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藍衣被夜迫的緊了,完全被他的劍光罩在其中,稍有差錯,便會命喪他手。
藍衣急的滿頭大汗,心想三百年不見,夜的法力長進好多,連她得意的幻陣一點都奈何他不得。
其實夜三百年前受赤血島島主之命,帶領群妖闖入流雲渡,搶奪藍靈珠,被韓浩一眾殺的慘敗,只有他重傷逃出,被素言所救。
見到素言的第一眼起,盡管當時她還不過是人間四五歲孩童的樣子,但是她的美麗清純還是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之後素言遭遇變故,他對素言更是呵護有加,在單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潛心修煉,只盼有朝一日奪得藍靈珠,為自己和素言報仇,誰知韓星卻被自己的未婚夫推落懸崖,可是不幸到了極點,而這仇也就不了了之。
他曾想過離開素言回赤血島,以免自己陷的太深,但終是放她不下,索性放開一切的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這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他心情舒暢,法術進步也很神速。
但是今日藍衣處處提到素言羞辱他,這是夜最受用不得的,于是全力相拼,連同內在的潛力都激發了出來。因此今日比試,法力之強,令他自己都不免吃驚。
「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夜,你也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男子,為何非要苦戀著素言呢?」藍衣思前想後消他攻勢還是以言語相激,趁機引他分神,再乘隙月兌出,方為上策。誰知她越激,夜只會把壓抑許久的悶氣撒在她身上。但見夜一句話也不答,劍光舞的越來越密,讓她呼吸都覺困難。
藍衣不想再用危險的幻陣,但這時也顧不得了。隨即倒轉手中長蕭,欲施陣法,夜長劍直劈下來,她忙舉蕭硬硬的接了夜的一劍。劍與蕭相踫,頓時電光石火,藍白亮光相間,如煙花盛放,絢麗壯觀。
小鱗與安尋離他們不遠,看到剛剛的那招長虹貫日般的劍光,當即藏于一株腰粗的大樹後,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心冷膽寒,想到兩妖法力如此高強,若與他們斗起來,只怕月兌身都難。
安尋趁他們斗的正酣之際,拉著還想看熱鬧的小鱗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才停止。
這里,藍衣接了夜的一劍,只覺手臂發麻,但也顧不得了。立即空中一個翻身,立在一棵大樹之上。待夜隱劍趕到,藍衣長蕭一拋,撐起結界,暫擋了夜的攻勢。
她冷笑一聲,右掌從左掌低下穿過,當即逆行反轉,使出「海市蜃樓藍冰陣」。這一幻陣用去藍衣七成之力,夜揮劍斬破長蕭結界,可眼前變作藍茫茫的一片。冰雕藍的晶瑩剔透,美麗無法言喻,但最要緊的是寒氣襲來,直凍得夜瑟瑟發抖。
夜隨住了身形,定楮細看,自己已處于藍色冰原。
夜是蛇氏一族,蛇素有習性,就是入冬則眠。在這冰原世界,比冬天還要冷上幾分。瞬間他只覺眼皮沉重,困乏至極,但他腦子非常的清楚,這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只是身處藍衣的幻陣之中。「一定不可以被她迷惑。」夜使勁的搖頭,閉眼不看這冰原之景,但寒氣依然冰冷徹骨。
夜于心中推算,這陣法如此真實,恐怕廢了藍衣六七成的法力,自己只要打破,藍衣再也使不出更可怕的招數了。
于是他手中一亮,長劍在手,以五成法力灌注在這一劍上,雙手舉劍過頭,狠狠劈下,一劍連著一劍,眼前豁然開出一條白縫,跟著白縫越來越寬,最後全處于白色的世界中。等白光過後,四周古樹東倒西歪,月光也終于射入了這片森林。
夜听到藍衣于他左首邊大樹上的嘲笑聲,氣也沒喘一下,直刺藍衣。
可是一只長槍橫空出世,直抵他的咽喉。幸好他眼明手快,忙住了身形,否則他的靈魂所依之軀定被穿破,最後死掉的可是他自己。
「怎麼,你還想斗嗎?」。藍衣像走平衡木般,悠然的伸開雙臂,在樹的橫枝上來回走動。
夜雖氣惱,但是自己受制于她的屬下高強,也只得強忍住脾氣。夜知道高強悄無聲息的出招相攔,自己竟完全沒有察覺到,其法力至少不在己下。
「高強,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否則我今天就死在夜的劍下了。」藍衣格格的笑道,並從高強的背後朝夜頻送秋波,夜嫌惡的轉過頭去。
藍衣又是一陣嬌笑,走到高強的背後,從後抱住了他,並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後背,夜頓覺抵在自己咽喉的槍端一抖,再看高強臉已現暈色。
夜後撤一步,離開他的槍端,冷聲說道︰「今日你若不殺我,我就先行告辭了。」
夜轉身欲去,頓了一頓,又回頭看了看高強,冷笑著提醒道︰「戀上這個女魔終不是好事,高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語畢,化作一道風離開了。
其實高強本是夜的朋友,但高強戀上藍衣時,夜兒時的玩伴早已苦戀了藍衣許久,待那玩伴與藍衣相歡作樂時,正好被高強撞上。在藍衣的教唆下,高強殺了夜的玩伴,夜此後就與高強斷了朋友之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因為曾經他是從心底里將高強作為朋友的。
樹桿之下,葉影斑駁,藍衣雙手緊扣在高強的腰間,溫軟細語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別這樣。」高強低沉的嗓音有些顫抖,他捉住她的雙手想要掰開。
「你舍得嗎?」。藍衣媚笑問道。
確實,當他的手觸到她的手的剎那,再也不忍放開,多想永遠就這樣捉住不放啊。
「就這樣不好嗎?」。
藍衣的軟語說在了他的心坎上,她踮起腳尖,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一吹,一股暖氣從耳後直到他的臉頰,他的臉不由得燙了起來。
「女主,放手!」他的話有種命令的味道,但是卻完全沒有命令的語氣,倒似男子對女子的愛故作生氣的姿態,卻又盡顯他的憐愛。
「討厭,不是告訴過你在沒有他妖在場的情況下,要直喚我的名諱嗎?」。藍衣更加的肆無忌憚,不停地在他耳邊吹著暖氣。
「放手!」高強再也忍受不住那如火般的煎熬,用力想將她的手掰開,但一個不舍,一個調皮的摟的更緊,就這樣僵持了許久。
高強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藍衣,你美麗非凡,聰慧明智,島主待你不好嗎?但是為何你總是做這些近似玩火的事?你真的不怕某一天引火焚身嗎?」。
「真是的。」藍衣一下子失了興趣,嬌嗔著放開了他道︰「好不容易我們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淨說些掃興的話,你和夜一樣無趣呢。」
高強沒有說話,轉身想要看一下她此刻故作生氣的樣子,但見藍衣雪白的皮膚和酥乳,他的心一陣狂跳。
他忙轉身,扯下自己的黑袍丟給她。
藍衣嬌笑一聲,放在鼻端聞了聞,很滿足的說道︰「很有男子漢的氣味啊,讓我好想依偎在你的懷中呢。」
高強強迫自己不去看她,因為他知道自己經不起她的挑逗,可是她卻看見了這個平日深沉的男子,臉羞得通紅的樣子。
「你覺得我在玩火嗎?」。藍衣歪身,從樹上落了下去。他听到氣流甚急,知她沒有使用法力,任憑重力下落。這五六丈的高度,縱使她是妖不死也會受傷。
無奈他飛了下去,在即將落地時,他伸手將她摟在懷中,蜻蜓點水般腳尖點地,又斜飛而上,于空中一個轉身,與她一起穩穩落地。
「曾是殘妖的我,總是怕的發慌。」藍衣偎在他的懷中,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害怕有一天會被殺掉,殘魂被捉到十八層地獄,承受刀山火海的酷刑,永墮暗無天日的深淵里,萬劫不復。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想,只希望自己拼命也要活下去,即使像個妓女一般,所以盡管淒苦也來不及抱怨和感受孤獨。但是成為魔鬼以後,突然覺得世界無聊起來,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空虛、寂寞、孤獨。整日不知要做什麼,該做什麼。然而魔終有一天也會死,到時魂歸自然,結束一生。既然怎樣都逃不出死亡的命運,等死也是死,玩火也是死,那倒不如找點刺激的,在自己的大好年華的歲月中,好好揮霍一番,也為自己找些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活下去有很多種理由,你又何必自輕自賤,自找不快呢?」高強心疼她,雙手不自覺的扣在她的腰間,將她抱緊了些。
「什麼是自輕自賤?我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就算我不自輕自賤,也會被他靈輕賤。既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放下尊嚴,也好過自尊心太強而被傷害。」
藍衣突然狠狠的推開了他,高強的懷一下子空了下來,原本摟著她的雙手也不知該放在哪里,就那樣張著,勸道︰「可你已不是殘妖了,你為何非要在乎之前的事呢?」
「但是我不在乎,也改變不了我曾是殘妖的事實。和無數男子偷情試愛,吸盡無數男子的精氣,將自己弄得污穢不堪,這能改變得了嗎?」。
「是改變不了,可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正因為過去了,所以才回不到以前,所以那場噩夢像道疤一樣烙在我的心中,時刻提醒自己是多麼的骯髒,不知羞恥。」藍衣激動的大笑幾聲道︰「哼,不就是殘妖嗎?殘妖怎麼了,殘妖也是自然界的一個物種,她吸食男子精氣,猶如人食稻谷,天經地義,而現在我以人妖的姿態活著很是瀟灑,這樣不好嗎?」。
「藍衣!」高強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怒氣沖沖的說道︰「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屬下無可厚非,但還請女主珍重,否則哪天後悔了就來不及了。」
藍衣見他要走,冷笑著問道︰「這就是你從赤血島跟至落幕森的理由嗎?」。
「屬下奉島主之命,還有其他事要辦。」
「那樣最好。高強我提醒你,不要想著用執著打動我,從我被心愛的男子傷了之後,我就沒打算再愛上任何生靈。」藍衣甩手將他的黑袍扔給他,但他左手一揚,那衣服卻又如羽毛般飛回她的手中。
藍衣冷笑一聲,將它丟在地上說道︰「我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我不會改變,也從未想過要變。」
藍衣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條藍色腰帶,整理好束在腰間,問道︰「你要在這里留多久?」
「回女主的話,在下因探查藍靈珠一事,暫時會留很久,還請女主自重。」
「自重?說得好像你心里沒鬼一樣,哼——」藍衣冷笑一聲,瞬間化為一陣風離去了。
高強回頭,看著赤霧彌漫的森林,心里空落落的。
也許藍衣終究是一個幻影,他一輩子都追逐不到,高強呆呆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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