天,才顯得對自己有好處?
他說︰「周兄說自己在陣眼附近感受到一些讓你好奇的人物,不知道周兄可曾記得那些人物,周兄也應該知道,現在的靈界……」
「靈界的事情我不關心,需要我做什麼,我能做到,就會去做的。」周至柔出乎意料的打斷了林笑的話,這可是在雲當講述中,從未有過的。
林笑一怔,道,「那周兄有沒有見到過那些人?」
「沒有。」周至柔說,「我只是就近去拿走一些東西,那個倉庫距離陣眼很近,我感受到了,思索了一會兒,沒有去追上去。」
沮雅初道,「你感應到的那人是什麼狀態?」
「他們……」周至柔先是回憶了下,接著說,「他們身上有一種巨大的靈力涌動,好像沸騰的熱水,幾乎要把茶壺蓋子掀開,而他們也正在潛行,故意在隱蔽氣息,其他的我沒有當面去看,也不知道。」
該交代的說清楚,林笑和沮雅初听過之後,有些失望,不過也不沮喪,按照對方的性情,若是好奇,恐怕也不一定會親自去查看,這點他們早就料到了。
林笑問道,「這件事發生了多久了,最近的時間,周兄有沒有再去那里?」
周至柔說,「大約是半個月之前,這半個月之內,我還沒有去過倉庫那邊。我……」
正在此時,沮雅初突然臉色微變,怒喝道,「胡說,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可是親自去過陣眼那邊的,已經有人看見了,你現在居然說沒有去過!」
林笑也猛地想到,實際上,他們的情報上就寫著,周至柔在陣眼附近徘徊,所以才引起了他們的主意,否則他們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立刻,林笑的臉色也變的緊張,周身氣息涌動,目光灼灼地看著周至柔。
只見周至柔不慌不忙地蹲子,用手指在地面上輕輕劃動,他說,「你們看著的地形,陣眼附近便是倉庫,我潛入倉庫的時候,倉庫有人把守,自然需要機會,我不想做無謂的爭斗,每次都是趁著別人松懈的時候進入,離開的時候,我也是挑選那些少有人走的路。而這條路,距離陣眼的位置不過只有一百米的距離。而陣眼附近的千米之內,都是看守的人來回走動。那些人是看守陣眼的,而不是看守倉庫的,所以我並不在意他們。倒是他們留意到了我。認為我在陣眼附近走動吧。」
林笑仔細想了下,那個陣眼和倉庫真的很近,而看周至柔的樣子,語氣平淡,解釋的也很清楚,然後就站了起來,渾然沒有意識到,他們兩個人已經有了動手的打算,就那麼看著他們。要說周至柔感覺不到他們氣息的變化,這也不可能。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周至柔相信他的話,也相信他們會相信。
「原來如此……」沮雅初拉長了尾音,輕聲說道。
林笑,「是我們錯怪你了。」他也知道雲當答應了周至柔的是,周至柔可以在雲當哪里取來任何他需要的天材地寶,只要是有的,都可以。周至柔為靈界,或者說雲當做事情。這一點算是互相交換。
可是此刻,他們讓周至柔干什麼,難道也和姚立業、雲逸一樣,撒出去去監視別人,明顯有些浪費周至柔的天賦。回頭望了一眼沮雅初,問道,「現在如何?」
周至柔給他們商量留足了時間,然後一個人坐下,遙望月光,修行起來。
沮雅初看著周至柔的樣子,微微出神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對林笑說,「要不讓他先去看著陣眼吧。如果有異動的話,就讓他通知我們,那些看守的人,也真是無用!周至柔都感應到了,居然還不能發現?」
林笑卻知道靈界的實際情況,現在的靈界經過傅家、雲家的消耗,又有一些高手不敢信任,所以才不得不讓一些修為不高的人,前去陣眼。即便是一個陣眼有個高手坐鎮,但是對方說不定使用了秘法呢,他們潛入那個基地的時候,也不是使用了藏身符嗎?
想要躲過去,有的是辦法,說不定對方還很強大,遇上了還有生命危險,還是不要遇到的好。不過周至柔不一樣,有他在,可以感應到對方,又可以不踫面,及時傳達消息。這樣一來,反而沒有了後顧之憂。
想到這里,林笑說道,「不如讓他去看守倉庫,他反正需要倉庫中的東西,而且雲先生也答應了。而且距離陣眼足夠近,他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出現,與此同時,又不至于暴露自己,消息傳達出來,我們在集中前往,難道還能給對方再次逃跑的機會。」
沮雅初眼前一亮,讓周至柔守陣眼,反而是浪費,當事人的他,想要傳遞消息,想要監視對方,可對方就在眼前,好不方便。可是想了下,又隨即有些郁悶,「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守株待兔,總是落于劣勢。」
林笑道,「若是有了其他辦法,在說吧。」
兩個人馬上就告知了周至柔,讓他前去看守倉庫。周至柔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頭答應,而且直接出門,三個人在周家門口分別。
臨了的時候,林笑望著周至柔遠去的背影,道,「這還真是順利,讓人不可思議的順利。」
沮雅初道,「是啊。」眉頭皺了皺,忽然低聲問道,「你看這個周至柔如何?若是讓他們全力幫助我們,有沒有可能?」
林笑說,「全力幫助我們?他不是已經在做了嗎?」。頓了下,又道,「沮先生的意思是,他只是被動接受,沒有主動行動,這樣做終究是沒有盡力。」
跟著林笑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從周至柔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對一切真的沒有什麼,除了修行所需之物,其他的,還真看不出來。一身淺白色的長衫,那衣服發白的似乎都要破掉,長發已經到了腰部,看樣子只是清晰,也不搭理。就那麼幫了一根繩子,臉上永遠掛著一種僵硬又帶疏遠的神色,好像他這個人根本不在這里,正在神游他地。
兩個人往雲家而去,思索了許久,林笑才說,「這個人,要麼就是什麼都想明白了,要麼就是有什麼深層次的圖謀,故作姿態。」
沮雅初道,「那你說他究竟是不是故作姿態?」
這下可把林笑問住了,因為他真的看不出來,通天眼對人身、人心、修為還有天地間的一切實物、虛無都能看穿。雖然林笑現在還沒有在那個程度,但現在的他,對人的感覺很準確,剛才面對周至柔,他竟然有一股無所適從的感覺,完全看不透。好像是通天眼完全失去了作用。
「你也看不出來?」沮雅初見林笑不說話,自己說著,「我也感覺有種詭異,這種詭異,好像是眼前的人只是有一種反應,而沒有思想,如果我們不主動開口,或者打他一拳。他也不會開口,也不會回應我們一拳。」
林笑听的新奇,笑了笑,說︰「再看吧,雲當先生那邊,還是沮先生去說吧。我現在去看我師父他們。」
此刻兩個人已經站在了雲家門口,沮雅初點點頭,然後就進去了。林笑也進去,不過而是朝著另外一份方向,畢竟雲家太大,道路都縱橫交錯的。他們所住的地方,又是單獨的小院子,需要走一段路。
遠處一片燈火,林笑還沒有走進,就看到有人等在門口,正對他怒目而視,好不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