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恆剛在三丈外停下,小鱗就飛奔了過去。
「素言姑娘,原來你在這里啊。」小鱗口水直流的看著素言手中的烤雞,伸手欲拿,卻被素言狠狠的拍了一下道︰「難道你們只惦記我的肉,就不擔心我嗎?」。
「怎麼不擔心?你不知道,一早見不到你,我的心都要從肚中跳了出來,不信你問問咱們家公子和尋。」小鱗忙解釋道。
素言抬眼深情的看著龍恆,但是他卻冷淡的目視前方。邁步走過她的身邊時,也不停一下。
「哼!」素言生氣的將支架踢到。
「喂,不要!」小鱗趕忙搶救那只野雞。
「素言姑娘,我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才一早就趕路的。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安尋微笑著向素言點頭問好,素言也笑了笑回應,轉頭看著龍恆的背影道︰「龍大哥也擔心素言,素言真的很開心呢。」
但是龍恆只是冷冷的喊了聲「尋」,頭也沒有回繼續前行,安尋急忙跟上。
「龍大哥,你站住。」素言不滿的想要追上去,卻被小鱗一把攔住道︰「素言姑娘,你的手藝真不錯,烤的實在是太香了,太……」
「好啦!」素言奪過小鱗手中的烤雞,奔上前去,攔住龍恆道︰「不管怎樣,今早上我一聲不吭的跑出去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說完,素言將烤雞畢恭畢敬的雙手奉上,「剛才我推倒那些樹,只是想讓你為我擔心一下。這只雞是我專門為你烤的,你吃了就當原諒我好不好?」
可龍恆擦著她的肩而過,自始至終都望著前方,空留給她一個冷冷的背影。
素言自知無趣,心里又很委屈,她不知其他生靈遇到這種情況會怎樣,但是她認定了他,她就願意為他月兌去那股傲氣,忍氣吞聲。
「喂,龍大哥,你等等我。」素言將淚水咽回肚中。不知小鱗何時將她手中的烤雞又拿到手,此時正大口的咀嚼著。素言氣道︰「小鱗,你是餓死鬼轉世嗎?快別吃了,走啦。」
素言追上安尋,並肩和她跟在龍恆的背後。
夜收起妖氣看著這一切,他有些同情的望著素言,但心中又升起一線希望。希望她知難而退就此放手,回到他的身邊。
「龍大哥,你能不能停下歇歇呢,我都累得走不動了。」素言在後追著龍恆撒嬌道。如果是夜的話,一定不用等她開口,就會找一個極其干淨的地方,讓她休息。但龍恆不是夜,他也不知道什麼是體貼。
「氣味。」龍恆突然冒出兩個字。
「氣味?」素言心里一驚,趕忙去嗅,「沒有氣味啊,許是這里風大,把其他地方的氣味都給吹來了,我們到別的地方吧。」
素言一陣緊張,顧不得累了,忙拉住龍恆的右手欲走,但他卻不動如山。左袖一揮,冷風穿過樹叢,打在五丈外的一棵高樹上,樹「喀拉」一聲倒地,一個身影從樹上跳下,立在他們三丈之外。
「夜——」素言心想︰「為什麼你還不走?」
「真不愧是北部島蛟龍氏龍恆大殿下。我自認將妖氣隱的全無,誰知還是瞞不過殿下。」夜冷笑的盯著他,上下打量。
「殿下?」素言听後睜大了雙眼看著龍恆。她知道東海北部島蛟龍氏是魔界的一大盛族,他們的名號只要妖界听到,沒有不肅然起敬的。可是她曾問過安尋和小鱗他們的來歷,他們什麼也不告訴她,所以素言直到現在才知道了龍恆的身份。
「你跟我好久了。」龍恆隨聲欺到夜的面前,夜不甘示弱,兩者立時斗了起來。
一時之間四周狂風亂起,風雲變色,法力相撞,發出陣陣雷鳴之音,響徹雲霄。
「你們別打了。」素言在外焦急的大喊,因為她不忍他們中任何一個受傷。
可是她話音剛落,夜就被龍恆一掌拍退。在夜要撞到樹上時,他突然一個轉身,一手挽樹,繞了一周,又即攻向龍恆。
龍恆飛起一腳,將他踢到在地,夜胸中血上涌,吐了出來。這時龍恆右手變爪,直探夜的咽喉,素言趕忙攔在夜的面前。
「公子,不要傷了素言姑娘。」還未等小鱗的話說完,龍恆就由爪變掌,掌風右斜,擊倒了素言左後的一棵大樹。
「殿下的法力在下領教了,就此別過了。」夜知道再斗下去,只會自取其辱,斜眼看了看素言,不甘的化作風消失了。
「尋」龍恆喊了聲要走的信號,安尋急忙跟上去。
小鱗還未從剛才驚魂動魄的一幕中醒悟過來,素言生氣的問道︰「龍大哥就不想知道我與那個男子的關系嗎?」。
「對啊,對啊,你與那個妖怪什麼關系啊?」小鱗回過神來說道︰「難道你和他串通好了,來害我們家公子嗎?」。
小鱗將平時的「咱」改成了「我」,這令素言心中一痛,再看龍恆,他給她的終究是個背影。
「龍恆,你不許走。」素言不顧疼痛的,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攔住他道︰「你好狠心,我苦苦追你到這兒,你連一眼都不曾正視我,難道我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堪嗎?我放棄友誼和傲氣,你還要這般對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承認我呢?」
龍恆沒有回答,冷眼瞥了一下她,素言膽怯的低下頭去,讓開了一條路,看他越走越遠,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素言姑娘,公子不喜歡過問他靈的過去,就是我和小鱗,公子也不曾問過一句。你不必為此生氣,只要你喜歡,只管跟著公子便是,畢竟以後的路長著呢。」安尋微笑著安慰道。
「是嗎?」。素言感激的看著她,心里重燃了些希望道︰「謝謝你,尋。」
「既然這樣,咱們走吧,要不趕不上公子了。」小鱗突然湊上去說道。
「誰跟你咱啊,」素言推了他一下道︰「你剛才不是還在說我嗎?」。
「我剛才是口誤,素言姑娘,你不要生氣嘛。」小鱗求饒道。
「哼,不行。」素言扭頭拉著安尋向龍恆離開的方向跑去,「走,尋,咱不理他。」
「素言姑娘,你們等等我。」小鱗跟在他們身後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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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隨風而動,韓星順著狹窄的小道而行。她想不知有多少生靈走過這里,才走出這樣一條路。
前行,舊路淹沒在草叢中,新路又出現在眼前。路就像天與地相交的那條線,身後的線漸漸不見,新的地平線不斷涌現。
她回眸,原野的草微黃,隨風搖曳。遠處的樹矗立在大地上,只是它們沒有身臨其境時那般高大,「原來眼楮也是個騙子。」她想。
韓星在落幕森的周圍徘徊幾日,旁邊都是普通的村莊,但是最近遭到妖怪襲擊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日里她都鮮血染衣,殺上幾個吃人的妖怪。
這一日她坐在草坡上休息,「沙沙」之音從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來,韓星抽出魔笛防衛,卻見一頭野豬奔出。
它看到韓星,趕緊竄到了旁邊的樹叢里,後面跟著走出一個人間十八歲左右的英俊男子。
韓星眼中隨機露出驚訝之色,那男子亦是。這時他們左袖虛空中閃出赤色之光,韓星從中模出一條銀色手鏈,紅光便是上面所吊的紅寶石發出的。對面的男子也從中掏出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他們相互看了良久,男子怕是已猜出了韓星的身份,猶豫著問道︰「韓星嗎?」。
韓星低頭,臉上閃過一絲苦悶,再抬頭時,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龍行。」
「你還記得我啊。」龍行顯然不在乎她的身份,高興的跳到她的面前說道︰「我以為你不在了。」
「確實死過一次。」韓星尷尬的移開目光,看向遠處︰「想不到三百年後,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是啊,真的沒想到。」龍行看著她手中的手鏈說道︰「我以為你把它丟了呢。」
韓星看著手中的手鏈,不由得想起三百年前。當時她從終極山下來,在回流雲渡的路上,見龍行被一群吸血蝙蝠妖追殺,她拔劍相救。那時他還是人間十一二歲少年的模樣,而她也不過十三歲而已。龍行受傷,韓星便找了一個山洞,為他療完傷才離開。臨行前,龍行硬是將一條手鏈送她。可那條手鏈本是一對,持有者可以感應到對方,本來它是伴侶心心相印的見證,是用來做定情信物的,龍行的母親給他,是為了將來他可以送給心儀的姑娘。只是當時他小,不懂這些,非要感激的送給韓星不可。
韓星拒不接受,龍行堅持說道︰「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與你分別。這世上只有父王和母妃待我好,其他的生靈都看我不起,而你不僅救了我還細心照顧我,是我認定了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等我那件事辦成了,我就去找你,這個手鏈就是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會帶我找到你的。」當時她被他的那些話感動,便接受了,可是誰知他做的那件事就是要奪取藍靈珠為他的母妃治病。任憑韓星怎樣勸說,龍行都不放棄。韓星一氣之下打傷了他,並將那條手鏈丟還給了他。可他走是走了,卻沒有帶走那條手鏈,于是她又將它撿了起來帶在身上,以便日後還給他。
「你說這是你母妃留給你,一定很重要。我總想著還給你,今日終于可以物歸原主了。」
「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有拿回的道理。當時我沒有帶走,今天也不會再要過來。」龍行不接,反而將自己手中的手鏈放在她的手中,兩條手鏈上的光便消失了,「這兩條手鏈合稱為通靈手鏈,只有放在不同的生靈身上,才會發光。今日我將它們贈給你,你覺得是報恩也好,或是朋友之誼也好,我都是真心要給你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也許將來你會後悔的,而且現在的我污穢不堪,你不覺的是侮辱了它們嗎?」。
「韓星,雖說你現在是殘妖,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你身上透出的聖潔之光。我相信你只會使它們更聖潔。」龍行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謝謝你。」韓星托著手鏈的手,兀自發抖。成為殘妖以後,第一次有一個生靈承認她的聖潔。
「韓星,我相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的生靈,你都是你。」龍行肯定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陣勁風刮來,跟著一條花鞭甩到了韓星的面前。韓星急忙揮笛,擋過了那一鞭。緊接著,韓星反轉笛子,笛端朝下一點,一股反彈的勁力,使她在空中一個橫翻,立在了一丈之外。
對面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迎風而立,怒視著韓星道︰「殘妖,敢迷惑龍行,看我不殺了你。」
女子揮鞭上前,龍行單手為韓星擋開。「笑顏,你住手,不可對韓星無禮。」
韓星被笑顏那句殘妖,激起怒火,但見她和龍行認識,言語投足間又看出他們關系不一般。
韓星不想龍行為難,化作一道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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