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寂的夜空中,剛才還喧囂喊殺聲現在已經消失,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
沮雅初負手而立,從天空中落下,他的腳下正是一具尸體,此人臉色剛毅,帶著凶悍的氣息,渾身肌肉突出,更像是一個拳擊手。
但其實此人乃是一名執法者極為出眾的修行者,修行方式雖然和他們有所不同,但確實修行出了水準,又有失魂人的幫助,是一個差不多的對手。但在失魂人三人都在收縮的時候,這樣的對手就顯得淺薄了。所以這場戰斗毫無意外的,他們落敗。
地面上躺著幾具尸體,確認都已經死亡。還有一些人被囚禁起來,一個個如喪考妣。
失魂人在收攏人心方面還是有些手段,不少人都願意為了他們而送死,尤其是听到失魂人折損了三員,當即一個個都亂了心神。本來對付這些人,就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再有各方面的因素下,幾乎是催摧枯拉朽的。
林笑等人坐在高高的石台上休息,這里是靠近海洋的一座城市,海風襲來帶著咸味,高山之上,月光星稀,在血腥氣味中,更增添了一份悲涼。其實林笑的心情並不怎麼好,這樣的戰斗,雖然完美,但其實他知道,如果可以,他絕對不願意這麼做,可是為了能夠讓更多的人選擇離開失魂人,他們必須使用雷霆手段去震懾。
這樣既能夠削弱失魂人的勢力,同時也能夠驚醒一部分人。
在昨天的時候,他們經過的一個據點,哪里的人就跑了大部分,就剩下一兩個死硬頑固分子,順手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而在這里,他們遇到的阻力更大一點,十幾個人還在堅持,不過看看他們的下場,希望明天要去的地方,那些人會把事情看清楚一些。
遠處的地面上,一個白人男子臉色激動地說︰「胡,多謝你們,否則我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
他本是執法者之中第一個,在很多人都卷入了失魂人的手下的時候,他選擇了不屈服,但代價自然是十分巨大的,他被各種折辱,曾經的朋友同事都成了他的敵人。不過,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他現在又是一名執法者。
而和胡東的相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兩個人曾經在這片陸地上經過多次交手,那個時候他們可是站在對立面的,可是沒有想到,忽然有一天,當他遇難的時候,拯救他的人竟然是曾經的敵人。
這種古怪的事情就這麼發生在他得眼前,怎麼不令人感到神奇呢。
胡東臉色淡然,「不用了。現在大家守望相助,都是應該的。」
可是白人並不覺得如此,高興地說︰「我已經和我們老大說過了,他正在那邊檢索東西,讓我邀請你們去我們的地方好好慶祝一下,你們一下就拯救了我們五六個人。還同時幫我們追回來不少寶物。這件事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感謝你們一番。」
胡東朝著沮雅初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了。沮雅初雖然在較遠的地方,但是對場中所有人的交談都一清二楚,輕輕得搖頭。胡東也跟著道︰「不行,我們明天會繼續出發。恐怕是沒有時間了。」
白人嘆息了一聲,目光落在那沮雅初身上,作為一名執法者,自身的能力也是有的。他自然看到胡東在請示這個人,這個人可是在他們的資料中從未出現過,要不是出現了失魂人這麼重大的事情,恐怕也不會站出來吧。原來在國士中還隱藏著這樣的高手,念到此處,他的心中就一片擔憂。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他是真心想要謝謝這些人。
「你們對自己真是太不友好了!」
胡東哈哈大笑,並沒有辯解。事實上從那天進入歐羅巴之後,推進的速度就可以用神奇來形容,也不知道沮雅初和林笑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反正自從在第一個據點一無所獲之後,著力更大。有時候他們要一天行進兩個地方,經歷兩場戰斗,就是在乘坐飛機的時候,這些人都不會停下休息,反而在討教各種東西。
這簡直讓他大開眼界,他們以前的修行也極為辛苦,但是比起這種,已經可以用搏命進行的方式,他們自愧不如。
他現在也深深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可以走到這一步。而不是他們,當然還有很多其他因素,但是自我不斷的激勵是無法排除的。
夜色越來越濃郁,星星月華都消失不見,只有海風依舊,林笑遙望著身後,已經不見人的影子。這里已經不是國士的範圍,他們雖然幫助對方做了一些,但是更多的還是需要執法者親自去做。雖然雙方暫時有了合作,但歸根究底還是有些隔閡,不敢全部的互信。
當然這些事已經不是林笑和沮雅初去操心的了,胡東在這方面處理的很好,該爭取的一個不少,不該的也不貪婪。
而接下來,他們就要繼續南下,其實在北方的歐羅巴還有不少地方,但是他們已經沿路拔出了失魂人多個據點,近乎千人被釋放出來,這些人完全可以肩負起責任了。他們還要望著南方而去,哪里還有不少地方等著他們去消除。
孟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林笑的身後,輕輕用手拍了拍林笑肩頭,「怎麼樣了,冰魄她醒來了沒有?」
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進行的太過順利,每每都是絕對強勢的碾壓,大家在一場戰斗之後,竟然對這件事只口不提了,這恐怕也是一樁怪事。孟瑤就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去房間洗過之後,然後就出來找林笑,她最關心的還是冰魄的情況。
按照沮雅初說法,冰魄會盡快醒來的,但是這都許久時間了,冰魄還是沒有動靜。
林笑搖搖頭,「沒有跡象。」他也在皺眉頭,甚至懷疑是因為脖子上有了火殼的緣故,為此他還把火殼讓孟瑤拿了幾天,但是冰魄還是沒有動靜。詢問過一次沮雅初,沮雅初信誓旦旦得表示,其實冰魄已經蘇醒了,至于為什麼不說話,這個他就不知道了。
內視自身,林笑也發現了一個駭然的情況,代表大地的生機氣、火元氣的火殼、水元氣的水仙還有陰郁之氣的惡果在他身上融合,現在又有了冰魄,真不知道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從這些紛亂錯雜的氣息中,他想要找出冰魄,也極為困難,不知道為什麼,冰魄好像隱匿于他身體中,已然和他真氣合流了。
當然,這個推測很快就被沮雅初駁斥了,冰魄的強悍,現在的他還不足以完全掌握。
就是最為柔和的生機氣,從交到他手上道現在,用融合這個字眼來形容還為時過早。
孟瑤在旁嘟嘟嘴,「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冰魄正在想著怎麼竊據你的身體?你以後會變成一個女人?」說著孟瑤一笑就跳了起來,跟著哈哈大笑。月色下,濕漉漉的長發隨著海風微微飄舞,白女敕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紅暈。
林笑一愣,跟著也笑了起來,其實真的想起來,其實不無可能。這個時候的冰魄要是意識還沒有恢復,然後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軀體,是不是會產生鳩佔鵲巢的想法?也不無可能,想到這里,林笑的笑意也跟著凝重起來,看著孟瑤,道︰「你說的或許有可能。」
孟瑤斥道︰「怎麼會?冰魄不會這麼做的。」林笑說︰「問題是她現在還不知道她是那種冰魄!」說著林笑就站了起來,趕緊用通天眼檢查自身,同時想要讓神識出竅,不過這里不是靈界,做起這些事情來,極為困難。
周圍也沒有充足的靈氣滋養,就好像要在岩石中長出一朵花來。
孟瑤見林笑居然真的認真去做,微微怔了一會兒,想了想,想著要不要去找沮雅初過來,「哥,我去找沮先生過來幫你。」
林笑正在艱難試著在這里把神識釋放,只要看到自己的神識,一切就都能清楚,冰魄有沒有搞鬼這件事,他自然能夠知道。
在他心意的驅使下,神識已經漸漸開始釋放,但是那種撕裂的痛苦讓林笑瞬時間汗流浹背,不過痛苦對林笑來說,可謂熟悉至極,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的不妥。他一邊感受著痛苦,一邊釋放自己的神識。
正在此時,沮雅初听到了孟瑤轉述來的林笑推論,當下臉色變了變,也跟著孟瑤趕了過來。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山頭其實並不遠,而且以他們的修為,千萬米也不過是眨眼的瞬間。隨即在林笑正在催動神識的時候,沮雅初已經趕了過來,後面不一會兒,孟瑤也再次到來。
「笑兒,冰魄是否潛入你的神識中了?」沮雅初在外面喝問道。
他此前也說過,這件事要小心,不過最近一直太忙,而林笑和他說起冰魄的事情的時候,言語中明顯對冰魄頗為放心,以至于他都放松了警惕。要真是如此,恐怕事情就不好辦了,想要把冰魄驅除出去,要費一番手段不說,林笑自身也有可能受損。
林笑對外界的情況也看的一清二楚,不過更多的注意力他還放在神識之上。神識是一個模糊的虛影,是他的投射,他的本體,和靈識不一樣,靈識是修行之後人的修為顯化,而神識可是與生俱來的,修行不到一定時候,是無法看清自己的。
「還未曾覺得,不過神識已然顯形!」林笑道。
此時他看著自己的神識,絲絲連動傳來,讓他心中一陣放心,不過他也不敢為此就掉以輕心。還必須深入下去。
忽然一陣綿力傳來,瞬間讓林笑感到舒心無比,痛楚被驅散,好像濃霧迎來了陽光,後面的沮雅初正在對他施以援手。林笑更不敢放松,趕緊抓緊時間,檢查自己的神識,細細感受之下,果然有些微妙。幾縷宛若細絲隔離的感覺傳來,好像正對著他的神識密制一張大網。
也就是說冰魄果然在準備鵲巢鳩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