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離開流雲渡,獨自遠行,她並不急于趕路,每天游山玩水。或站在懸崖邊上看銀河瀑布,浪濤飛沙;或站在山頂,遠眺山巒連綿,朝日晴霞,落日余暉;或坐于草地上折疊紅紙鶴,放飛天空,拍打草地看那青光螢火;或仰躺在大石上,看萬里明日星空,流雲飛鳥。一個月就這樣如白駒過隙般而逝,她才走了不到百里路。
這晚無事,韓星躺在高樹枝頭,撐起結界正欲睡去,卻听到左首前方密林下,有奇怪的聲響發出。
她循聲凝目望去,只見一對男女正赤身**的行那雲雨之事。她待要飛身避開,一陣風刮來,夾著腥臊之味。
韓星猶豫了一下,再看那男子,剛剛還紅光滿面,肥頭大耳,此時卻顴骨突出,只剩皮包骨頭。可是他仍兀自將那女子壓在身下,和著她嬌媚的輕吟之聲,賣力的撞擊著女子的下月復。
韓星別過頭去,腳下用力一點,飛身離去時,右袖向左後方一揮,帶起一陣勁風,數十片葉子離枝,撐著風「嗖嗖」的來至那對男女身邊。那對男女只覺那風刺骨冰冷,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剛剛興奮的**一下子被撲滅,如身處冰原。
男子抵不住寒冷,倒在女子身上。女子好生失望,生氣的推開男子,只見他已由壯年化作六旬老頭,生氣將無。
女子冷笑一聲,拾起地上衣衫,穿上待要離開,余光瞥見三尺外,瓖在地上的排排青葉,好奇的走過去。
卻看到那些葉子組成四個大字——殘妖自重。
「殘妖!」女子重復道,隨即哈哈大笑,笑聲甚是**,傳至十里之外。
但女子仍眼觀四周,耳听八方,卻沒發現任何異樣,甚至未聞到什麼特異的氣味。「難道有誰同情殘妖,踫到了也不殺掉嗎?」。女子喃喃自語,用腳粗魯的抹掉四字,又看腳邊的男子,狠踹幾腳道︰「男子若有定力,也不會舍了家中妻兒,被我誘至此地,落得今日下場。不過今日算你命大,就饒了你吧。」
可是一想到剛剛差一點就可以體會到**,魂飛天外之感,臉上又是一陣失望︰「算了,明晚再誘一個,體會一番吧。」女子yin笑著飄身離去。
韓星又行了兩日,正值夏日十五,圓月高高的掛在天上,將茂密的林木照的更加陰郁,她索性坐在參天楊樹的枝頭,抬頭望月。
只見月中似有一樹,旁邊還站著一個生靈。她有些疲憊的將頭靠在枝干上,酸澀的眼里無聲的滑下一滴清淚。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曾依偎在文繡的懷中,听文繡講月亮里的故事。
文繡說月中的生靈是個神仙,名叫吳剛,因為調戲嫦娥被罰砍桂樹,也就是月中的那棵樹,只要他將那棵樹砍倒,他就可以得到自由。但他每砍一下,樹都會自動的修復,所以無論他怎麼砍,那棵樹都砍不斷。
每每想到這個故事,她就心有不甘。說什麼只要將樹砍到,就可以自由,殊不知那只是一個幌子,時間久了希望就會變成絕望。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給他希望呢?
然而吳剛為什麼不放棄呢?他也在等一個機緣嗎?等那棵樹自動枯萎折斷,等一陣強風,等一個霹靂,等……她常常想好多好多的答案。今晚她也這樣想著,淚漸漸模糊了月的輪廓,不知不覺沉沉的睡去了。
夢中,韓星正自游覽月宮,突覺利爪穿胸,心如絞痛。隨後覺得什麼東西從自己胸口游至腦部,腦中回蕩著盡是不知所謂的咒語,嗡嗡的令韓星甚是煩惡。接著自己在終極山的往事,在流雲渡的往事以及降妖除魔時的打打殺殺、腥風血雨的場面盡數回現,並有一個女子的聲音不住的探問自己的身世、秘密,令她不安、驚慌、恐懼。
「是誰?你是誰?」韓星只想從這場噩夢中醒來,但是殺戮、鮮血、慘叫,讓她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爾後一個模糊的女影在她面前搖搖晃晃、飄飄蕩蕩,她伸手向她求救,卻又捕捉不到。突然身子一歪,她向懸崖落去,穿過雲煙,穿過霧擾,死亡襲上心頭。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當作救命稻草,四周卻是白茫茫的,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下落,無助的下落,等待死亡的下落,粉身碎骨的下落。
「不要!」韓星大喊,身子猛然間撞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頭痛欲裂,身體痛的失去知覺,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地獄。
她閉目養神良久,才緩緩的睜開眼楮,皓月的光穿過枝葉灑在她的身上,光影在風的拂動下若隱若現。
「你就是金麒麟氏之後,藍靈珠的守護者嗎?」。一個不屑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受了藍靈珠的詛咒,落得殘妖的下場,韓星,你可真夠可悲的。」
「我一直以為有誰在探听我的心是我的錯覺,原來是真的。你可真有本事,竟破了我三成法力撐起的護界。」韓星此時氣力全無,因為剛剛夢中的反抗讓她耗去了所有的精力。她在地上又躺了一會,才掙扎著從地上坐起,看到一個黃衫女子坐在樹干上,正冷笑的看著自己。「閣下是誰?不知在下有什麼秘密值得閣下探查的?」韓星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探心,是奉我家女主之命來探查,你心中有關藍靈珠的秘密的。」探心俯瞰著她道︰「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你的心竟比千年寒冰還冷。」
「你倒是挺坦誠的。」韓星好奇道︰「你家女主是誰?為什麼這麼認定我就知道藍靈珠的秘密?」
「我家女主是赤血島赤血宮未來的主子,深得島主喜愛,此次我家女主外出,是想為他們即將舉行的新婚大喜,親自備一份厚禮。你生前是藍靈珠的守護者,一個月前三顆酷似藍靈珠的東西飛出藍靈洞時,你又正好在洞中。所以你肯定知道些藍靈珠的事。」
「敢問閣下探查到藍靈珠的下落了嗎?」。
「說到這個問題,我不得不驚嘆,韓星你真是殘忍呢,殘忍到自己對自己下手。為了不讓藍靈珠的秘密外漏,你的心被封印了四分之三,其中一半的封印還是出自己手。再加上你給自己下的詛咒,你就不怕被這些封印和詛咒反噬掉嗎?」。
「那是在下的事,不勞閣下費心。」
「看來你是一早就料到誰會來探查你的心了,不得不說你真是深謀遠慮啊。」
「閣下過獎了。這樣說來,閣下是沒有從在上探的藍靈珠的下落了。不過即使這樣,在下對閣下也是好生佩服呢。」
「佩服我?為什麼?」
「閣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破了我的結界,看來我以後要寢食難安了。」
「哈哈——前日你壞我好事,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報復罷了。」
「前日?」韓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來前晚在下冒犯的正是閣下,真是多有得罪呢。」
「你無需道歉,」探心故作大方的回道︰「只要你告訴我藍靈珠的下落,前晚之事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這個恕在下難以從命。」
「韓星你何必這樣固執,只要你告訴我藍靈珠的下落,我保證日後不會再打擾你,你不也就寢食可安了嗎?」。
「你當我是傻瓜嗎,我若告訴你藍靈珠的下落,你肯定會殺我封口吧。不過,藍靈珠何等物事,就憑你這些雕蟲小技,就想得到藍靈珠,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在下奉勸閣下一句,要想得到藍靈珠就憑真本事來奪。否則即使得到藍靈珠反倒被它控制,太得不償失了。回去告訴你家女主,要來就來,想耍手段打在下的主意,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你?讓我家女主親自出馬?哈哈……好大的口氣啊。」探心笑的捂住肚子道︰「你體內有個百年仙元,就真當自己是神嗎?殘妖,你以為你體內的仙元多少隱了你的腥臊之氣,你就不是殘妖了嗎?不過你想成仙,為何還要自己將心自封一半呢?」
「……」
探心繼續說道︰「我家女主由殘妖羽化成魔,何等厲害,都不做成仙的夢,你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哼——下賤的坯子,你若成仙,我家女主早就成仙了。」
「看來在你心中,你家女主很高貴呢。」
「當然,我家女主就是殘妖界的楷模。」
「但是有你這等污穢不堪的婢子,在我看來,你家女主也高貴不到哪里去呢。」
「你這是嫉妒。」
「……」
「你的臉色這麼快就恢復如初了,看來你的法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那麼我們後會有期了。」
探心笑著化為一道妖風離去,韓星也急忙向探心消失的方向揮袖,探心只覺自己背後冰涼。但那感覺一閃而逝,當下也沒在意,向著東邊飛去。
探心飛了好久,來到一處篝火旁,兩男一女圍著篝火而坐。探心距他們一丈外恭敬的單膝跪地行禮道︰「參見女主,參見兩位護法。」
篝火旁身著寶藍色衣衫的女子瞟了她一眼又看向篝火,但她左面的男子突然揮掌,掌風掠過篝火,一團碗口大小的火焰如精靈般飛向探心。探心眼睜睜地看著火焰穿過自己的身體,再也沒有什麼異樣了。
探心正自納悶,只听寶藍色衣衫的女子說道︰「高強,那殘妖想追來看看,你又何必破了她的法術。」
高強沒有理會,但坐在他旁邊的竟然是夜,只听他冷笑道︰「想讓她追來,散些妖氣不就行了。她一定對你很好奇呢。」
「夜,真討厭。一個殘妖對我感興趣,想想就惡心。」女子媚笑一聲,向夜拋了個媚眼。
夜厭惡的轉過頭去,似乎多看她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楮一般,鄙視道︰「藍衣,很久以前,你們可是同類呢。」
「右護法,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可是赤血宮的女主,你膽敢直呼本宮的名諱。」藍衣語帶威脅道。
「你還未和宮主完婚,在我心中你還不是女主呢。」夜的語氣一點也沒有軟下來。
韓星剛剛那一揮袖,是她用寒冰術使空中水汽變成冰晶,附在探心身上。韓星念動真言,即使在百里之外,也能感受到冰晶的氣息。待探心一走,韓星休息一會兒,才尋著冰晶追去。但剛入一座山的入口,便感應不到冰晶的氣息,想是自己的寒冰術被破了。
韓星無奈,只得聞風辨氣,但在山口立了許久,也沒聞到任何妖氣。她心里想到,妖怪定在山中,但是妖氣隱的全無,法力定當不弱。
她不想冒險,轉身就要離開,只听一個女子說道︰「剛來怎麼就要走啊?」
韓星轉頭的瞬間,一個寶藍色衣衫的身影從她旁邊掠過,向著她剛來的森林飛去,韓星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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